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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更像书生的小道士

清朗山,群峰簇拥,崔嵬破空的一剑峰附近有一个矮秃的小山头。

只见,那比一剑峰矮了许多的山头荒草杂生,一派枯黄。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破旧道袍,手里捏着一截枯木枝,一边看着一剑峰修士练剑,一边挥耍着枯木枝。他似乎是在偷学修士的剑术,只是舞得凌乱,看着很别扭,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嫌疑。

宋婉儿不知道哥哥怎么会注意到这么个小喽啰,却也是妙目一转仔细打量起那个小喽啰,少年穿了一身道袍,可怎么看都像是道士,反倒是更像是个书生,和他的剑法一样看着十分别扭。

宋鹿鸣天生重瞳,能引起他注意的必是不凡。一剑峰上修士舞的是广清门小乘剑法,分光剑法。而那少年有样学样的招式,似是而非,分明不得要领。若是放在一般剑法师傅眼里。那就是胡来瞎耍,要被罚面壁的,搞不好还要恨铁不成钢的气急败坏毒打教育一番。

宋鹿鸣自幼得“剑圣”风清扬真传,剑道一途也非凡人能比。他看得分明,那少年练出的似是而非的山寨分光剑法,恰恰正是正宗分光剑法的破解招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宋鹿鸣也曾在心中推演破解分光剑法,只是他想出来的破解招式,远不如那少年的刁钻,凌厉。一剑破个彻底,不留余地。

带一柄长剑只为给自己添些胆气的赵川江,剑道只是个半吊子,隐约感觉到那少年的不凡,具体哪里不凡就说不上来了。看见宋婉儿投来询问的目光,赵川江搜肠刮肚的苦思,最终给出一句:“那山头叫烂墙山,至于那个小道士我也不认识……”

“我还以为他就是张丰年呢。”宋婉儿撇了撇嘴,转而又想起别的什么,没好气的冲着赵川江质问。“你见过张丰年没有?”

“见过,见过。还有些渊源。”广清道子张丰年在清朗山谁不认识,只不过张丰年不认识别人罢了。其实说起张丰年,赵川江还是有些自得的,那张丰年的“起灵”仪式就是在湖心亭举行的,而且还是他赵川江的师父亲自出手给点的灵脉。当时赵川江可是就站在跟前的,端着“起灵”仪式的净水。

师公不是说过“人在江湖飘,装13是首要。”赵川江刚要开口,大吹特吹,却是猛然神色一变。

“剑意!”

以宋鹿鸣为中心,一股强劲的气势散发开来。

“剑意通源!?”

宋鹿鸣周身的气势猛然攀升,更上一层。

剑意通源,剑意圆满,臻至本源。

原本山风咧咧的石栈上,风停了,此刻归于宁静,天空中漂浮的尘埃缓缓直线下坠,被山风吹得此起彼伏的草木也停止了摇曳,枝叶向天,笔直穿空生长,如剑。

吾之所到,剑意亦到,剑意所到,万物皆可为剑。

宋鹿鸣定眼望着那个叫做烂墙山的小山包,似乎浑然不觉自己的剑意外放。得传自剑圣风清扬的剑意通源,似乎要与那少年一较高下,气势蔓延迅速扩张,空中尘埃是剑,山崖草花也是剑,万剑齐出只为破一剑。

“来了!”

宋鹿鸣心中一紧,眼光死死的盯着。

一剑峰上的修士每练完一招之后,都有片刻的停顿。在一边偷学的少年,似乎不愿意浪费那片刻的时间,每当这个时候,他并不停下,顺势挥舞“手中剑”,画蛇添足的多加了一剑。

少年回身,斜挑,手中木枝划出一条不可思议的弧线。

不可能!

完全不合剑道!

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剑术!?

太阳突破山头,一缕阳光洒在少年脸上,他的脸还带着稚嫩,他的双目掩藏着些许的忧伤。少年抬头看看那绚烂的光明,呆了片刻。片刻之后,少年心急火燎的丢掉手中木枝,匆匆忙忙的跑下烂墙山,背影颇为狼狈。

只留下,小剑圣之称的宋鹿鸣,呆立崖边,久久不语。

最近,江湖风云变化。一直宁静的广清门,也不宁静了。

三件事。

江北修真世家,宋氏。宋家天骄宋鹿鸣来访,同行带了江北明珠之称的美可人宋婉儿,还有一个姓徐的供奉。

宋氏意欲何为?宋氏历来强势,独霸一方,来广清门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而且宋氏一般交涉谈判都是只派供奉一级,最多也就是长老出面交涉,绝对不会派家族核心成员出来,就算是面对号称修真第一剑修门派的龙虎山也仅仅派出一位长老一位供奉。这次来广清门,居然来了宋氏核心成员,而且一来两个,那个早早就被确认为下一任宋氏家主的“小剑圣”宋鹿鸣,还有脾气和颜名都广传江湖的明珠千金宋婉儿。

宋氏这般看得起广清门,究竟是所为何事?广清门的一众长老整日愁眉苦脸,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有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宋氏还来了一个姓徐的供奉,真是添堵啊,不知道这百年江湖人人谈“徐”色变?虽然这个姓徐的不是那个姓徐的,但听到一个徐字,还是让人免不了心惊肉跳。

可怜了长老们的居安思危,广清门的一众弟子却是饱了眼福。那些个常年不下山的道士们,终于可以在山上看到传说中的美人儿了。

当然,在一众弟子看来,最幸运的莫过于小师叔祖赵川江了。其他人只能在门外偷偷看几眼,小师叔祖可是能大摇大摆进去屋去与美人儿搭讪的。赵川江其实有苦说不出,他好心去摘了山楂送给宋婉儿,结果被泼了一脸的山楂。他贼心起,好不容易从师父房中偷了两坛药酒,却只得了宋婉儿一句,药酒放下,人可以滚了。有几次还被宋婉儿拳打脚踢。当然,高人必须有高人的样子,赵川江无论是遭了宋婉儿如何的虐待,出门都是一副招牌式的呵笑,这让广清门的一众徒子徒孙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师叔祖,威武!

赵川江也开始仔细思量师父师公的话,湖心亭不输一剑峰。今天才发现,湖心亭那运气疗伤的法门确实了得,就算被打得鼻青脸肿,都可以在一刻间恢复,丝毫不会影响容貌风采,神奇无比,妙用无比。

让广清门弟子更觉得幸福的是,宋氏一行人住了半个月还没有要走的迹象。这也让长老们“受宠若惊”,这是想常住呢?

找那个少年验证自己的剑道,砥砺剑心,可惜一连半个月去烂墙山都没能再次遇到那个少年。宋婉儿也陪着去了几次,一开始还好,白跑了几趟之后,小妮子就火了,在心里咒骂,那个道士,那个小王八蛋。再后来,就是拿着周围的花花草草出气了,那手法绝对是要人性命的绝杀。

除了宋氏来访这一茬,广清门还有件揪心的事。

广清门没有什么仇家,一来,广清门一直是低调自保,很少得罪人。再者,广清门存在太久远了,以前的仇家门派被历史湮没覆灭了,正是应对了“长寿无仇家”的老话,生生把对手熬死了。

不过广清门的对头还是有一个,春神江左的栖霞派。

两个门派为了一个“五岳”秘境,争斗了无尽的岁月,死了数不尽的门人。最后双方定下约定,每隔六十年就会有一次比试,以此来定夺“五岳”秘境归属。上一届,五岳秘境归广清门,马上六十年到了,想要继续保住秘境,只有一个方法,在比试中胜过栖霞派。

“一甲子之期快到了,栖霞派与本门的比试迫在眉睫,诸位可有对策?”

“少年弟子的比试,有丰年在。化境比试,有龙回。当是无忧的。”

“无忧?每节比试可是三场,张丰年赢少年比试一场,龙回赢得化境一场。其他会如何啊?不用我说了吧。”

“你想说什么?别冷言冷语的,直说!”

“诸位有没有发现,这些年,咱们对天才弟子的资源倾斜太过了,就算把张丰年、龙回培养的再如何了得。整体差,还是赢不了栖霞派。”

与栖霞的甲子比试也好,门派资源的分配也好,都是广清门的永恒话题。吵来吵去,没完没了,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相比于前两件事,第三件事就是件,喜庆的事。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无涯上仙诞辰。

既然宋家来人了,那么不如索性大办特办,邀请天下英雄一起同庆。

于是乎……

这一年,中秋,无涯上仙诞辰,道子张丰年开天眼。

这一年,异端频生,整个修真界风起云涌开,始颠覆。

这一年,广清门从低调转为强势,气吞万里如虎。

也是这一年,宋婉儿认识了一个少年,他叫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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