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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情窦初开时

看到两个徒弟平安回来,杜心五十分高兴,当他和孙中山听到这次密约能顺利偷得出来,居然是袁世凯顺水推舟故意摆弄的,都不禁大为惊愕。

孙中山沉默了很久才道:“袁世凯真是一个绝世的政治家,又是一个枭雄,和三国时代的曹操可谓不相上下。什么都让他掌握着,什么都让他摆弄着,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幸好人算不如天算,他野心太大,反而让他过于急功近利,忘记了以民为本的治国之道,忘记了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为了自己能称帝而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出卖了广大民众的利益,而输掉了民心。失了民心,袁世凯的路也就走不完了。”

孙中山的婚礼要到近十一月才举行,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因此沈望二人现在主要的任务还是回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进修。期间沈望有意无意问山家之助,川岛浪速是什么人物,背景是如何?山家之助年少,并没有怎样去了解,只知道川岛浪速是一个十分受日本军部重视的人,曾经多次到过中国。沈望未能问得出什么,而接下来在学校里过了两三个月也没有特别事情发生,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这一天,军校进作分级射击比赛,除了本校的人外,还有很多军部的人都来参观,而川岛浪速也带着他的女儿芳子来参观。

今天的小芳子穿着和服,长长乌黑的头发没有扎起,而是披肩顺下,活脱是一个绝代方华的小美人,引得不少学生侧目而视。

小芳子远远看到山家之助和沈望等人,便欢呼雀跃跑过来,一把拉着山家之助和沈望两人的手,甜甜地哥哥前哥哥后。沈望的手被芳子那柔若无骨的温润小手握着,只觉心中一热,有种特别的感觉由内心深处升起,想将手缩回来又不舍不得。在他想向往后缩手时候,芳子反而更加握紧他的手,于是他便由得芳子握着,脸是红红的。芳子好奇地问道:“沈哥哥你的脸怎么这样红?不舒服吗?”

沈望尴尬地用另一只手抹一下额头的汗吱吱唔唔地掩饰道:“哦……没什么,只是天气有点热。”芳子松开山家之助的手掏出手帕帮沈望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嗯,今天是有点热。”沈望的脸更红了。

在旁边卢少杰则有点失神地望着芳子,旁边的高铁柱连叫了他两次才回过神来。

这一切,都被旁边的川岛浪速看在眼内,只是他不动声色。

轮到山家之助上场,十发子弹,他有九发命中红心,众人都齐声欢呼。

到沈望上场时,他的心神还未稳过来,结果开始两发都打偏,芳子在旁边有点急着叫道:“沈哥哥你要加油啊,打准一点!”沈望听得芳子这样叫,精神为之一振,静下晃动的心灵,注意力汇聚,“砰砰砰……”剩下的八发全部命中红心,芳子高兴得拍起手掌来。沈望只觉得心跳得更利害。

轮到卢少杰上场时,但见他一言不发,端起枪,瞄准红心,“砰砰砰……”,十发子弹,无一虚发,全部打中红心,众人全部拍掌大声高呼。卢少杰打完后,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眼角不由向芳子那边打扫了一下,却见芳子一边拍掌一边望着沈望抿着嘴在笑。他的心情不自禁咯一声往下沉,得意之色全无。

由此至终,川岛浪速都是不动声色,冷眼旁观。

在比赛结束后,川岛浪速邀请山家之助和沈望、卢少杰三人一起进餐。

在宴会上,川岛浪速微笑着对沈望和卢少杰道:“两位的枪法都很好,特别是你。”川岛浪速对首卢少杰道:“真的是神枪手,百发百中。不知道两位学业期满以后,会有什么打算呢?”

沈望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是对这个貌似和善可亲的日本人有着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十分谨慎地道:“现在学业才进行了一半,还未有什么打算,这里值得我们学习的东西很多,可能还会多花些日子在这里学习。”

卢少杰看了看对面在慢慢喝着汤的芳子然后道:“是的,我觉得日本真的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留下,留下来学习。”接着他又道:“不知道川岛先生有什么指示呢?”

川岛浪速微微一笑道:“我看两位都是少年英才,而我大日本帝国国富兵强,正在进行领导世界的宏大事业,我和日本军部有着联系,我觉得两位学业期满以后,可以考虑留下,我能推荐你们到军部去工作,帮助我大日本帝国进行领导这项宏大事业。他日功成,两位必然是名扬世界,青史留名。”

沈望只是微笑道:“川岛先生的美意我们十分感谢,不过现在我们还在学习当中,不想有太多的念头,他日如果真的需要川岛先生帮忙时,请川岛先生多多关照。”沈望说得无棱两可。

川岛浪速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好,肯定会的。”

宴会结束后,沈望找一个偏僻的地方问卢少杰:“你觉得这个川岛先生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我心里总是有点不安的感觉。”卢少杰似乎还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好一会才道:“我觉得没有什么啊,可能是他真的想我们将来留下帮忙日本。”

沈望严肃地道:“我们身为中国人,无论如何都要回到中国,帮助中国。现在中国积弱多年,老是给人家欺负。你想想看,东北那边俄国已经列兵边上,台湾给日本占去十多年,现在连山东都放着几万兵赖着不走。如果我们留下来帮助日本,就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无论中国现在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舍弃他。而且正因为中国现在积弱受欺凌,我们更加需要回去,尽自己的一分力,来改变中国现在的被人欺凌的局面。”

听到沈望大义凛然之言,卢少杰的身体为之一震,回过神来道:“是的,这正是师傅对我们的期待,也是孙先生一直教导的。”

接下来的日子,沈望和卢少杰更加勤奋好学。

孙中山和宋庆龄大婚不久,因为国内革命的需要,孙中山便带着夫人启程回国,和各地革命军在广州筹备新的军政府,准备武力推翻袁世凯北洋军阀统治。

此时杜心五考虑到国内越来越多人支持孙中山,各地的军政府也派出人员来保护孙中山,所以并没有要求沈望和卢少杰跟随回国,而是让二人继续留在日本学习,他自己随孙中山回国。

岁月悠悠,几许风波几许浪。

沈望和卢少杰不知不觉间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度过了两个春与秋,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学业。

此时,中国的革命风云变幻,自小就立志“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的袁世凯不顾各方的劝说,一意孤行,推行君主立宪制,成立中华帝国,自立为皇帝,改年号为“洪宪”,自称为洪宪皇帝。

这一下倒行逆施彻底激起了民愤,各路革命军纷纷起义,袁世凯几次出兵镇压也是败下阵来,只当了八十三天皇帝的他无奈之下只好宣布撤销皇帝之名,取下中华帝国之名,恢复中华民国。

退位不久的袁世凯又是气又是心郁,结果很快便因尿毒症不治身亡。

只是,中华民国并没有因为袁世凯的去逝而安稳下来,反而因为他的去逝而去了控制。

主政中华民国的北洋军阀分列为皖系、直系、奉系三个大派系,三大派系互不服气,在欧美日本等国在背后支持下,争夺控制区,要一统天下。另外还有山西的阎锡山,徐州的张勋,广西的陆荣廷等有实力的地方军阀也是列强操纵下,尔虞我诈,纷争不断,局面的混乱比以前更甚。

远在日本的沈望听到这些消息又是高兴时又是担心。高兴的是袁世凯死去,这个革命事业最大的敌人消除了。担心的是各派系纷争不断,对孙中山的民主革命事业会有极大的阻碍。这时候,他也不禁不佩服当年在山家之助家的宴会上,那个高野五十六少佐当时对中国形势分析竟然是如此准确。

学业结束那一天,沈望和卢少杰接到师傅杜心五的电报,通知二人马上回国,协助孙中山进行革命事业。

在临走前的一天,山家之助邀请沈望和卢少杰到家作客,为他们作饯行。除了同班的一些同学外,川岛浪速也带着女儿川岛芳子一起来饯行。

此时的川岛芳子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容颜更加清秀,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少了几分女孩子的幼稚,散发出一青春特有的魅力。所以当她到来的时候,人人都为被她所吸引。沈望的心更是一种莫名的涌动。

在宴会结束,沈望二人要离开时,山家之助一直送他们到大门口。山家之助握着两人的手道:“你们都是陆军士官学校值得骄傲的好学生,同时也是我山家之助的好同学。大家都会为自己的国家奋斗不息。”说到此时,他向四周看看没有人之时,然后才压低声道:“其实,按照现在国际的形势,大家都知道日本和中国之间有极大可能进爆发一战。我们都是军人,有朝一日,说不定会兵戎相见。而我希望,无论将来如何,我们还会记得今天的友情!”

沈望和卢少杰听到山家之助说得如此直白,都大为感动,握紧他的手道:“会的,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今天的友情!”说完,三人开怀大笑。

此时,川岛浪速也带着芳子出来送行。

川岛浪速微笑着对沈望二人道:“二位学业已成,有没有考虑当年我对你们的提议呢?以你们的才能,留在日本军部,肯定会得到重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望觉得川岛浪速的微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不过沈望还是笑笑道:“多谢川岛先生的看重,我们是中国人,还是想回到自己的国家,为国效力。”卢少杰在旁边也是点头称是。

川岛浪速也没有再强求,只是笑笑道:“好的,人各有志,你们为自己的国家尽忠效力也是理所当然。那预祝你们将来会成为国家之栋梁,民族之英雄。”沈望和卢少杰连声谢过。

此时芳子走过来,脸红红地向沈望道:“沈哥哥,芳子也祝你将来功成名遂,这里有一个我在浅草寺里求的平安符,希望你保佑你在以后的人生路上平平安安。”说着将一个平安符放到沈望手中。

沈望大为欣慰,他接过平安符握着芳子的手道:“多谢芳子的祝福,你有机会到中国来,我一定带你好好看看中国美丽的山河。”

芳子欢喜地点着头。

在旁边看着的卢少杰不由得黯然神伤,但他却又不动声色。

这一切都让川岛浪速看在眼内,也是不动声色,而他心里却是在暗暗冷笑。

随后,沈望和卢少杰与众人挥手作别,踏上回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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