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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危机四伏

新军新建,西园八校各领一万虎贲,八万精锐持刀霍霍,一时声势震天,大将军何进掌握北军羽林五营,震慑京师的威势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汉灵帝之所以扩建新军,除了加强皇城兵力进一步掌控兵权外,更重要的是打算让次子刘协顺利登基,谁让从小在宫外长大的长子辨轻佻无威仪,汉灵帝更喜聪慧机智的刘协。

只是想要扶持刘协登基绝非易事,先不说立长不立幼的传统和群臣反对,更重要的是长子辨是何进外甥,何进手下北军威悍,想要废长立幼,唯有扶持蹇硕独掌新军。

只是西园八校的建立,也是权益博弈权衡后的产物,尤其曹操当初在担任洛阳北都尉时,曾棒杀蹇硕叔叔蹇图。

过节归过节,但想要西园八校顺利建立,平衡各方面势力也是汉灵帝的意思,袁绍、曹操虽为大将军何进故吏,但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不得不作为考量,即便蹇硕不愿也只能委曲求全。

如此一来,西园八校的校尉看似受上军校尉命蹇硕监领,属下校尉却各有心思,若非汉灵帝权威,看似一时位高权重的蹇硕,根本调不动这些手下校尉,并不稳固的根基,也为将来的兵败被杀留下伏笔。

只是更让公孙逸在意的是那个先前宣读圣旨的白净太监,能够位列皇帝身边的宦官,现如今唯有中常侍张让,这个宦官集团的真正筹谋权威者,才是真正令人忌惮的实权人物。

公孙逸没有心情去关心曹操、袁绍等人何时秉接校尉印绶,站在大殿之上思绪快速转动,浮现的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尤其是在汉灵帝身体欠佳随时可能驾鹤西去,宦官与外戚兵戎相见之时。

回到府邸的公孙逸依然深入简出,抽时间亲自前往洛阳市井工坊,物色聘请技高一筹的工匠,并且派田豫秘密前往洛都周边,少量募集一些逃难而来的异乡精壮。

公孙逸在府邸中建立的工坊小有名气,即便有人出入府邸倒是并未引起多少注意,杨逸的目的很简单,不论是乱兵袭杀,还是董卓进京,想要从把守森严的洛都离开难比登天。

居安思危,公孙逸打算利用这些精壮,挖掘一条逃离洛都的地下通道,这也是当初接受赏赐时,慷慨激昂的表现出淡泊名利,目的只是求得一处靠近城市外围的府邸。

这些精壮多数都是逃荒之人,大多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即便突然消失也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虽然近乎被软禁起来,但比起外面随时饿死和被流寇杀死,有吃有喝还有工钱拿的公孙府邸算得上乐土了,虽有抱怨倒也无人坚持离开。

好在这些人还算识时务,虽然公孙逸心有不忍,但绝不允许事关生死的逃生密道泄露出去,对打算离开的人唯有痛下杀手,唯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

随手放下公孙瓒送来的绢帛家书,公孙逸走出房屋站在花园里负手而立,刚刚下过秋雨的院落光亮如新,想到家书内容,行文之间除了几句简单赞许,更多的则是严苛的训导,这对于公孙逸来说是一件好事。

随着升迁的诏书送达幽州,公孙瓒因公孙逸而平步青云,遂对于这个不成器近乎放弃的儿子再次重视了起来。

只是公孙逸更为担心的是,北方各方拔剑怒张,公孙瓒虽然兵威强悍,奈何多年征战树敌太多,初平四年更是斩杀贤明睿达,地位特殊的刘虞,间接地造成将来与袁绍一战更是惨败的命运。

公孙逸虽然在洛都勉强站稳脚跟,只是对于幽州诸事实在是爱莫能助,更不可能改变公孙瓒的想法,即便知道前因后果,些许改变都是困难之际,甚至很有可能引来杀生之祸。

时光飞逝,冬日即至,随着枯黄落叶翻飞盘旋,公孙逸来到东都洛阳已有数月,朝堂之上,身体愈发虚弱的汉灵帝早已久不上朝,四方祸患无人理会,黄巾复燃再起,攻城略地声势大振。

宫廷之间宦官集团与以何进为代表的外戚势力多有摩擦,朝堂之上互相抨击谩骂,混乱程度好比菜市场。

宫廷内外泾渭分明,蹇硕所率新军恪守内庭,而外廷皆由何进率领的羽林五营镇守,私斗死伤不在少数,大规模冲突只在旦夕之间。

虽然声势旗鼓相当,只是西园八校尉其心各异,蹇硕手中能调集的精兵并不多,无奈之余只能向汉灵帝劝谏,希望能令何进西征边章、韩遂,为掌控京城军权创造机会。

汉灵帝久病,蹇硕所说之事当即应允,下令中常侍张让拟旨传诏,只是何进虽然出身粗鄙,但岂能看不出蹇硕用意,即便皇命已至,也以身有顽疾推脱并不从命。

与此同时何进奏请委派袁绍东击徐、兖二州,言明袁绍回军之时,便是他何进西征之时,汉灵帝只能应允,蹇硕也是无可奈何。

宫中暗流汹涌,身在府邸的公孙逸倒是惬意,每日除了与一众能工巧匠攀谈,抽空秘密视察通往城外密道的建设,在凝儿的悉心照顾下怡然自得,闲暇之时便与曹操等人一同游历。

袁绍、淳于琼先前虽然对杨逸多有不忿,但不论如何公孙逸此时地位特殊倒也不好得罪,加上曹操力荐倒也不好争锋相对,同游之时倒也还算客气。

曹操等人只顾风花雪月,丝毫不提及朝廷诸事,公孙逸倒也不会自找没趣的询问,如此一来倒是亲近了许多。

走街串巷,亭台楼阁,公孙逸倒是将这座数年后化为断壁残垣的东汉大都市转了个遍。

这一日,一座装潢颇为典雅的酒楼之间,围坐众人一个劲的闷头喝酒,人人心思繁重,看似心事沉沉,唯有公孙逸大口朵颐桌上美食,反正跟着几位土豪吃喝玩乐从来不用自己付钱。

“圣上病重,朝事皆被宦官把持,我等该如之奈何?”

“孟德你可知道,大将军并无动手的打算?”对面袁绍重重放下酒杯,既愤然又无奈。

“不如借机劝谏圣上祭天,趁机诛杀阉党?!”曹操压低声音建议。

公孙逸心中无奈苦笑,汉灵帝龙体欠安久病,连上朝都不去,哪里会去做什么祭天,况且内庭皆被宦官把持,被说劝谏就是想见到汉灵帝也是难比登天。

况且这番对话看似隐秘,其实明显有意让他听到,公孙逸忽然心中一惊,若是宦官不日向汉灵帝劝谏切莫出宫巡游,那么就可以肯定公孙逸也是阉党一派。

这是试探也是考验,若是应对得当,说不定真的能和曹操、袁绍站在同一阵营。

汉灵帝即将驾崩,宦官靠山即将土崩瓦解,手握新军的蹇硕也会被出卖致死,待何进死,阉宦一党会被乱军诛杀,现在的确已经到了表态的时候。

只见公孙逸突然拍案而起,扫视众人朗声道:“今宦官弄权祸乱朝纲,致于政务荒废,民不聊生,我公孙逸誓与宦官势不两立,从今往后,再再无瓜葛!”

袁绍起身轻笑道:“非也,正是因为我等与宦官拔剑怒张,想要打探内庭消息十分不易,可你不同,不仅深得圣上器重,宦官也多有拉拢,你才是我等扫除阉宦的关键。”

公孙逸先是微微错愕,转而心中发冷,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袁绍等人看似愿意接受他加入士流阵营,其实是逼迫他成为潜入内庭的棋子,这些日子看似融洽的关系,其实都是基于这一目的。

只是作为内应,不仅十分危险,而且很有可能将来功成之时而遭出卖,杨公孙逸可信不过这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枭雄。

已经觉察到周边厢房安静的可怕,再看袁绍等人手掌我在刀柄之上,总算明白会安排在如此僻静之地。

看来今日的宴请凶险异常,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此时当场拒绝,手握剑柄的曹操、袁绍等人必然当即动手。

千算万算小心谨慎,打算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还是低估了这些将来叱咤一方的豪强,推脱的言语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既然诸位信得过我公孙逸,不以在下年少鲁莽,在下自当为扫除阉宦出一分努力。”

曹**朗一笑,冲着袁绍道:“本初,我早知公孙逸乃忠贞之士,绝非阉宦一党。”转而起身向公孙逸躬身一礼道:“事关重大,还望助我等一臂之力,一杯浊酒算是聊表歉意。”说着豪爽举杯一饮而尽。

“谅他也不敢不从!”袁绍冷哼一声言语间满是傲然。

其实不论袁绍、曹操说什么公孙逸都不会在意,不论是交好还是利用,重要的是要站在胜利的一方。

如果事情的发展是宦官集团取得胜利,将一众士流赶尽杀绝,公孙逸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宦官一方,没有对错和道义,只是为了在权利交锋的夹缝中生存下去。

回到府邸,坐在书房内的公孙逸眉宇一直并未舒展,虽说无奈答应了下来,被卷入这场政治的漩涡,既无奈有愤怒,只是手中并无兵权的杨逸无力抵抗,只能听之任之。

但万一袁绍等人要求他刺杀宦官,又该如何自处,目前地道尚未打通,前些天还因为急功好进,地道崩塌死了几个劳工。

朝中无人,汉灵帝近况杨逸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何进是否听从袁绍的建议远召外兵前来也是未知数。

若是此时汉灵帝晏驾西去,宫廷大乱,乱兵前来,仅凭府邸中数十名甲士根本抵挡不住,在如此危机四伏的情形下,别说尽可能的改变历史,恐怕连自保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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