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既安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远山佳业公司对于这个项目一直束手无策,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也终于知道他们公司的人为什么不敢轻易进入这里了。
这里的情景,虽说可笑,但是放到任何人,那怕是一个完全的无神论者,只怕见了这情景,也会莫名的不知要如何是好,面对着这样的护村小队,只怕没有人敢硬往进冲的吧。
即便是公司来的人,也都不过是打工赚工资混口饭吃的,正常的人应该没有人会为了一个项目去试一下这里玄乎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对于普通人的心理来说,若硬要往进闯的话万一中招了呢?不值得。
这主意,不知道是那位‘高人’想出来的,利用了桃花村特殊的口碑,利用了普通人们的心理,的确是很轻易的就能唬住许多的人。
这才是刚刚来到村口而已,便已是这般情形,只怕是他们早已经计划好了更多的后招呢。
孟既安看着那些人,轻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的,是被这样的阵势给难住了。
不是怕,而是……若是一个专业的习武之人,遇到了一个小孩子,手中拿着塑料剑,口中呼喝着,使着从电视中看来的招式,这专业的习武者难道真的要和这孩子过招么,自然是笑一笑躲开了去才对。
所以孟既安只得对着那些人笑了笑,转身离去。
身后桃花村的居民们见他转身,都不禁一齐欢乎起来。
还有人高喊着:“小伙子,听句劝,再别来了啊!”
经过八卦阵中间,栽有五棵桃树的地方,那个中年道人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树下的土地上,还留着一个蒲团的印子。
孟既安信步回到了远山佳业公司设置在这里的临时办公地,他一边走一边想好了,决定在那里呆到晚上,然后再潜入到村子里看看情况。
虽然这次真的很不想接这个活,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如果就这样空手回去,说一句被居民恐吓出来了,传出去只怕会被人笑话。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弄明白了再说。
而且还有那个神秘的中年道人,横桩道长,也引发了他的好奇心。
项目部临时活动板房左手边第二间的房门开着。
孟既安走过去,视线正对房门的时候,屋内的情形便一览无余了。远远看到那个穿格子衬衫的年轻小伙子正坐在密度板制成的简易办公室桌前玩着电脑游戏,而朱保全朱工则坐在房间靠里面的床上,挥舞着手臂,正不停的在给那年轻人说着什么。
年轻人一边看似专注的玩着游戏,一边时不时的对朱保全的话表示应和几声。直到孟既安进入了朱工的视线,他才停了下来,转而站起身来,大步走出门外,热情的招呼着孟既安进来坐。
想必是方才第一面见过孟既安后,想起了很多闲话,所以转身就跑来找那个年轻人,大聊特聊起他听说过的一些关于鬼勘的传闻。
“的确被你说中了,进不去。“孟既安倒也不失落,完全不带情绪的客观的对朱工说了这么一句。
“看,我就说嘛。”朱工一边说着一边拉孟既安坐。
并不算宽敞的板房内,仅有两把简易的办公椅,年轻人在桌前坐着一把,于是孟既安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所以我想,等晚上再去看看。今天就要一直在你们这里打搅了。”
学生气还未脱的年轻人在专心的玩游戏,一直坐着没有动,给朱工和孟既安一个后脑勺看。
朱工嘿嘿一笑又说,“还没和孟总介绍,我们这个小伙子叫项献,刚上班没几个月,年轻娃娃没啥社会见识,来个人都不哼不哈的,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孟总你别当一回事啊。”
说话的语气间,偶尔就像是老爹训儿子的那种语气。然而项献竟似也毫不在乎,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也许是懒于搭理。
看了看两人,孟既安决定问问清楚这里的情况,便以闲聊的语气问这朱工,说:“你们赵总为什么对这块地方这么感兴趣呢,而且是不拿下就不罢手的样子。”
“哎呀,不都说这里风水非常好,住到这里能延年益寿嘛。”朱工说。
“我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也没见长点什么道气。”项献却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语气中满是对那说法的不屑。
“这个项目,是谁给赵总提的建议,还是他自己发现的这地方?”孟既安继续问。
“我听说啊,赵总是听了公司的仆总的话,才打定主意要弄这块地方的。”
“仆总?”孟既安在心中回想了一番,之前在赵总身边似乎见过此人。
“仆总啊,年龄比赵总还要大一些,是公司发展运营副总,主要就是负责选项目,定投资方案之类的事情,大家都说他眼光准的很,这些年帮着赵总赚了不知道多少钱,所以赵总特别听他的。
不过呢,他平时行为有些怪,在人前话也很少,除了赵总以外,基本上不答理任何人,还有就是听说他会施咒、会搞些神神鬼的东西,这两年赵总也很信这一套了。”
朱工的表达欲望真是旺盛,孟既安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便把他所知道的全都说给了孟既安听。
仆总,会搞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赵总很信任他……孟既安在心里把这些信息分析了一番,再联系到方才在桃花村口见到的情景,便有了一种类似于直觉的判断,觉得此人以及这件事之间,必定有些名堂。
又随便闲聊了一会,发现孟既安与项献两人居然是校友,只是孟既安比项献早毕业几年,两人之前从未见过面。
“没想到今天来这里还捡了一个学弟。”孟既安笑的很愉快。这倒也不奇怪,同一个行业里遇到校友的机率自然会更大一些。
时间终于耗到了午夜12点,孟既安把随身带着的相机等物品全都放在后备箱里,只带了一把小巧的多功能组合军刀,拉紧外衣的拉链,紧了紧鞋带,便往桃花村走去。
项献目送孟既离开,自回了房间。
其实方才有那么一个念头,很想提出说想和孟既安一起去夜探桃花村,但转念觉得可能不太合适,估计会立即被拒绝的,所以把话吞了回去,没有说出口。
是不是明天早上,桃花村里的那个道观,甚至整个桃花村,都会凭空被移到几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
胡乱猜想着,项献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且说孟既安这边。离开了临时活动板房搭建的简易项目部,还循着白天走过的路来到桃花村口。
山中空气很透净,天上的星星也都看的清楚,身处子夜的气息之中,似乎比白天更感觉舒适一些。
经过那一路挂满的白色抗议横幅,再穿过瘦村口,便于月色之中看到了由绿化景观树排布而成的八卦阵的轮廓。夜色似从地底与山根处升腾而起,拢着团团簇簇的黑,仅在树尖叶片的顶端勾勒着月光的些许银白。
孟既安很习惯这种夜色,当然他也并不排斥白天,白天黑夜他都习惯,都喜欢。
仅借着树叶上泛着的如霜的轻描淡抹,孟既安便足以能分辨出树篱的阻隔与通道。因此没有打开手电,只是借着月光前行。
依然看准了方位,从生门进入。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