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eight
再次见到徐熙是一个惬意的午后。一节活动课,照例每个学生可以参加自己喜欢的艺术班,我则去了美术馆,想要看看木木的作品。恰好在这碰到了徐熙。
她穿着淑女屋的新款,卡其色的高龄毛衣,小西装式双排扣外套,黑色微喇的牛仔裤。头发还是一贯的披散着,睫毛上就像沾了露水一样,隐隐约约的闪着晶莹的光。唯独变化的就是没有了那天解救我的威严和霸气。那天她似乎带着无可匹敌的骄傲,怀揣欧洲中世纪骑士精神的008女战士,但今天更像是小家碧玉的邻家女孩,倒是和她那神似樱桃小丸子的笑容很配。
她见到我很热情地打招呼,我径直地走过去。
她正在勾勒某一熟悉的轮廓,还认不出,因为尚未成型。
“简若,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她转头看着我,带着那樱桃小丸子的微笑。
我点点头。“洗耳恭听。”我开始有了点小幽默。
“呵呵,知道我为什么学美术吗?”她问。
我很配合的摇了摇头,让我自己都觉得挺搞怪的,或者我可以猜猜的,一般不都是因为喜欢嘛。
她接着说:“我的愿望很小很小的,实现起来可难可简单,拥有的时间可长可短。”我越来越迷惑,她微微一笑继续讲:“我没有那么遥远的理想,也从来都不是为了当什么画家才学美术。刚开始想要学的时候是高一,我告诉家里的人,他们没反对也不支持,说随我,就算他们这样我也无所谓,至少我知道我可以学了。这一切完完全全是因为我遇到一个人,我想要了解他的爱好和理想,我希望和他是一个世界的人,希望有一天他看得到我。”
我看着她专注的眼神,手中的画笔还在纸上陆陆续续地游走,勾勒着那未成型的轮廓。她已经完完全全陶醉在她的故事里了。
“在16岁的那年生日,我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天画出他的素描画像,拿到他面前,得到他的惊叹与赞美,兴奋拥我入怀,也许我会因此拥有一份不易失温的永恒的幸福。”她如痴如醉,像一个梦女孩。“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感觉,”我几乎看到她眼里的泪光,“当我发现其实他很难注意到我的时候,我顶着一次一次的失望继续努力学好美术。但愿在度过足够多的云翳以后可以获得一个足够值得回忆的黄昏。你知道那个他是谁吗?”
或许我已经知道了。而她的问句也好像不需要我回答的样子。
“他就是成木。”她转向我,与我对视。说真的我还是有一丝丝的惊讶,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她所说的答案。我躲开她的阳光,她眼里有一种坚决而又柔和的光,是让我感到不适的。但那恰恰是她的气质所在。
我已经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也不记得是一次以什么为结尾的收场。她带我看了木木的作品。她像是在介绍自己的作品一样详细地说给我听。
我印象深刻的有一幅画,很独特:
一颗粗壮茂盛的榕树,几乎呈心状,一切如想象中那般美好、平静、安详。榕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树洞里安安静静地躺了一把小剪子。
听徐熙讲这幅画获过很多奖,得奖原因都是因为创新、大胆、精致、美轮美奂。
我知道,这是只有我才能读懂得画。它温暖、亲切、无与伦比。
榕树即木,木木;小剪子是简若,我。
木木,我这才看见。
这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