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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事件的结尾

还没到上课时间,教室外的长廊上还是有不少学生在行走着。在他们之中,有两三个聚在一起结伴谈笑的,也有朝着教室独行着的,如那黑色卷发的少女那般。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正前方,似是心无杂念的,任何人走进她的视线也引不起她的注意。

在走过窗边的时候,本是无心赏景的她却渐渐慢了脚步下来,贪看了外面的景色几眼,让那碧蓝眼眸上倒映着多一些蓝天白云。她瞥一眼长廊上行走着的学生,无声地一叹,目光再度看向窗外的天空时,那蓝天好像比之前更清澈了。走廊上不大安静,纷杂着各班教室内外的谈话声。忽然,少女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后身。

“兰。”像是有一种心灵感应,在她停下脚步的刹那,少年叫唤的声音就响起了。少年勾着嘴角的看着她,晴兰也不由得弯着唇微笑着说:“景吾,早安。”她的视线又稍移至迹部旁边,也打招呼道:“忍足,早安。”

“早安,”忍足朝她点一下头,微笑着说,“才刚说到鳯,鳯就出现了。”“是吗?在说什么呢?”晴兰有点好奇地问道,声音带着笑意。随着迹部他们走上前来,晴兰也就很自然地迈出脚步,跟他们一道走向教室。

“鳯为什么不爱笑。”

“啊?”晴兰立刻转头看着忍足。

“嗯,目前结论是,鳯因为怕认不出熟人会尴尬,所以就摆出不笑的表情,故意让大家认为是本性如此。”忍足一开始用着很认真的语气说着,可说到后来那声音就泄露出一丝笑意了。晴兰抿一下唇,正准备张嘴反驳些什么,迹部就接着说话了。

“喂,忍足,”迹部优雅的声调微扬着,似是不悦地说道,“这种事情,还是要不在当事人面前说。”这句话晴兰怎么听,也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目光移过去,她就看到迹部那勾唇浅笑的脸容。

“她会害羞的。”迹部追加这么一句,狠狠地戳中某只死穴。“景吾才害羞!”晴兰撅了下嘴低声咕噜着,“不笑就不笑,哪有这么多原因。”她撇开视线,不看他了。

忍足轻笑道:“果然啊。”晴兰抿着唇,又换上一张目无表情表情的脸容了,说:“藤田她……这样做真的好吗?今早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了。”

先是在校报论坛上报道图书馆的“意外”,大胆提及千叶最后联络的人是藤田,引出同学们的各种猜测。其中有一个人说,千叶是约了藤田探问迹部的事情,但是藤田却说错话跟她起了争执,于是在推撞中酿成意外。然后又有一条关于藤田的报道紧接着出现了,提及了福永参加学生会长选举时的丑闻,说是福永授意藤田想办法在选举前夕抹黑迹部的。

这一则算是过时的新闻,在论坛上却讨论得很激烈,提出退掉福永和藤田的煽动性论题就冒了出来。回护福永、藤田的声音也有不少,有些人更有耐性地逐一反驳对方的漏洞,所以有了大家一来一往的辩论,这才促成了这个的热议话题。

“写报道的是天宫本人,身为新闻部长的天宫更加是要揭露事情的真相。”迹部微微皱了一下眉,斜睨着晴兰问,“兰,该不会是同情她吧?”

“唉,我不说话了。”晴兰说道。

“假如……”忍足忽然开口说话,“她是有那么一点后悔,她就不会先捡起发圈,而是直接跑下去看千叶的伤势吧。”忍足的声音沉下了几分,像是天空被密云遮挡着的阴暗。

不知是感慨还是如何的,他们都沉默了。但当他们一走进教室,也就容不得他们继续保持沉默,去过现场的三人立刻就成为了同学们八卦的目标。迹部倒是好,一句无可奉告,八卦的同学就不敢去问第二次了。忍足则是很轻松地应对着各位同学的问题,几乎是无问不答,但是过一阵子,他们就会发现忍足所说的全部都能从网上报道中找到。

“一定是意外。那个C班的女生性格一向不怎么样嘛。藤田除了跟迹部有点不和外,脾气还是很好的啊。”平井平日跟藤田相处得比较好,但说的也算客观的。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藤田,但我也觉得藤田应该不会为这么一点事动手伤人,”吉田也难得为藤田说话,只是那原因是……“藤田一向都热衷抹黑迹部,被人揭发了也没有大不了。”吉田像是要肯定自己所说的点点头。

“不是这么说啊,藤田会写迹部的负面新闻,但是言辞也颇客观的,反而不像她平时跟迹部相处时那么针锋相对。”伊都是也实话实说的。

“说不定是那个C班的女生无意知道后,特意挑衅藤田呢。关键是千叶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上面很明确地记录着藤田的,”夏目也似乎推断得很有道理,还摆出严肃的脸容说道,“鳯,就告诉我们昨天的情况吧。”

唉……晴兰抬头扫一眼众人,说:“不就如报道说的那样吗?就是赶到现场后,我就看到有人逃跑……”要讨论就自便吧,为什么特意围着她坐呢?伊都和夏目甚至两个同坐在藤田的位置上,一同转过身来跟平井、吉田他们讨论。

“不会是藤田的,”坐在较远位置的深津朝他们转过身来,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就是意外,藤田直接说就好了嘛。为什么隐隐藏藏的,装着什么事都与她无关,还参与出入人员的登记工作?鳯说是看不清犯人,那就不是藤田做的吧,一个联系记录也代表不了什么。不说出来,只是不想惹麻烦吧。”深津的目光落在晴兰的身上。

上课铃响了,藤田匆匆走进教室,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藤田却像感觉不了大家的视线,直往着自己的作为走去。不用藤田开口,伊都和夏目就一起站起来了,各自走向自己的座位。伊都在经过藤田身边时,语气有点意外地说:“今天迟了呢,藤田。”

“是,家里稍微有点事。”藤田微笑地回应着,很自然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好奇的同学暂时没有机会找藤田八卦,因为老师已经走进教室,第一堂课要开始了。没有那些八卦的讨论,一切都显得很正常。这一天就如以往那般平常,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藤田就坐在晴兰前面的座位,晴兰每次抬起头来看黑板,总免不了看到前面的她。有时候上课走神,她的视线就往藤田那边飘去。今天,藤田没有绑着辫子了,如往常一般是长长的直发。先前景吾问,她是不是同情藤田,她没有回答。其实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答案好像介乎于是与不是的状态。

昨天的事情对她而言,似乎并没什么伤害,反而让她看清楚了不少,就是守住多年的秘密也轻松地说出来了。也许……藤田只是想逃离千叶的事件,并不是有意陷害她是不?她和景吾在图书馆的约定,也只是临时起意。藤田不可能预料到吧?晴兰无声地轻叹一口气,目光回到黑板上去,继续听课了。

不管上课的时间有多漫长,永远都有下课的一刻。几乎是一下课,就有人很直接地问藤田了,“到底福永那件事是怎样的?”。藤田看着那人沉默片刻,四周的气氛好像随着她不说话而有些阴沉。

“是的,我是曾经给福永的提供报道材料。因为他说想在选举前了解对手,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乱改我的稿件的。”藤田这样解释着。听着她那严肃的声音,晴兰也不觉得她在说谎,她像是认真地陈述一个事实,并为这个事实的后果感到抱歉。

“那C班女生跌落楼梯的事……”又有另一个同学问她了。“啊,这个吗?”藤田像是被他提醒起来似的,她点一下头就说,“我曾想联系她,问一下最近女子网球部的状况,可是她没有答应见面。我以为这不重要,当时就没说出来了。”藤田所说的和深津猜测的差不多。

“原来真的没见面啊,”平井松了口气,笑着说,“就说网上的猜测不准嘛。还是问清楚当事人才好。”藤田转过身来看着她,微笑着,说:“没关系了,网上的言论是怎么说也说不清的。天宫前辈也是没料到这报道会引起这样的反应吧。”

藤田好像不太在意,两侧嘴角浅浅地往上勾着,那双眼睛也好因微笑而有点眯了起来。晴兰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藤田的目光凝住了。あれ?她这笑容……是真心的吧?晴兰不确定地想着。她没有深想下去,被身后的声音分散了注意力。

她转身看着坐在后面座位的迹部,他正在拿着手机通话中。晴兰定定地看着他,听着他在说,“是的,老师。明白了……既然千叶醒过来了,那就好办了。”迹部不说话,通话中的另一方好像在说着什么。他的脸色有些异样,眉头的微微沉下了,压迫感随着他神色的变化而加重。安静似是以迹部为中心逐渐扩大,默默地吞噬着教室里的谈话声。

迹部微低着头的接听着手机,忽然深灰的眼眸一抬,冷然的目光越过晴兰身旁,直直看向藤田。他甚至是没有抬头,仅是抬眼盯着藤田,气氛瞬间凝结了,仿佛是冰冻的世界,偌大的教室里一片寂静。

“是的,明白了。”迹部按键挂断了手机,冷凝的视线不曾离开过一个人。“藤田。”迹部唤道,那优雅声音似是有着心寒的低温。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觉看着他们,中间的晴兰默默地坐侧了一点,也和迹部一样看着藤田。

“千叶说,推她下楼梯的是你。”

当这话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空气当中,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每一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只是默然地看着藤田。“我没有推千叶下去。”藤田正视着迹部说道,像是要把这句话说进去。

“去跟训导主任解释吧。”迹部冷漠地移开视线,放下了手机。

“我没有推千叶下去!”藤田激动地站了起来,愤怒熏红了她双眼,“是她自己跌下去的!”她大声说道,双眼似是带着泪光。

“够了,藤田!”迹部冷声喝道,眼底沉积着怒意,“就为了这么无聊的原因,就推人下去。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无聊?”藤田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迹部,像是一眨眼睛就会掉下眼泪似的,“是的……我很无聊!但是我绝对不会推千叶下去的。”藤田猛地拍一下桌子,转身跑出了教室。

藤田一离开,教室内失去的声音又回来了,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让这个教室沸腾起来,就是深津也用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跟同学们说着藤田昨天的表现。晴兰默默地转过身去看着迹部,碧蓝的双眸有着隐约的担忧。

迹部那如寒冰般的眼神消失了,他的脸色还是很吓人,黑着一张脸没有说话。晴兰沉默地抬起手,用小手覆上迹部的手背。迹部微微抬头看着她,灰眸中有着无以名状的深沉。“刚才老师打电话过来,说千叶的病情才刚刚稳定……但大脑受创过甚,可能醒不过来。”迹部的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低沉得很。

晴兰凝视着他的双眼,握着他的手说:“作为学生会长,景吾尽责了。”迹部回握着她的手,没有说话。晴兰觉得现在就是追究藤田的“原因”,已经是无意义了。

自那天后,晴兰前面的座位空下来了。千叶还在沉睡着,福永离开了学生会,藤田不在冰帝读书了。这件事又在学校论坛上热闹了一段时间,直至临近期末考时,这些人这些事又被人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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