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边的人听见男子的声音,扯高了嗓子,“嗳,来了,等着。”
天应怜也很是惊讶,不为别的,就只是这个男子的声音,这个声音,明明就是之前在空间中充当她的侍从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抬头望上男子的脸,没有一点不昭示着之前侍候她的男子,就是她的大哥。
脸上有些挂不住,气氛也有些尴尬。
宋君月估计是不想要让家里边的人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僵持,误会什么,主动开口打破了这种凝固的气氛,“小妹,大哥回来了,人,银钱也给你带来了,放心做吧。”
天应怜象征性地笑了一下,直到脚步声离近的时候,才开了口,“大哥,您不要担心了,咱们溧国的皇帝也真是可恶,您也别丧气,他不要你,还有好多的人抢着要你呢!”
天应怜这句看似是在安慰他的话,可是一个任宋君月发挥的题,而且,于宋君月来说,是道难题。
前来开门的宋杜氏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如天应怜所料的一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庄户人家的妇人眼里边,皇帝都是好的,只要皇帝不是太过,都不会被她们划分到不好一栏。
“大郎,是不是你怎么惹着陛下了?要不人家怎么会不要你?”宋杜氏一把拉过天应怜,审视起来宋君月。
面对这么个“为国家着想”的母亲,宋君月无奈,但是,礼尚往来,既然他考了天应怜,天应怜考他也是应该的。
“娘,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惹陛下,我在那儿乖乖的听着话,可人家偏偏就选了另外一个人,我虽有状元之名,可也是空名啊!”宋君月站在宋杜氏面前,好不尴尬。
宋杜氏于宋君月,终归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溧威帝就算是再英明,也不如自家的儿子好。
宋杜氏让开身子,“看在怜儿的面子上,先让你进了家门再说,等会你爷他们问起来了,你可是要自己回答的。”
宋杜氏的话中,听起来像是有几分避嫌的意思,实际上,却是先一步告诉了宋君月要自己一个人面对长辈。
天应怜似是没有听出来宋杜氏话中的意思,继续将天真装到了低,“娘,你说的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看在我的面子上啊?而且还有点避嫌的意思,大哥出去了几年,回来就这么不受宠了吗?”
宋君月以赏识的目光望向天应怜,这个小妹,果真是个有心人。
她现在的话,完全就符合她现在的这个年龄段,于他们的娘来说,根本就不会多想什么,这样的姑娘,只养在他们农家,实在是太憋屈了。
天应怜似是看穿了宋君月心中的所想,上前去,挽上宋君月的手臂,看似只是妹妹对哥哥多年未见的黏缠,她的这一举动,又是让宋杜氏满意了起来,真不愧是老宋家的娃,真是惹人欢喜。
天应怜抓准了宋杜氏的心思,既得到了宋杜氏的喜欢,又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
就在她抓住宋君月袖子的一瞬间,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塞给了他一句话,“大哥,别忘了,咱们的目的,人家都在等着呢,再有,我长在这农家院里,不亏。”
天应怜的话,竟是让宋君月不免得再添几分赞赏,在农家院里长大,能有这般玲珑的心思,真是难得,若是……
也许是宋君月的目光太过于直白,竟是使得天应怜再开了口,“大哥,小妹知道您在京都过了些许的日子,不知道,您有见过和这个玉佩相似的饰物吗?”
宋君月本不想当回事,可,转头接过天应怜手中所拿的饰物,入目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怜姐儿,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宋君月这样,是天应怜早就想到的,她拿这块玉佩出来,就是为了让宋君月收一收心思,她也是知道,这上面的花案纹路,与现今萧王爷所佩戴的基本上一模一样,只是一个中间是凤,一个是龙。
天应怜巴眨巴眨眼睛,看着十分的纯真,“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怎么了吗?”
宋君月听着,脸色更是苍白,当今世上,只要是想要入朝为官的,都是明白,萧王早已不受帝王控制,甚至,在暗中,还控制了皇室的大多数人。
天应怜仍是佯装天真,似是不满意宋君月未给出她任何反应,“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这块儿玉佩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宋君月眉头忍不住皱了下,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祥?
他本就有意让她嫁入皇家,助他一臂之力,而这东西,虽是萧王的,对于他来说,却也一样是个好东西,再说了,天应怜不就是不想嫁人么?
既然她不愿意嫁,他又何必强求?
自很早以前,他就听说,凡是手持与萧王贴身玉佩龙案不同的凤案玉佩,就可以从朝廷调兵到任何地方,就算是永不归还,朝廷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看着宋君月的小样,天应怜的嘴角不经意间挂上了一抹嘲讽的笑,声音异常的小,也异常锋利,“我说,就算你是想要调兵,最起码的,你还要过那些老匹夫的关,别想得太简单了。”
天应怜的话,使之一怔,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变得这般的浮夸了,竟然连这么一点事项,都要让他人提醒才能想起来。
宋君月的一举一动,天应怜也自是看在了眼里,继续搂上宋君月的胳膊,看似兄妹之间亲密无比,“等会儿还要过去爷爷那儿,之后,你过了关,我自会交代,我只负责将你送到门口,记住我们的目的。”
天应怜的一举一动,都昭示着宋君月的命运。
宋君月看在眼里,刺痛在心里,是啊,她既然有与萧王配对的玉佩,又怎会是那般简单的?自始至终,他都在高估自己。
正如天应怜自己所说的,她将他送到了门口,便没有在管什么。
但是,有一点却是不相对称的,她一直在门外站着,直到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