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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道学堂(A)

来如风,去似电!

总兵夫人在江南老家的龙府小住三天后坐着官船离开了,弟弟龙焰同心里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

水府一大清早来拜谒总兵夫人时送的两箱大礼全都被带走了,当然是龙太老爷的安排。不过水府送出两箱大礼后竟然没有得到总兵夫人的亲自回拜,更没留下只言片语给水府,水府的大姨太嘴里嚷嚷着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倒没有说错,很有先见之明。

呃。。

水沐西送出这些大礼本身意欲为何?

他确实是想请总兵夫人回去后替自己美言几句,毕竟自己在老爹的教导下顿悟了,准备出仕了么,可惜带着一大家人来了后没有机会把心里的想法报告给总兵夫人,只能算打了一个默默无语的哑谜!

久经人事的龙太老爷心里倒很过意不去,在女儿离开后的第三天,亲自带着龙焰同的大姨太、二姨太与两个小孩到了水府。

水天南正在书房里给水垚、水林讲《中庸》里的内容,就算龙太老爷现在亲自到了水府也得先等着。

瞧瞧两个小家伙此时在书房里的表情,估计多半正在囫囵吞枣着爷爷讲授的内容,真能这样,还算厉害得啦!

“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边站在前边摇头晃脑,水天南嘴里就如绕口令一般大声念了出来,水林伸出一只脚偷偷向旁边坐着的哥哥水垚身上踢去,偷袭成功后嘻嘻笑出了声。

不待水垚反扑过来,水林就站了起来,同时嘴里大嚷着咿咿呀呀的“咒语”,受到强烈干扰的水天南停下了摇头晃脑,恼怒地盯着两个小孩子看。

“爷爷,水林踢我,好痛!”

“爷爷,我只轻轻地踢了下哥哥,要他专心听你诵读呢。不痛的。”

水林狡辩起来,眼睛盯着水太老爷有些变形的脸看着,心里开始有一丝害怕。

“都给本,都给我坐下。”

水天南一生气,嘴里差点吐出“本官”两个字,最后还是反应适中地改成了“给我坐下。”

“水林,你来解释爷爷刚才读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水垚马上捂着嘴笑了起来,知道弟弟水林要胡讲乱说了。

水林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脑袋歪了半天,在水天南眼光的威逼之下口吃起来:“君子喝水时不会流出口外,强大呀;站在人中间不、不需要借、借力,更强大呀。。”

“啪”得一声,水天南气冲冲地把手里的书摔在桌子上,转过身去拿起了戒尺,立时吓得水林脸色煞白。一边的水垚吃吃笑得更欢了,谁叫弟弟刚才偷袭他,正好看戏。

水天南手里的戒尺刚举到水林肩膀处,水林突然张口大叫“娘,救命呀、救命。。”

正在客厅里喝着茶水的龙太老爷吓了一跳,差点把正端在手里的盖碗茶跌落在地上,马上站起来向客厅门口走去,阿虎上前扶住了他。

水府的大姨太、二姨太与三姨太听到水林的叫声,也纷纷向书房跑去,一干丫环不明所以,赶紧跟在主子的身后也跑了起来。

“啊。。”

水林大哭起来,不过并没有因为呼救而免去这顿惩罚。

当这些人到了书房门口时,水林已经饱吃了水天南三戒尺。水垚早就站开一边,果然聪明,知道趋利避害先保护自己再看好戏。

“求太老爷手下留情,不、不要打了。”

二姨太心疼地冲上去护住了自己的儿子,大姨太也赶紧上前拉开了水林;龙太老爷身边站着的龙战与龙晓薇呆呆地盯着书房内发生的一切,竟然有些两股战战的感觉升起在心里,原来大人都这么凶霸霸的么?

“今天不解释清楚老爷我教的内容,罚跪半天,哼,气死老朽也!”

龙太老爷进去拉着水天南的手,用尽全力才让他跟着自己出了书房,老脸上满是笑意:“解释什么,我来、我来行么?”

被强行拉出书房的水天南仍然有些怒气,却不好驳龙太老爷的面子,只好敷衍:“哪里有那么麻烦,其实我都给这两个孙子讲很多遍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不可雕也!”

龙太老爷正要接话,就看见水老夫人在两名丫环扶持下慢慢走得近了,老远就用手指着水天南叫道:“又欺负我孙子了,老身和你没完,呃,气死我呀!”

。。

一干人在大院里重新坐好,龙太老爷本想说些其它事情来换一换气氛,喝了一口茶的水天南突然出声:“你们评评理,‘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有那么难解释吗?”

二姨太护住身边的儿子水林没有作声,也不敢作声,把眼睛投向了稳坐在那里的大姨太;三姨太也只好假意逗怀里的水晶,这里没有她们发言作主的地方,听着当然是第一任务。

龙太老爷笑了,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重重放下茶碗盯着水天南:“这很简单嘛,大意就是品德高尚的人和顺而不随波逐流,这才是真强啊!保持中立而不偏不倚,这才是真强啊!国家政治清平时不改变志向,这才是真强啊!国家政治黑暗时坚持操守,宁死不变,这才是真强啊!”

哼哼,水天南听后冷笑起来,心里当然知道这些话对龙太老爷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少在这里卖弄自己的学识。

“龙太老爷说得极是。”

二姨太先附合起来。

“不能用你的水平来要、要求这两个孩子,他们还小,一时理解不了也正常。老东西,真是的,呃。。”

水老夫人这时才说上话,心里是真疼爱自己的两个孙子的。

大院里沉默起来,大家都不说话。

凡武与阿乐对视一眼,虽然心有灵犀表达着想离开的意思,可太老爷水天南没有吩咐,是不敢挪动大腿的。

“小女不太懂事,这次回来也没有亲自前来拜谒两位老人,深表歉意,抱歉之极、抱歉之极呀!”

龙太老爷开口打破了沉默,院内这一众人方才松了口气。原本仿佛如一直被人捏着颈子不能出气的鸭子一般,很是难受,不过龙太老爷的话相当于放开了捏在他们颈子上的无形之手,真舒畅!

“总兵夫人嘛,当然、呃,这个,哈哈哈。”

水天南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却相当厌恶着龙府最近给自己找的不顺,然而,场面上还是需要维持好的。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却实在有些恶心人,使自己心情不通达么。

龙太老爷也不去管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把身体略略侧向了水天南:“老朽代表龙府前来,再次致以深深的歉意,一直友好下去么,呃。”

“对了,我们两家联合成立一个学堂如何?这些孩子需要接受良好教育的。”

“镇子上的学堂,我、我是不怎么瞧得上眼的,呃。”

龙太老爷不顾自己的年龄,也不给水太老爷插话的机会,狠狠地打了一通连珠炮,一时也有点疲乏起来。

其它人瞪起了双眼相互偷窥,两个老家伙成了此时的中心人物。不,本来就是中心人物,大清朝向来以大为大么!

龙战放开了拉着娘亲二姨太的手,轻轻跑向了水府三姨太身边的莲香那里,踮起脚去看她怀里抱着的小水晶,水晶本就睁着眼睛,马上盯着龙战看。

龙战伸出小手轻轻放在水晶白嫩的小脸蛋上摸了几下,然后又轻轻地跑回了娘亲身边,有些小小的得意之情升起在小心窝里。

“呃。。”

水太老爷这才有机会在嘴里呃了一声,同时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计较着谁来当学堂的主讲人,最好就是老朽本人。

水老夫人把手里的茶碗放在茶几上,向站在大姨太身边的水垚招手,水垚只好跑了过去。

“我知道这群孩子里你年龄最大,以后可要照顾几个弟弟与妹妹,好好听爷爷传授知识,不准带头捣乱,好不好?”

水垚对着水老夫人做了个鬼脸,舌头还没缩回去就又跑到了大姨太身边。

大姨太笑了,水垚当上孩子王也是不错的,至少老三家的孩子无论长多大都要先听我儿水垚的招呼呢。

“就叫德兴学堂吧,如何?”

龙太老爷把手伸在脑后捋了捋自己的长辫,轻轻晃动着头对着面前的空气说,并没有看在座的其它人。

“不,叫有道学堂!我们这个学堂必须讲一个‘道’字,有道就是存王道在先,就、就这么定了,呃。”

水老太爷有些激动地站起来盯着龙太老爷,大睁着双眼,似乎不能再争议这个问题。

“一、二、三、四,五、六、七。”

龙太老爷把自家儿子二姨太肚皮里的孩子默算上,终于搞清楚这个学堂可以有七名小孩子听讲,不算少啦。

学堂开起后,自己也可以时时来为这些小孩子传道、授业、解惑;至于叫什么学堂,名字就依了水天南吧;似乎带个“道”字蛮有深意在里边,真的可行。

“来,喝茶,今天真是大好的事情。龙老爷这一趟来得真让本,真让我开心,哈哈哈。”

皆大欢喜地各自分别后,水天南心里得意极了:“你龙府的孩子总算必须天天在我水府来受教啦,好事一桩!让你龙府看看本老爷如何展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本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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