天刚蒙蒙亮,城门口外便聚集了一群等着进城赶集的平民百姓。城门一开,人群涌入城中,沉寂一夜的尚阳渐渐热闹起来。
城门开了没多会,一辆双辕马车缓缓驶出尚阳城。
尚阳不比陵阳繁华,很少能见到双辕马车,故马车出城时,看见的人不由得多看上两眼。
这一看,不少人呆了。这马车通体乌黑,车身比一般马车大出许多,看着有些奇怪。还有,那用来拉车的两匹高头骏马十分神气,一看就知是好马。
如此好马用来拉车,真真浪费。
百姓及守城门士兵的心声,马车主人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了,只怕也会一笑置之。
马车驶出城,顺着官道消失在众人眼里。
城门口恢复原有的秩序,等着入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如流水线一般涌入城中。
城外官道上,双辕马车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排马蹄印子和两条深浅一致的车辙。此时若有内行人在此,定要惊讶赶车人的技术。要有多好的掌控力,才能使车辙痕迹一般无二,又要对车内所坐之人有多深的在意,才会这般用尽心力控制马车,只为让人不受颠簸之苦。
天色还未大亮,车内本应光线昏暗,但因车里放置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整个车厢内亮如白昼。能用如此大颗夜明珠照亮,此间主人的身份值得探寻。
马车外面看着比一般马车大,除了这个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内里,装饰摆设足以让人咋舌。这样形容吧,与其说它是一辆马车,不如说它是一个能移动的房间。
车厢后壁处固定着一张软塌,一公子裹着狐裘半躺在上面,他手里拿着一卷书,正聚精会神看着。在他手边,安置着一四方矮桌,桌上放着两碟点心、一盏清茶,茶水九分满,升腾着热气。仔细瞧,可知茶水未溢出半滴,赶车人技术常人难及。
唰——寂静的车内不时响起书卷翻转声。一人、一书、一盏茶,一切是那般静谧和谐。
尚阳、陵阳两城间隔着一条河,这河名曰“安溪”,滋养着青州数百里土地和数万人的生命,是青州人的母亲河。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流风,怎停了?”宸双眼不离书本,薄唇轻启询问车外之人。
流风坐在车辕处,面无表情道:“安溪河石桥上聚起了人,路被堵了。”说罢,似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桥边有一落水人,不知死活。”
听见前半段,宸没什么反应,但听到“不知死活”时,他猛然合起手里的书,对流风吩咐:“将车赶过去,我们看看,说不定能救人一命。”
石桥处围着四人,他们旁边还放着几只菜筐子,想来这几人是赶着进城的菜农。
“这姑娘还活着吗?要不要过去看看?”其中一人问。
“俺看八成死了。”另一人道。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这大清早发现死尸,真是不吉利。就在四人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时,流风驾着马车到了河边。
宸从马车上下来,几步走到河边:“让一让,我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