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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客厅里的低吟

摸出手机一看,此时是凌晨四点,半夜醒来不是为了上厕所,而是听到客厅似乎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呻吟声,一声声低吟把我从梦境拉回了现实,低吟伴随着脚步声,不断从外面传来,是父母起床还是外人进了家门。床边,挂着一根棒球棍,现在能做的只有拿起它,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抓着棒球棍,轻轻地旋开自己的卧室门,外面一片漆黑,眼睛还没从黑暗中适应过来,隔着一个转角的客厅,仍不断地传出低吟和脚步声,准确来说,打开门听到的不像脚步声,更像四肢伏在地上爬动的声音,抓着棒球棍的手,已经全是冷汗,脱掉拖鞋,除了呼吸声不能消除,我已经尽力把自己所有可能会发出的声音给封锁了,在拐角处,躲在墙壁后面,静悄悄的探出一个头,往客厅看去,除了洒落一地的书本物品,还有一个伏在地上爬动的人影。人影看起来不高,但是腰确十分的细,手跟脚都非常的长,在地面上一点点一点的爬动着,嘴里还在轻轻地发出呻吟。我的脚已经软了,把头收回来,靠在墙壁上,背后的凉意一阵阵的渗了出来,在心里把所有的脏话骂了一遍,才想到去父母的房间。

父母的房间,在这个夜晚看起来特别远,要回头像父母的房间走去,意味着我要背对着客厅的方向,转过身的那刻,我似乎可以感觉到背后的阴风,保持着刚刚的步伐,慢慢走到了父母的房间门口,但是却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猛地一回头,什么也没有,正在心里苦笑自己吓自己的时候,眼神扫过地上,这也许是此生最难忘的画面了,四肢着地人影,脑袋却对着天花板,脑袋上,是一张不属于人类惨白的脸,正在看着自己微笑,“妈的什么鬼啊!”我已经没办法忍耐内心的恐惧了,举起棒球棍,向这个奇怪的物种扔了过去,同时拼命扭开了父母的卧室门,闪身进了卧室。

进到父母的卧室,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感觉,一下子按亮了电灯,冲到父母的床前,可眼前的一切却让我又一次怀疑了这个世界,昨晚上还好好的放在卧室里的父母的床铺,现在变成了两排放置着各种药剂的陈列柜,父母的衣柜变成了两个大大的立方体纸箱,而我呆呆的站在这些物品前面,我的父母呢。。

人总会有崩溃的时候,起码对于这个时候的我来说,我是崩溃的,落入汪洋,连救命稻草都没有,只能认命的淹死的海里。这间卧室门外的低吟,这间卧室里面的震惊,让我不知道要用什么姿势来待在这间房子里,瘫坐在地上,恐惧和怀疑侵蚀着内心,发抖的双手在地上画着一遍又一遍的十字架,没画出几遍,手指碰到了一张照片,借着月亮微弱的光线,看到相片的背面写着:1997年8月17日摄与西龙塘。翻开照片的正面,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几岁的小孩,站在西龙塘前摆着pose,这是我小时候么?这两个人是我的父母咯?看着照片,心里居然有了一丝安慰,可接下来的发现却让心情又沉到了谷底,这个男人的脸上有一颗不起眼的痣,而我的父亲脸上是没有痣的,不止男人不像父亲,女人的脸看起来也跟母亲那么的不一样,甚至连小孩也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西龙塘,旁边紧紧挨着两个公墓,为什么这对男女要在西龙塘抱着自己的小孩拍照,而且小孩的脸看起来并不开心。门外已经很久没有低沉的呻吟声了,门内我依然在怀疑今天发生的一切,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六点的闹铃提醒了,平常的这个时候,也是母亲醒过来的时候,然后在我收拾好书包后,便能吃到母亲为父亲和我准备的早餐,而今天这个时候,我正在想要怎么面对这只怪物。

把照片收在睡裤的口袋,轻轻的站了起来,贴着门口,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已经呈鱼肚白的天空,带来了一些让我安心的光明,打开父母的门口,借着微微的光亮,我又一步步走到了客厅的转角,探头看,客厅十分整齐,没有书籍物品的洒落,整洁的跟昨晚睡前一样,身后,传出了开门的声音,猛的回头他一看,刚刚我出来的卧室门被推开了,母亲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向我,到了早安后便走向了厨房,我走到父母的卧室门口,往里面看,父亲躺在床上,没有大纸箱,没有药剂柜,昨晚的一切像幻觉一样出现,幻觉一样消失,我愣住了,走回卧室,重重的瘫倒在床上,没过多久,母亲便大喊开饭。

一次紧张的早餐,我一句话也没说,父母倒是正常的聊着天,一切像平常一样,昨晚只有我像傻子一样不懂发生了什么,三口两口的吃完烤面包,便急匆匆的冲出了家门,走在路上,感觉到花草树木是多么美好,到了学校,连平常讨厌的班主任看起来都那么亲切。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老师把我叫去了办公室,对我说:“刘远明,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生活很辛苦,老师也想了解一下你现在生活的情况,今天放学后老师去你家看看吧。”“老师你在说什么啊,一个人住,我是跟爸爸妈妈住啊。”我跟老师互相看着对方,我知道老师没有跟我开玩笑,我也没有跟她开玩笑,表情一样认真,得到的只有信息的不一样。老师从抽屉里,翻找着一大叠乱报纸,找了五分钟,抽出一张递给我,对我说:“刘远明,老师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你父母几个月前就是失踪了啊,报纸还报道了,你还没走出来么?”我拿过报纸,上面的大标题是:某泰国旅游团,因进入深山观赏景点,集体失踪,现在通报失踪人员如下..在最后几行,我找到可父母的名字,强有力的证据就放在我面前,联系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想起了那张照片,摸出手机,翻开日历,翻到1997年8月17号,日历上赫然写着的大字,让我倒吸一口凉气:1997年8月17日农历七月十五鬼节。

我转过头,对老师说:“老师,我可能,陷入一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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