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帝脸上的冷意褪去，语气中带了些温情：“这都是秋末了，池水寒凉，灵犀怎可亲自下水捞书？叫几个太监下去捞不就行了？”
“回皇上，此书乃是我越家祖传之珍宝，现如今因为灵犀之故蒙难，灵犀自责尚且不及，岂敢再将它托付他人呢。”
太康帝满意地点头，“果真不愧是之清教出来的大家闺秀，小小年纪胸中自有丘壑。你感染了风寒就不要站着了，来人呐，赐座！待会儿朕再叫太医去丞相府一趟。”
等她坐定后，他又朝皇甫澹招了招手：“澹儿，你过来！”
皇甫澹几步跳了过来，扮了个鬼脸咧嘴笑道：“父皇叫儿臣过来不会是要重责儿臣一顿好为越翰林出气吧？”
太康帝笑骂道：“原本是该重责你的，你看你还没拜师就把太傅气成这样。还不快去给你师父赔个礼！”
太子皇甫湛原本正抱着怀中的儿子逗乐，听到这话道：
“父皇，既然七弟不想让越翰林给他做太傅，不如就顺了他的意思吧。免得越翰林受委屈不说，七弟也不痛快。父皇若是怕埋没了越翰林的才华，儿臣倒是有个好主意。”
太康帝蹙眉，“什么主意？”
太子抱起儿子皇甫云轩走上前来，“云儿很快就三岁了，也到了读书识字的年纪，不如就请越翰林来做云儿的授课师傅吧，父皇您看怎么样？”
皇甫澹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皇甫湛，发现他看向越灵犀的眼神里带着灼灼的亮光。
他突然薄唇一弯，“大哥何时听到我说不想让越翰林做我的太傅了？我刚刚在御花园只是和太傅闹着玩呢，太傅，我说的对不？”
听到那声“太傅”，越灵犀愕然抬头，在对上皇甫澹那双如琉璃般耀眼夺目的眸子时，看清了里头闪烁着的威胁之意。
越灵犀顿了顿，才硬着头皮道：“是的，殿下。”
太康帝拊掌笑道：“既是玩笑，那就罢了吧，云儿的师傅朕会再为他挑选。澹儿，灵犀的才学见识可不输任何男儿，你以后可得虚心些向她多学习，切不可再惹她生气。”
“父皇教训得是，儿臣定会跟随太傅潜心学习。”
说着，晃到越灵犀跟前，长揖到地，“以后还请师父多多赐教，学生必当虚心勤勉，以报答师父厚爱。”
太康帝欣慰地点头，“这才对。”
看到面前这个如此“乖巧”的学生，不知怎么的，越灵犀突然心里打了个突。
果然，很快，耳边就传来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恶狠狠的声音：“你可别后悔！”
再抬头时，皇甫澹仍旧是一脸灿笑，仿佛刚刚那个暗地里跟她放狠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如果不是确信自己的听觉没出问题，越灵犀说不定真的会跟所有人一样，被他那张无害的俊脸给骗了。
因为这个意外，原定于今日的经筵日讲只得推迟，大家在观景台闲聊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临走时，越灵犀不忘提醒皇甫澹：“明日辰时初刻，臣在凝晖堂恭候殿下，还请殿下务必准时。”
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似的，皇甫澹一脸灿笑：“辰时？太傅难道不知本殿下向来都是巳时三刻才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