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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预备

宁不懿没有反对白露晨霜出门,他知道自己的爱妻要比自己的父母更固执。而且,去看自己的亲儿子,也是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但是宁不懿送走白露晨霜的时候还是有些牵挂,一个在隐山过了二十来年苦日子的富家女,会不会一出门就不再回来了。随后宁不懿又笑自己多心了,白露晨霜要走,谁又能拦得住呢!她只需要到山谷口,冲着帝国隐山守军大喊一声就能大邀大摆地回家了!

面前的堡垒是在血民锻魂部內迁的同时修建的,荒堙无祀曾经劝荒堙无祭反抗这一举动,但是尚未成行,宁不懿就带着白露晨霜回来了。为了自己儿子不受宁不诚和若敖明曦生离死别之苦,两口子忍受了这个屈辱。

荒堙无祀和白露晨霜站在隐山口,看着这个堡垒,商量着如何通过。

“婆婆想怎么过这一关?”白露晨霜说道,如果只有白露晨霜,她可以趾高气昂地以白露公主的身份过去,在要塞里被伺候着,等她爹白露伯爵来接她。

但是荒堙无祀不能过去,否则就会像她一个侄孙一样被处死,那个孩子本来只是雨夜失足滚下了山,越过防线。那一天她和老伴也想造反,可是宁不孤出世了,他们有了比尊严更值得守护的东西!

“你需要去和你的父亲打个招呼,有个男眷陪着你才能以白露公主的身份出门。否则,就是女眷私离属地,是不受保护的。我偷偷潜出去就好了,到时候在和你的男亲戚解释。”荒堙无祀说道,而且这样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通关了,在去帝临城之前不需要惹任何麻烦。

“好!那我就去喊关了!”白露晨霜说完走到了路中间。

守门的卫士发现了她,喊了一声:“下面是什么人?血民不得靠近隐山前堡!”

“我是白露郡伯爵白露安民的女儿、伯爵领继承人白露晨光的妹妹、隐山锻魂部族长宁不懿的妻子白露晨霜,请求面见我的父亲和兄长!”白露晨霜高声回应。

卫兵们交头接耳了半天,然后对着白露晨霜喊道:“我们去禀报护军使大人,殿下稍等!”

不一会儿,堡垒的大门打开了,士兵分列两队站在两边,一个身着金甲的将领策马而出,停在了白露晨霜面前,摘下了自己金光闪闪的头盔。

白露晨霜目露惊色,随后微微一笑,欠身施礼:“哥哥,好久不见了!”

面前的这一位,正是白露晨霜的兄长,白露晨光。

“你现在和一个农妇完全没有区别了!”白露晨光用一张冰冷的脸说道。

“兄长还是这样英姿飒爽!”白露晨霜不为所动,反而称赞白露晨光的微风!

白露晨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对自己的妹妹伸手自己的大手,说道:“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不管你为什么而走,又多久未归,家人对你不满或你对家里有怨,家还是欢迎你回来,哪怕只是会有一场吵闹!

白露晨霜拉住白露晨光的手,白露晨光一用力,白露晨霜被拉上了马,二人在众人簇拥之下进入了隐山前堡。

白露晨光让部下去准备酒菜,自己和妹妹在后堂闲话家常。

“晨霜,你是想家了吗?这么多年都没宣称你的公主身份,怎么今天想起来回家了?”白露晨光说道。

“你知道你的外甥去帝临城了吗?”白露晨霜说道。

“我知道,宁不孤现在在帝临城任北城巡检,也算是皇恩浩荡了!”白露晨光说道。

“我想去看看他,哥哥帮我一下吧!”白露晨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不会想你的父兄!你那个宝贝儿子,和你一样高冷,他在黉门得不了好处,在帝临城也够凶险,还是早点让他回家吧!”白露晨光说了自己对宁不孤的看法,实情也与他的评价相似!

“他不能回来!”白露晨霜对这个话题很敏感,情绪也有些激动,“孤儿要在帝临城建功立业,有朝一日将我们一家人都要进入帝临城,居住在高阁街。白露家没有达到的高度,我儿子都会突破!”

“你还是这么要强!如果当年你嫁给了端木连顺或者为了你改名字的白霜念,你不早就进入帝临城高阁街了吗?”白露晨光用一种惋惜的口气说道。

“端木连顺盛气凌人,白霜念丑的要死,论长相、论功夫、论体贴,谁也比不上懿哥。”白露晨霜丝毫不觉得后悔。

“你觉得好就行。那你这次来,还要去看看父亲吗?”白露晨光问道。

“我想去,但是我怕见到了就走不了了!我还是先去帝临城,等回来的时候再问候爹爹吧!”白露晨霜说道。

“好吧,哥哥就陪你们走一遭帝临城!”白露晨光用了“你们”,白露晨霜意识到哥哥可能已经察觉到荒堙无祀的存在,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窗外的朋友,进来吧!如果你能瞒着我出入我的堡垒,帝国又何必派我来这里呢!”白露晨光扳起脸说道。

荒堙无祀推窗而入,坐在了桌子旁边。

“原来是为老人家,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白露晨光问道。

“老身荒堙无祀。”荒堙无祀很客气地回答。

“荒堙无祀?帝国之中好像并没有这个姓氏。”白露晨光很奇怪。

“这是我的婆婆!隐居山林之后改名荒堙无祀,决心断绝六亲,不求供奉!”白露晨霜解释了婆婆改名的事情。

“血民以血统为最高追求!你这样断子绝孙,为什么?”白露晨光问道。

“子孙不孝,自身有责!我们都是背叛祖宗之人,我们也妨碍了子孙进阶的道路。自我放逐,自我赎罪!”荒堙无祀轻描淡写。

“好吧!那荒堙夫人是想去看孙子?”白露晨光不断地试探。

“老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去看看未来的隐山族长,也死得瞑目了!”荒堙无祀说道。

“孤儿不会回隐山当族长!”白露晨霜反驳道。

“呵呵呵,希望你心愿得成!”荒堙无祀说道。

“你们要去帝临城,晨霜还好说,族长夫人得改变身份才行,要不然非引起骚乱不可!”白露晨光说道。

“我就说是你们家的嬷嬷,管着随侍的奴仆婢女。”荒堙无祀很不客气地说道。

“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白露晨光对于荒堙无祀没有征询自己的意见不太高兴。

“哈哈哈哈哈,你会同意的!”荒堙无祀笑道。

“那就试试看吧!你能管得了我那些仗势欺人的奴才,我就拜您为管家!”白露晨光说道。

过了一会儿,几位侍女端着酒食进入了后堂正厅。看见未曾迎接入堡的荒堙无祀,眼中露出疑色。

白露晨光眯了眯眼,笑着对这些侍女说道:“我与晨霜公主要去帝临城一趟,要从下人中选两名卫兵、两名侍女,你们回去商量商量看谁愿意去。另外,这位夫人是白露府上的一个老妈子,黄嬷嬷,被爵爷辞出了伯爵府,想在我这谋职,你们领她去看看能干什么!”

“是!”侍女们应声,眼中却露出鄙夷神色。

白露晨光转过头对荒堙无祀说道:“黄嬷嬷,要不你先随他们去熟悉熟悉环境?”

荒堙无祀站了起来,对着白露晨光和白露晨霜兄妹俩一躬,说道:“老奴告辞了,谢谢大少爷、大小姐收留!”

白露晨光说道:“黄嬷嬷多礼了,毕竟你也照顾过我们,桌子上有什么你爱吃的,先垫一垫吧!省得你再做!”

荒堙无祀愣了一下,心眼转了转,伸手抓起来一盘紫薯球,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边吃边含糊地说道:“谢谢少爷、小姐!”表现得仿佛好几天没吃饭了。

荒堙无祀跟着丫鬟们走了,白露晨霜与着白露晨光心情愉悦地吃着桌子上的美食。

“你婆婆会在不动武的情况下压服我的那些狗奴才吗?”白露晨光说道。

“你可没说过不能动武!不过,就这么几个凡夫俗子,让锻魂部前族长夫人、曾经的草原玫瑰动手,也太掉价了。话又说回来,为了尽快出发,她可能不介意掉价一次。你该小心,以后你的人开始听她的吩咐。因为,她将是这个山堡中的人,见过的最厉害的角色!”

“要是真这么厉害,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白露晨光看了看窗口,若有所思。

荒堙无祀跟着婢女到了下人房。下人房是大通铺,一人一块床板,床板下面有放行李的地方。荒堙无祀没有带行李,起居用品缺了很多。

“黄嬷嬷,您出门没有带东西吗?”一个小丫鬟问道。

“没有啊!走的急,很多东西都留给老朋友了。这里哪能买到啊?”荒堙无祀说道。

“堡里的东西都是分配的,呆会我带你去领吧。”小丫鬟心眼不差!

“好啊,姑娘叫什么名字?老身谢谢你啦!”荒堙无祀说道。

“我叫刘莲,你叫我小莲就行。我也是刚来不久。”小莲说道。

荒堙无祀擦好了自己的床位,听着其他丫鬟的闲言碎语。不过都是在猜测自己是为了什么被赶出伯爵府,和少爷小姐是什么关系等等。

荒堙无祀清理了床位上的灰尘,对着一旁的小莲说道:“小莲姑娘,方便现在带我去领东西吗。我至少要在这里住一晚上!”

“好的,我们走吧。”小莲说道。

荒堙无祀和小莲往外走,门口站着一个年级稍大的婢女,拦住了她们:“刘莲,我让你补的衣服你补完了吗?”

小莲胆怯地抖了一下,说道:“刘尉长说不用我补了,他会让少爵爷运新的军服过来!”

“朝廷在打仗,什么都要节约,新的领来了可以和旧的换着穿。你还是补好了再说吧。”

“王姐,上百套军服,我一个人整理不过来。而且平时我也有其他工作要干!”小莲在辩解,但是语气显然没有底气。

“反了你了!你一个新来的,不听教导,怎么和大家一块干活!手脚麻利点不就好了!”王姐说道。

小莲支支吾吾,她既不愿去干一件不知何时能干完的苦差事,也不愿意得罪这些大姐头。

荒堙无祀没有生气,她知道她是故意杀鸡儆猴的。好让自己不要倚老卖老。

荒堙无祀继续往前走,一只手抓着小莲的胳膊。

王姐有些尴尬,自己没有镇住这个老家伙,要让别人看笑话了。王姐恼羞成怒,伸手去拉小莲,可是她什么也没有拉到。荒堙无祀和小莲的脚步亦幻亦虚,王姐扑了个空。接着,王姐跑了两步,想抓住小莲的肩膀。她抓到了,却感觉一股强风吹来,踉跄倒地。

荒堙无祀回头看了看这位姓王的悍妇,笑了笑说道:“小王,头晕的话就多休息吧!”说完,荒堙无祀和小莲离开了下人房。

“那个女的叫王梅,是下人房的老大,听说和少爷从小就认识!特别不好惹!”小莲说道。

“倒是挺个性的,我孙子可能会喜欢和她作对。你以后不用怕她,有事站在我身后就行!”荒堙无祀没有说王梅的坏话,反而表现一定的欣赏,这让刘莲有些接不上话。

“你知道少爷小姐要去帝临城,如果你有兴趣,我们一块申请陪着一起去好不好,你、我还有王梅。”荒堙无祀看上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仆。

小莲没有回答,她很想去帝临城见见世面,可是却不想和王梅这个欺负人的人一块去。

荒堙无祀没有纠缠她,她们到了军需处,领了些生活用品回到下人房,王梅正在等着他们。荒堙无祀走近了王梅,突然把头贴在王梅肩膀上,双手扶住惊吓着的王梅的肩膀,说道:“如果你能和刘莲还有我和睦相处,我就给你个机会,大家一块去帝临城!”

王梅愣了愣,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是很相信,说道:“你能做主?”

荒堙无祀说道:“我能!”

荒堙无祀后退两步,王梅蹦了起来,弯腰握住荒堙无祀的手说道:“黄嬷嬷,您这么大年纪干这些粗活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吩咐我!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荒堙无祀连连说好,哈哈大笑,一旁看着的其他人,已经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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