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磅礴大雨渐渐小了下来,没有了之前凌厉的气势,大雨化成了绵绵的雨丝,落在了路边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坑里,发出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原本的平静被打破,溅起了一阵阵的涟漪,就如同这座城池,这个国家一般,只有涟漪后的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烧焦味,熏得人呛声连连。这座曾经辉煌繁荣的城池,这个以往繁荣昌盛的国家,于今日毁于一旦,昔日辉煌已成一片废墟,就如同一场梦,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了。
夜长歌跪在城门之前,雨水顺着她的发髻往下低落,划过细眉,流过眼角,趟过脸颊,最后滴落至泥土之中。她双眸空洞无力,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一碰即碎的瓷娃娃,让人看了不忍心生怜惜。
“没了,都没了,一切都没了……”从她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喃喃着这一句话,眼角不断地有液体流下来,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阿歌,我们先回去吧。”身边响起一道温润却又带着些许沉重的声音,对着夜长歌轻声劝慰。
夜长歌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将视线移到了已成一片废墟的帝都上,指着其中一个房屋说道:“那里是朝楚楼,我还记得,在我六岁那年,我在父皇的养心殿内听见几个朝中大臣在那里聊天,说朝楚楼里面的女子个个美貌天仙,胜似九天玄女,后来我就对朝楚楼很好奇,天天缠着父皇,让父皇带我去,父皇被我缠的没有办法,只好换了便装带我去,里面有个姐姐叫做红鸢,她待人很好,不像其他**一样,之后回到宫里,母后知道了,就罚我和父皇一个晚上不许吃东西。到了晚上我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又偷偷跑出宫,去找红鸢姐姐,红鸢姐姐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碗面,那面很好吃,比宫里的厨子做出来的还要好吃。可是现在……红鸢姐姐不在了,我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面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再次红了起来,可是眼泪却没有掉下来,手指着的地方换了一个方向:“那里是明月坊,我最喜欢那里的碧玉簪和那一套笔墨纸砚了,后来哥哥你知道了,就在我十岁生辰的时候,特地买来送给我,我看到的时候好高兴的。”
“还有那里,那里是儒芳斋,我最喜欢吃里面的芙蓉沐绿了,每次我想吃,母后都会差人去买来给我吃。”
“那个地方是安平当铺,我记得有一次我换上便装去那里玩,结果给当铺老板给赶出来了,说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要玩别去他那里玩,去别处。那时候我就急了,我就说,我的父亲是当今圣上,我的母亲是当今皇后,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结果当铺老板跟我说,他还是当今圣上呢。当时就把我给气急了,后来我再也没去过那儿,可是现在,也没有了,和这座城池一样,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