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渐黄昏,风吹起一地落叶,道路两旁树影重重,偶尔有候鸟扑翅的声音。
姚大拿起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背着包袱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趟镖是趟大生意,护的东西却不是大件,姚大为了防止引人注意,特地没有赶镖车,而是伪装成普通行人,背着一个麻布包袱,左手紧握着包袱,右腰上挂着一把刀,右手轻放在刀柄上,看似随意实则时刻准备拔刀,腰后系着一个皮囊酒壶,装的是普通的烧刀子,劲道,提神。
姚大生的一对浓眉虎眼,身材高大壮实,肤色稍黑,看起来勇猛警惕。
想起当日雇主的话,这物事是要赶去救命的,从阳城到建安,像他这般脚力的,只需五日便可抵达。
姚大是三日前出发,如今已经了大半,一路上未曾遇到什么危险,他此时心境也不比刚出发的时候紧张了。
眼看就快要天黑了,姚大加快了脚步,要在天黑前赶到前方的南风镇落脚。
树林里又传来几声扑翅的声音,姚大心生疑惑,往树林一看,并未发现什么,再转头时,面前却已经站了三个蓝衣人。
为首的那个手执一把扇子,并未打开,生的秀气,看起来像个书生。另外两个却是蓝衣短打衣服,看起来干练有力,应当是个中好手。
姚大在心里盘算起来,是装做无辜路人骗过他们,还是交手,若是交手,自己胜算几何。
为首的那个却不管这些,直接说到:“我们都已找到你,你也无需再伪装了。我们并非鸡鸣狗盗之徒,只是你身上的东西我们非要不可,你若肯给,也不用我们再费力出手了,你若不肯,那今日势必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死了。”
姚大却笑了,既然都已被认出,也无需再废话了,姚大将包袱横跨在身上,右手一把拔出腰间大刀,做好了应战的架势。
为首的那个男子一看姚大手中的刀,精细异常,泛着青光,不禁说到:“阁下果然是个聪慧的,将宝贝随身带着,却不放在包袱里,让别人误以为包袱里才是好东西,没想到,这次的东西却是这斩风刀。甚好,甚好。”
姚大一看他,也不多说,提刀便上,心说,是甚好,今日就用这斩风刀斩了你。
为首的那人见姚大拿着刀就冲向自己,也不惊慌,站在原地也不动,只是将手里的扇子一把打开,挡在自己胸前。
姚大仔细一看,这扇子做的着实精巧,扇骨竟是精铁打制的,扇骨顶端皆是一把把小尖刃,这人用扇子将姚大的刀一叉,借力往后一越,轻巧的化解了姚大的杀招。
旁边两人一看姚大上了,也拔剑一起攻来,这两人竟然一左一右,皆是同样的招式,姚大只觉招架的吃力,但心中计价,虽然吃力,这两人却不是他对手,那个为首的,目前还看不出来。
转眼间,姚大与这两人已经交手几十招,那为首的看姚大竟还没被打败,于是也加入战局。姚大觉得战局明显发生了变化,自己渐落下风。
姚大以一敌三,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败下阵来,竟是下了决心要一战到底,手中的斩风刀被他挥的生风,姚大假意去攻左边那人,然后途中突然转了刀向,砍向为首那人,却因为转了向,左肩上生生受了一剑,为首那人眼见姚大的刀袭来,也不惊慌,在他看来,姚大那一砍,力道不足,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于是收了扇子一挡,毫不在意。
刀入肉的声音,血很快就流了出来,湿了为首那个蓝衣人一身,他竟没想到,这斩风刀还有机关,就在他挡刀的时候,从斩风刀刀侧射出了一柄泛着蓝光的小刀,直插入胸!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斩风刀!他方才知道,却已经要死了。
姚大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再对阵乱了心神的其他两人,竟觉得轻松许多。但因左肩上受了一剑,打起来却很受牵连。又过了百来招,姚大一声大吼,震的树叶纷纷掉落,这两人明显一怔,被姚大一刀一个结果了。
“不愧是姚家堡的……”话音未落,就已断气。
姚大用这两人的衣服擦了擦刀,又将那为首的人胸上插的小刀拔出放好,刀回鞘,紧了紧包袱,重新出发。
刚迈出第一步,姚大听到一声风声,接着,姚大低头一看,竟看到一把手刀从他胸前穿过,那手刀从背后直接穿了姚大飞了过去!
姚大以前听父亲说起过,真正的快刀快剑,是他出了手,你却不知道,只是片刻后,所到之处,皆成定局。
姚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染成了红色,那是他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姚大向前扑倒,那飞刀在前方调转了一个弯儿,又往后飞去。
一双纤细的手接住了这刀,是一个紫衣女子。鹅蛋脸,大眼,樱桃嘴,高挑的鼻梁,可惜生的一副浓眉,面色严肃,看起来有几分凶狠。她将手刀收好,别到腰后,这手刀碰上腰后另外一把一模一样的手刀,叮的一声,两把刀紧紧合在一起。
她不急不躁,慢步走到姚大尸体前,将包袱取下,打开却是一包稻草,她也不恼,在稻草中翻寻着,过了一会儿,她从包袱里拿出一根枯黄的草,这草长得不似稻草,只是颜色有几分相像。她将这草收入怀中,然后又将姚大的包袱放回原处,纵身一跃,消失在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