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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麒麟火(下)

被马尔斯的箭射中的矮人打翻了火柜,攻城塔上立马火势失控,木质结构在爆炸中损毁,伦勃朗命士兵用弩炮射塔,并在巨箭尾部拴上了铁索,在众人齐力拖拽下,矮人之塔拦腰折倒……

与此同时。

哐啷——

城门被撞开了,阿姆斯壮带着一百人的重步兵形成盾墙,堵住城门,从外面冲进来的矮人与盾墙发生猛烈撞击,城墙下聚集了密集的矮人和维兰吉人。

双方血战正酣,正上方的城楼上,两口锅中沸油翻滚,冒着豆大的气泡,维兰吉卫兵掀开脚下的木板,下面是一个大洞,直通城门的甬道,他们抬起其中一锅滚烫的油整锅往下浇灌,地面上传来矮人凄厉的惨叫。

“队长,是时候了!”听到城墙上的卫兵呼喊,阿姆斯壮立刻撤退。城墙上的维兰吉卫兵又朝洞口扔了两支火把,然后盖上了木板,火势顺着地上的油迹迅猛蔓延,城门下的矮人立刻被团团火焰包围起来。

城内的弓箭手聚成两排,轮番放箭射击。

地面燃烧起来,矮人身上冒着大火,就像地狱里走出来的军队,他们一路哭喊呼号,冲进了城内,又一个个倒在了飞蝗般密集的箭雨中。

……

“瞄准——发射!”城墙上,伦勃朗的士兵推着弩炮又瞄准了另一座攻城车,在百夫长的号令下又放一只巨箭,然后士兵们捡起地上的铁索,齐力向后拖拉。

但这座攻城塔和之前的不同,它的木质结构没有被在爆炸和灼烧中损毁,所以尽管伦勃朗的人费尽全力,亦不能撼动分毫。

“我数三声,你们一同用力!”伦勃朗在一旁指挥着士兵。他手下三十几人同时发力想要摧毁第二座攻城塔。

“三、二、一——”

“三、二、一——”

攻城塔依旧纹丝不动,放下的护板处越来越多的矮人步兵登上了城墙。

“他们登城了!”

“他们向这边杀过来了,队长!”

士兵提醒伦勃朗。

“放下铁索,拿起武器战斗!”

众步兵于是暂时放弃了摧毁攻城塔,纷纷拔出短剑与登城的敌人混站起来,乱战之中,马尔斯沿着城墙的箭垛一路奔跑而来。

混战中,伦勃朗亲手结果一矮人,另一矮人步兵冲上前,手中挥舞着斧头,伦勃朗挡驾不及,左腿上中了一斧子,两个士兵搀扶着他退出战斗。

“医护兵快过来,百夫长受伤!”

他们退到城墙边,让伦勃朗靠墙坐地,等待医士过来疗伤。

“那是谁?”伦勃朗望向自己身侧,他从未想过居然有人能够在箭垛上疾跑,当他反应过来,惊道:“马尔斯,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点回角楼去!”

但是马尔斯丝毫不理睬他,纵身一跃跳上了缠在弩箭上的铁索,疾步继续前行。

“天啊,他在上面行走!”

“抓紧铁索,别让他掉了下去,这个不要命的家伙!”伦勃朗命令身边的士兵。

马尔斯身背弓箭,在铁索上疾走,靠近攻城塔时又是一跃,双手抓紧了攻城塔上的固定木条。他沿着塔身上横竖和交叉的固定的木条继续向上攀爬。

“天哪,怎么让他爬上去了,伦勃朗,怎么伤成这样?”城墙上,维比匆匆赶来问。

“一点皮外伤,相当于被蚊子叮了一口!”伦勃朗说着,这时又有矮人杀到近前,维比举剑御敌,身后的维兰吉步兵也纷纷赶到迎战。

……

马尔斯爬到了一处窗框上,向内探视一番,矮人正在走道上排着队伍等待登城,他呼的一下翻身进去了。

矮人小伙伴全都惊呆了。

“有敌军闯入,戒备!”矮人步兵急忙互相告警。

一时间,四五把飞斧同时向马尔斯这边投掷,马尔斯在地上一个翻滚,飞斧都落在了地上,马尔斯起身继续疾跑,一杆长矛向他投掷过来,马尔斯急忙站住脚,长矛牢牢钉在了身前墙壁上,马尔斯一个跃起,一脚踩上长矛,又从攻城塔内侧的木质墙壁继续攀援而上,矮人继续投掷武器,马尔斯在墙上矫捷如猿猱,攀上了一处固定的木板,飞斧全部钉在了他身旁的墙壁上,马尔斯又在墙上反身一跳,抱住了攻城塔的中心木桩继续上行,几个飞斧钉在了木桩上,马尔斯已经从木桩上腾空,抓住了上层悬梁,一脚踢开了一支向他飞来的长矛,然后一个引体向上,在悬梁上行走起来。

攻城塔内的矮人见马尔斯在里面辗转腾挪,竟束手无策,就见他几个翻跃,就抵达了上层平台,那是放下护板登城的地方,上面的矮人聚集了一堆,见竟有敌军从自己下方攻入,无不大骇,高举着武器冲上来厮杀。

马尔斯并不理会,找到一处木梯就往上攀爬。

“糟糕,别让他上去,保护‘麒麟火’!”

矮人急忙来到木梯下面用力一拉,木梯倒下了,而马尔斯已在木梯上跃身而起,抓住了顶层入口的边缘,那里是“麒麟火”的所在。

“快,把梯子搭上!”矮人急匆匆的又将他们弄倒的木梯搭上顶层。此时马尔斯已经翻身而入。

“维兰吉的软脚虾们,尝尝爷爷撒的尿!”这个时候,攻城塔顶层的两个矮人并不知道塔内发生了什么,正自顾的转动着“麒麟火”喷射器的摇臂,不断向下面的城墙猛烈浇火,攻城塔的塔顶略高于城墙,这有利于“麒麟火”的喷射,且显然已对守军造成了重大的杀伤并掩护着大批矮人鱼贯登城作战。

“晚上好,先生们!”

两个矮人对视了一下。

“停……停火!先对付这家伙!”一个矮人说着就拿起短剑冲上来。

“受死吧——”

矮人话未说完,马尔斯却一箭将他穿颅而死,另一矮人也嚷嚷着冲过来,马尔斯闪身一避,脚一踢,他站立不稳从马尔斯上来的地方掉了下去,正在梯子上攀爬上来的一众矮人也均给他撞落到地板上,几个矮人一阵嚎啕和咒骂。

马尔斯不作停顿,推着火柜来到攻城塔的一右侧,将“麒麟火”的喷射口调转方向对准了隔壁的另一座攻城塔,马尔斯转动摇臂,火舌瞬时成一个抛物线喷涌而出,隔壁的攻城塔底部镶着铁皮的木轮和下层结构立即被“麒麟火”点燃了,火势越烧越大。

“杀了他!”矮人又从梯子上攀爬上来,马尔斯一箭、又一箭、第三箭,三个矮人排队中箭而亡,马尔斯引弓守在塔顶,时刻变换方位,下面登梯的矮人顶着盾牌上来,却相继中箭坠落。

爬梯子的矮人略显迟疑了,面对一个神射手蹲点射击,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该冒出头送死。就在他们迟疑的当口,一台火柜从上面掉了下来,攻城塔共有三层,沉重的火柜砸穿了地板,直接落到了第二层平台才停下,“麒麟火”的黑色燃料从火柜中滚滚涌出,在地板上流满一地,下层的矮人纷纷避让。矮人都知道,那可是比寻常的油还要厉害的易燃液体,遇火即燃。

“撤出这里,你们所有人!”马尔斯的箭镞上点着火苗,张弓待发,“否则你们将身陷火海!”

“快跑,这里要烧起来了!”矮人惊惧无比,抱头鼠窜,没有人再敢在这座塔上逗留。他们不多时便连滚带爬的跑了个精光。

空空荡荡的攻城塔内,马尔斯的火箭发出,下层的平台立刻燃烧着大火,马尔斯从一个死去的矮人身上扯下皮带,咬在嘴上,翻出了外墙向下爬行,然后纵身一跃,套上了弩炮射击的铁索,双手抓紧皮带,双足悬空,就这么从原路溜了回来,他看到城墙上的维兰吉步兵正在欢呼,马尔斯身后,攻城塔已经笼罩在熊熊大火中。

“好样的,马尔斯,我真想不到你这样也能玩!”维比无不惊叹马尔斯的壮举。

“看呐,攻城塔都着火了,矮人撤退了,我们赢了!”维兰吉士兵无不欢呼道。

“棒极了年轻人,你诠释了战争的艺术,哈哈!哎呦——”伦勃朗也跟着点赞,却因乔万尼正在给他上药包扎而叫了一声。

矮人的推上来的四座塔已毁了三座,攻上城墙的矮人面若死灰,无心恋战,皆丢盔弃甲,从仅存的最后一座塔内撤退出去,场面十分狼狈。

“马尔斯!”

“马尔斯!”

“马尔斯!”

整段城墙上的维兰吉步兵无不齐声叫着这个名字,马尔斯站在箭垛上,向众人行礼,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场杂技表演。

就在这时,就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城墙下传来一声枪响……

但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因为这不是乱枪齐射,只是一声枪响,短促而干脆。

跟着,马尔斯身体摇晃了几下,他觉得一个灼热的物体打进了他的体内,然后他感到一股灼烧感,接着,全身剧痛,脚也站不住了,但是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亦没有人在乎刚才的枪响,只顾着拥抱欢呼。

欢呼胜利的人群中,索菲亚从中走出,身后跟着米契尔队长和一众弓箭手。

“这是谁干的。”

“是马尔斯,女士!”

士兵们都指向英雄般的马尔斯。

“米契尔,你的位置该让出来了!”众步兵半开玩笑的起哄道,但米契尔面色冷峻,并不为一语所激。“马尔斯,归队!”米契尔队长下令。

但是细心的索菲亚似乎发现了什么,“等等!”她口中喊道,急忙冲上去挽救,而马尔斯的双脚已经失去知觉,整个人向后仰倒,就要从城墙上坠落。

在场所有人都看懵了,想不到短短一转眼的时间竟有如此变数,待一定神,只见马尔斯整个人都已悬在城墙之外,将坠欲坠,只有索菲亚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佳人银牙紧咬,一手救人,一手紧紧抱住墙垛的射击孔,半身也已探出墙外悬在空中,长发被夜风撩起。

“快,救他上来!”

维比急忙下令,七八个步兵赶忙凑到索菲亚身边帮手,这才将马尔斯拽上来。就在此时地面上又响起一枪。

“当心,城下有狙击手!”伦勃朗大声提示,步兵都低下了头。不过这一枪可能打中了墙垛弹开了,并未造成人员受伤。

“他中弹了,乔万尼。”维比说。

“我来了!”

乔万尼刚刚处理完伦勃朗,带上个助手提着药箱小跑而来。众步兵七手八脚的将马尔斯放在地上,撕开他的衣物,并给老神甫让开道路。索菲亚退到一旁,她累得不轻,手捂着腰急促喘气。

“把他翻过来,这是后背的伤!”乔万尼说着,众人醒觉,又将昏阙过去的马尔斯身体翻了个,让他趴在地上。

子弹是从马尔斯的后背射入并停留在了他的体内,乔万尼检查了一番马尔斯的伤势,先是摇了摇头,再一检查,又是邹了邹眉,鲜血从他背后的弹孔一线流出,一直流到了乔万尼的鞋底。

阿姆斯壮带着几个卫兵上了城墙,他在城门处的战斗也结束了。

“听说这儿有人烧掉了那些小朋友的玩具积木,干得好,让我见识一下,他是谁?”

阿姆斯壮问,他身旁的士兵都笑了。

但是维比、伦勃朗还有米契尔等人一点也不高兴,城墙上的众人让开路。

“是他,长官。”一个士兵道。

阿姆斯壮看到负伤倒地的马尔斯。

“情况怎样,乔万尼?”

“射进了心脏的位置,但是还有心跳。”乔万尼说。

“马尔斯?”阿姆斯壮有点不敢相信,走上去打着火一细看,还真不假,他拍拍马尔斯,道:“我以前说你是拖后腿的害人精,我收回在修道院里说的话。还有救吗,乔万尼?”阿姆斯壮问。

“难说,子弹留在体内,得切开伤口,用磁铁吸出来,然后消炎包扎,接下来就只能交给上帝了。”

阿姆斯壮点点头。

“动手吧,老乔,这对你只是个简单的手术。”

“遵命,长官。”

……

经过一夜激战,矮人被打退了。

黎明时分,城墙下又多了三百多具尸体,矮人推着平板车,打着白旗来到城墙下给战友收尸,维兰吉人将城内的敌尸抛出城外,一边高唱着胜利的凯歌:

看,雄鹰穿越了绝望洋,胜利曙光播撒你胸膛!

看,舰队起锚在渡凯港,新的征程就要起航!

沐浴天父的荣光,维兰吉勇士谁能挡?

扫荡熊罴与虎狼,凯旋归来回到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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