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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海岸

田一石愣愣站在那里,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天,虽然太阳已经升起,阳光可以洒在他的身上,可是此时他依旧感觉四周全是阴冷的空气,像是一根根锋利的针,无孔不入刺进他的身体。

而他发现自己像是一个孤立于这个世界的人,熙熙攘攘的行人,全都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阴寒可怕的空气无情的涌向他,直到将他冻成粉末。

而他的胸口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压迫着,喘不上气起来,很闷,很疼。即使吸进一口,也是无尽的寒冷,只会加速寒冷撕裂他的胸腔。

是的,田一石意识到了危险,这是他以前从来感受到的危险,就在刚才,短短的一段谈话,彻底的颠覆了他以往所有的认识。

她冷漠了,她失望了,她变得现实了。原本他认定追求的纯洁女孩,会像他爱着她一样,不顾一切的爱着他。可是这一切看来好像都错了,不知道是原本就错了,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强大的现实社会,改变了她。

“原来我这个样子在她眼里这么不堪,可是为什么以前的她还说喜欢我这份乐观,随性,坚守自己不被现实改变的个性?”

“到底是我错了,还是她变了,是她一直骗我,还是现在失望了?”

田一石困惑而痛苦的随着人群走进大厦,像是一只沙丁鱼,被巨大的蓝鲸一口吞进了肚子,不起波澜。

一个小时之后,田一石坐到了呆了几个月的实习工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原本几分钟就可以走过的距离,为什么走了一个小时。

那一段时间他一直沉浸在思索里,但在他脑海里,那一段时间又仿佛是空洞的,被生生的抹去。

周围的同事诧异的看着平时这个最乐观开朗的年轻人,此时身上死气沉沉的,双眼空洞,像是一个傀儡一样,“轰”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一屁股摔在地上的田一石仿佛沉睡的灵魂收到了外界的刺激,苏醒了一般,他猛然深呼一口气,吸气的声音整个办公室都可以听见,然后他又快速的吐出来,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像是一个严重缺氧的人。

田一石的眼中重新出现了光芒,他没有理会周围同事目光,静静的在地上坐了一会,最后喃喃的自语了一句。

“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田一石,你怎么又迟到了?”

田一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狰狞的目光俯视下来。这人是主管他们实习生的主任,方哲严。

田一石收回目光,没有回应,只是慢慢的扶着座椅站起来,然后坐在椅子上。

“好你个田一石,你自己说你都第几次迟到了?现在还这幅态度。”方哲严顿了一下,“我告诉你田一石,不要以为公司内部有人力挺你来实习,你就可以稳稳的保住这份工作,我说你不行,你一样会被开除公司!”

“你,你瞪什么瞪?想吓唬谁呢?”方哲严看到田一石突然转头,凶厉的瞪着他,心里害怕向后退了两步。

可是田一石依旧还瞪着他,不是因为他说的话难听,而是他说“有内部人员力挺他”。但是他一个草根阶级,哪里认识这全球第二大科技公司的内部人员,而且还是总部的内部人员?

“不对,对了,怪不得我可以应聘成功,原来是,但是谁呢?”田一石看方哲严走了,这才转过身。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田一石,总裁有事找你!”只见一个职业装女秘书矜持倨傲的说完这句,站在那里等着。

但是这一句却立即在周围人中炸开了锅。一个个或是好奇,或是羡慕的议论着,朝着田一石指指点点。

“总裁,什么总裁?”田一石也满头雾水,可是就在他起身,准备跟随秘书走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蹿起一条线。

“总裁,太子,韩楚倩,这么说她没有骗我,而是对我失望,我还有机会!”想到这里,他感觉心里的阴霾顿时散去很多,跟上那个秘书的脚步。

几分钟后,田一石跟着来到环宇大厦的208层的总裁办公室隔壁的一间。

“你先在这里等会!”那女秘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完就走了,田一石走进在富丽堂皇,空荡荡的会客室,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打量着周围。

田一石眼神一瞥,发现了会客室一个顶角,和装饰的花木一色的摄像头。田一石盯了一会,脸上露出笑容,朝着那摄像头挥了挥手。

“你看,他还是这幅慵懒的样子,根本没把你的话放在心里,他不能给你幸福的!”摄像头这边,赵乾看着屏幕,对韩楚倩说道。

韩楚倩只是盯着摄像头,没有说话。

赵谦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只见赵谦走进来,不紧不慢的坐在田一石身边。他看着田一石,田一石也看着他,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僵持了十几分钟,赵谦终于开口了。

“我不说废话了,这里瑞士银行的支票,最大数额五千万,你随意填,全球各家银行都可以提现,!”赵谦随意从兜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田一石的面前,继续道,“另外,我还会把你调到华宇公司子公司正式任职,历练三年就可以成为子公司总裁!”

只不过他的语气并不是商量,而是在直接下命令,这种语气并不是他刻意的,而是一种长久来的姿态。

“五千万?”田一石眉头一皱,晒然一笑,随即坐好,恭敬的拿起支票,正反两面反复的看看。

“还有总裁职位,这可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达不到的位置!王学长你太仗义了,啥也不说了,王学长你就是我亲哥!”

看着田一石的笑脸,赵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

“既然你装糊涂,那我就明说了!这些不是无偿的!”

“哦,原来有条件啊,说吧!”田一石撇撇嘴,冷笑了一下,把那张支票扔在桌子上,继续翘起二郎腿。

“条件就是你离开韩楚倩,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你放屁!”听到答应嫁给我,田一石身体立即弹起来,一步迈过桌子,一把抓住赵谦的领子。

“我在好好和你谈,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赵乾嘴上说的谦逊,但神态却傲慢冷厉。

“哈哈,不客气?来啊!”田一石看了会客室一圈,没有一个人影。

然而赵谦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右手按住左手腕上手表的一个位置,说了一句,“抓住他!”然后,田一石就听到一阵机器变形的“咔咔”声。

田一石惊异的看向背后,只见原来的桌子不见了,一个人形机器人默然出在那里。三米多高的机器人脸部类似眼睛的地方一闪,然后就看到机器人的双臂猛然向里一握。田一石顿时感觉自己的双臂肩膀处被一个大钳子夹住,骨头被捏的生疼。

“你大爷,我就说我老婆不会离开我的,你杀了我也没用!”

赵谦整理了一下名贵的西装,依旧从容淡定,只见他一招手,那机器人就会意的松开了一些,田一石不感觉骨头疼了。

“这么高的智能,这么强的机器人,人和他算的了什么?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水平了么,到底还有多少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田一石心底暗暗惊叹。

“我再说一遍,我不介意杀了你,因为这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因为我还要去找到一只蚂蚁。但是为了楚倩,我不杀你,只要你带着支票滚蛋,我就放了你!”赵谦整理了一下名贵的西装,阴冷的说道。

“我走也可以,只要我见到我老婆,她亲口告诉我这些事情!”

“哼!”赵谦冷哼一声,机器人就开始用力,直捏的田一石骨头挤在一起,脸上肌肉疼的扭曲,但是他依旧一言不发。

“宰了吧!”赵谦失去耐心的说。

“就这么死了?”田一石心里哀叹着,渺小的他在这巨大的环宇科技公司,先进的科技面前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停下!”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田一石欣喜的看着推门而进的韩楚倩。赵谦眉头皱起,示意机器人停下。

不过机器人显然比田一石更明白赵谦的意思,只见他猛然一甩,田一石就飞了出去。

“老婆,到底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样子的我,我可以改!”

韩楚倩冷冷看着趴在地上的田一石,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你走吧!”

“你走吧……”平静的声音一直回荡在田一石的脑海中,瞬间将他的灵魂冻结,这一刻,还去纠结什么原因,结果已经是这样。他刻意不在意赵谦的威胁,不在乎那些钱财,但是他不能不在乎韩楚倩的决定。

原来,一切山盟海誓,宁贫苦也要在一起,在现实面前,就像是泡沫一般,如此不堪一击。

“你想好了!”田一石收起那副随意的样子,郑重的问道。

“恩!”

田一石经受了一次,现在反而感觉心里不是很疼,只是很空,他爬起来,看到那个红色小盒子掉在地上,他自嘲的笑了笑,捡起来。

“这是?”韩楚倩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但是随即痛苦的扭过头去,田一石看了他一眼,再次自嘲一笑,来到窗户旁边,看了看红色的盒子,他狠狠的抛了出去。

田一石直看到那盒子消失在视野中,转过来,从地上拿起那张支票,走到韩楚倩身边,田一石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疼痛,不过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出会客室。

十几分钟后,田一石走出环宇大厦,没有回头,他脱掉制式的外套,扔了工作证,走到一个出租车旁边。

“师傅,去海边!”

二十几分钟后,司机停下车,田一石打开车门就走。

“喂,付钱啊!”田一石“哦”了一声,翻了一遍口袋,发现仅有的几百块家当都在钱包里,而钱包还在那个外套里。不过他摸到了那张支票,笑了笑。

“师傅,你看,这张支票可以任意填数字,只要不大于五千万都可以取出钱来,这个就当是车费吧!”说完,田一石就走向海岸。

“喂,你骗谁呢,你给我回来,付钱!”一分钟后,那个司机在后面大吼,可是田一石却根本听不见了。

站在海岸边,望着宁静的大海,空荡荡的心里突然充满了些东西,然后他就感到了心口的绞痛。他越疼痛越是忍不住回忆两人的过往,越是回忆越是心痛,直到他趔趄摔在海岸的礁石上。

田一石的视野因为心口的疼痛越来越昏暗,直到他最后一眼,他看了大海突然咆哮了起来,一个连接天地的大浪朝着他砸过来。

“真不该来着这里,居然成为了死在大海啸里的第一人,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被报道出来,恩,就算别报道也算作失踪人数了!”

接着,他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在他昏迷之前,田一石扔出那个红盒子的地方,不知道是力量太大,还是巧合,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的天窗被砸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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