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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村琐事

宋冬荫已经苏醒了大半个月,被埋在西交山中几十年的他生命好像是暂停了一般,像睡了一觉,醒来后自己还是自己,只是却已经过了几十年

宋冬荫看着自己依旧年轻的面容喃喃道“他们都有老了吧”

于是他开始踏上了归去的路。

……

在距西交山五十余里之地,有一小村,稀稀疏疏的坐落着几户人家。

此村名为南瓜村,就像名字一样,这个村子里长着非常多的南瓜,据说当年这个村子本来是只有一户人家,那时候这里也没有南瓜,后来不知道为何,这里突然长起了南瓜,附近的人听闻此事,便开始有人搬到这南瓜藤蔓围绕的地方,久而久之,搬来的人越来越多,于是这个地方就成了村。

一农家家屋前,宋冬荫见一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在屋门前的田地里劳作,仔细一看她正在为一株南瓜幼苗浇水,这个村子基本上都被南瓜藤蔓所围绕,像这少女所浇的那株南瓜苗这样的小株实属罕见

宋冬荫站在边上问道“姑娘,你可知道此地离天风城有多远”

正在为南瓜苗浇水的少女看了跟她搭话的宋冬荫一眼并未理会,回过头继续给南瓜苗浇水

“姑娘这样不太好吧,我在问你话呢”

“姑娘?喂姑娘?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呢”

见那少女并不理会自己,宋冬荫当时就不乐意了,立马就抄起袖子说道“小姑娘,你再不说话我可不客气了啊,你小心我把你这株瓜苗拔走”

听到拔走两字,浇水少女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宋冬荫,拿起手中的浇水的勺子挥了挥,似乎在说“你试试看”

宋冬荫见少女依旧老样子,也并不敢真的去拔了那株幼苗,说道“行行行,不说就不说,我问别人去,你这株幼苗有你这样的主人照顾难怪长不大”

“哎呀,你泼我干嘛?”

“你还泼”

宋冬荫逃到少女水泼不到的地方冲着少女喊道“你泼啊,长不大就是长不大”然后一个勺子就往他脸上盖了过去

宋冬荫从浇水少女那里落荒而逃后来到了另一人家的房屋前,这户人家明显和刚刚少女那里不一样,这间屋子是背靠着一根巨大南瓜藤蔓而建的,房屋周围长着大小不一但是数量充足的南瓜。屋门前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跟一条黑色的小狗在嬉戏

来到小女孩跟前,宋冬荫刚想开口问你家大人在不在之类的话,但是小女孩还没等他开口就哭着跑进屋,一边哭一边喊“妈妈,爷爷,有坏人”然后不一会从屋子里冲出一个手持镰刀的妇女,和一个挥着锄头的老人

后来宋冬荫在经过一番解释之后,两人才把宋冬荫请进了屋内

那老头给宋冬荫倒了杯茶说道“我姓张,叫我张大伯就好”

“你是说你是从天风城来的,不小心迷路在这里”

宋冬荫喝了口茶说道“是啊,不瞒张老伯,我来这里其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不方便说,请老伯谅解”

张老伯笑道“年轻人,我看你不像是坏人,我就不管你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只要别给我我们带来麻烦就行“

宋冬荫心想,我难道说其实我是从被埋了五十六年的坟墓里出来的吗,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嘛

然而宋冬荫嘴上说的是“不敢不敢”

张老伯“宋小兄弟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吃个饭吧,别的不说,我们这里的南瓜宴可是出名的很啊”

南瓜村遍村的南瓜和围绕村子的巨大藤蔓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宋冬荫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张老伯,我想问村子里的南瓜都是怎么来的”

放下茶杯,张老伯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似乎这些南瓜是一夜之间就长了出来,我也是南瓜出现以后才搬来此地的,毕竟这里至少不愁吃的”

这个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能谁也不清楚,然而谁也不会想去探究,因为,村里的南瓜能让住在这里的人生活,解决人们的温饱那就已经足够了,管他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有的吃就行

“宋小兄弟,饭菜已经上好,吃个饭再走吧”

“多谢张老伯了”

所谓的南瓜宴,就是一张桌子上所有菜色都是用南瓜烹饪而成

“怎么样,我们的南瓜宴不错吧,这也多亏了我们这里摘不完南瓜,不用为了糊口而忙东忙西了,真是祖上积德啊”

“爷爷,等下你和妈妈还去村长家里吗”张老伯的小孙女用筷子翻弄着碗里的南瓜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想再吃南瓜,爷爷和妈妈,你们一定要带点肉回来”

张大伯立马打断孙女的话,厉声说道“小孩子懂什么,好好吃饭”

小女孩被爷爷呵斥后低下头,气鼓鼓的翻着碗里的饭

“张大爷,这是?”看到这一幕的宋冬荫有点诧异,感情这南瓜宴原来只是人家的平常的吃的东西啊,而且还是吃腻了的东西

“宋小兄弟,不瞒你说,我这一家子,儿子早些年出去当兵,现在剩下我们老幼妇孺,平时也没有干什么事,所以我们这些人有空就会去村长家聚聚,有时还能从村长家带回点肉食”

“那张老伯家里平时就吃南瓜?”

张老伯听到这句话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不只是我们,我们整个村子的都差不多,这衣食无忧了,人就开始懒惰起来,再也不想下干活,可以说我们现在都是靠这条南瓜藤过活的”

宋冬荫皱了皱眉说道“大家能忍受天天吃南瓜?”

“不能啊,当然不能”张老伯放心筷子,眼中透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说道“所以我们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会去村长那里,运气好的话就能带回一些别的食物,现在我们连粮食种子都没了,很多事已经不是我们想做就可以做的”

透过窗子宋冬荫就看到了那巨大南瓜藤蔓,它给了村民民一个安全的居所,和充足的食物,可是停了刚刚的话,宋冬荫开始觉得这根大藤的存在或许是一件祸事也不一定

吃完饭不久,宋冬荫站在张大伯屋前跟张大伯一家告别

“谢张大伯招待”

“算不上什么招待,宋小兄弟一路好走”

“宋哥哥有空再来玩啊”张大伯的孙女已经对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哥哥没有敌意了

宋冬荫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

突然,不远处传来躁动,似乎有人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争吵

宋冬荫朝那边望去,只见三四个中年男子围着一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翁

宋冬荫转头问道“这是?”

张大伯:“宋小兄弟不用在意,那个老头是我们村里的一个疯子,据说是十几年前他的亲闺女不知怎么的死了,所以就变成这副疯样子”

宋冬荫看着那边那几个人说道“也是可怜人啊”

张大爷啐了一口说道“可怜?不不不!一点都不可怜,我们都巴不得这疯子死呢”

“这是为何?”

“对啊,爷爷,为什么,李爷爷是好人啊”张大伯的孙女也是一脸好奇的问

张大伯对孙女严厉的说道“小孩子知道什么”然后对宋冬荫说道“这姓李的疯子不但不接受村里这根南瓜藤蔓的恩赐,还恩将仇报的把自己围绕的藤蔓统统给拔除了,不仅如此,他还变本加厉的想把村里的藤蔓都清理掉,这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啊,不过就凭他李疯子一个人还能耐还没法把这藤蔓清理掉”

张大伯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让我们真正痛恨这家伙的原因是,他老是跑到村长家里捣乱,让本来可以拿到肉类食物的村民什么都拿不到,我也被这家伙害了好多次”

“原来我们吃不到肉都是李爷爷的害的啊,真是坏人”

……

“李老头,你******居然又敢来捣乱,今天我们是不能放过你了”

李老头:“我呸,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年早就把你们祸害给剁了”

“哎呀哈,李老头你还真嘴硬啊,你知不知道这村子里有多少人巴不得你死啊。我看今天就让我们兄弟几个帮大家伙除掉个害虫吧”

李老头“赵二狗,你们有种今天就把我给宰了,不然我铁定天天去你们那”

被称作赵二狗的真是几个人的头头,只见他抄起一把大刀目露凶光“得,李老头,你今天算是活到头了,兄弟们,剐了这疯子”说罢一刀就往李老头胸脯砍去,只见刀快就要落到李老头,这时不知从哪飞来一根木头,瞬间把杀气腾腾的大刀弹飞

宋冬荫右手上下抛着一根小木头慢慢走来笑道“大白天的杀人,老天爷看得过去,我可看不过去啊”

赵二狗见刀被弹飞,顿时一惊,随后发现宋冬荫慢悠悠走来,手来还抛着木头,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了。赵二狗拿起刀说道“没见过你,外面来的人?劝你还不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宋冬荫一手捉住抛在半空的木头,手缓缓放下说道“这闲事我管定了,快滚”

赵二狗知道不妙,这人居然能用木头把自己的刀弹开,肯定有点能耐,自己一个人肯定不是其对手,但仗着自己人数方面的优势,赵二狗硬是有了些底气“哼,竟然有人敢管我们村长的事,管你是什么人,先剁了”说罢,四人挥起大刀将宋冬荫围了起来

宋冬荫看着几人冷冷一笑“几条咸鱼,随便踩死”

赵二狗四人挥着刀就朝宋冬荫头上砍去,虽然有武器,但是这几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练过的,宋冬荫当然不会把几人放在眼里

宋冬荫站在原地,并未动,似乎就是就是站在原地等刀砍来“有段时间没出手了,虽然是杂鱼,拿来开胃也不错”说罢,宋冬荫将手中的木块随手一扔,竟将离他最近的一把刀高高弹起,接着挥出一掌,仅仅一掌而已,却生起了一阵大风,瞬间将冲过来的四人击退

赵二狗内心震撼,仅仅是掌风而已,竟然将四人扇飞,喊道“你是修炼者?”

然而赵二狗话音未落,宋冬荫已经出现在了他背后,手上拿着那把被弹飞的刀,挂在了赵二狗的脖子上

“我是不是该直接抹了你呢”

赵二狗四人现在大气不敢出,赵二狗咽了一下口,冷汗从额头不停的冒出,颤抖的说道“大人,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

“难道现在求饶的话还是这一句吗,真是无趣”

宋冬荫一脚将赵二狗踢开,将手中的刀一甩,刀直接插在了赵二狗的胯下,让后者差点吓尿了裤子

“我对你们的狗命没兴趣,给我马上滚,别让我再看见”

赵二狗几人连忙道谢,然后屁滚尿流的消失在这个地方

“怎么不要了那几个人渣的命”李老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回过头,宋冬荫看着眼前这个不受待见的老头说道“老先生看来并不讨喜啊,这些人说的,全村人都想你死看来是真的”

李老头冷哼一声“我何尝不是望着这些人死呢,活着简直是受累”

“虽说我没让你救,但看在你刚刚救了我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马上离开这地方”

难道这小小的村庄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宋冬荫看着那些巨大的藤蔓,感觉到一个悲意,怎么如此?

“李老先生,这个倒是不用为我操心,保命的能耐,我还是有的,不过相对的我对这村里的围绕着的巨大藤蔓有兴趣,李老先生是否能告知一二”

李老头见宋冬荫似乎底气十足,也就没有再催促他离开“年轻人等下想走也走不了了”说完李老头回头向后走去

“想知道的就跟我来”

李老头带着宋冬荫来到一座房屋前,这房屋和村子里其他房屋最不同的地方便是,这里并没有巨大的南瓜藤蔓

“这是我的家,进去再说”

“这是?”宋冬荫眉头皱了皱,简直是冤家,不久前宋冬荫便是在这里被一名少女拿水泼走的,感情这是李老头的家啊

果不其然,宋冬荫又看见那个少女,依旧在田园里浇水“这瓜苗长不大是被你浇的吧”

正在浇水的少女看到刚刚那个乱说话的人又来了,白了一眼,并未理他,尔后继续浇水

“你站那干嘛,进来”李老头在屋子里对着宋冬荫说道

听到李老头的催促,宋冬荫终于走进屋子,屋内除了李老头并没有别人,看来这房子就李老头和那少女两个人住了

李老头倒了杯水给宋冬荫,便坐在了一张竹椅上,并示意宋冬荫随便坐

“你想知道这些藤蔓是怎么来的,你问对人了,因为这村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藤蔓的来历”

宋冬荫问道“你难道就是第一个住在这地方的人?”

李老头点点头说道“最早的时候这个地方确实只有我和我女儿居住”

“我们住在这里一直都很平淡,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年轻时候的种种不甘和一些恩怨都已开始淡忘,我想就这样看着女儿长大,最后找个人嫁了,那这辈子就算了,再也不想和外面扯上干系了”

“可是在我女儿十八岁那年,干旱了一整年,我们颗粒无收,开始没有粮食吃,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女儿小茵,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株南瓜苗,我还记得当时小茵笑着说等南瓜苗长大了,我们就不用怕饿了,可是……”

李老头说到这表情苦痛,甚至有些狰狞的说道“但是第二天,我女儿就死了,平白无故的死了”

李老头指着远处那巨大的藤蔓说道“我知道,小茵肯定是被这藤蔓害的,这些藤蔓正是小茵死后出现的,肯定是这妖怪夺走了小茵的命,我知道杀死我女儿的凶手,我每天都砍无数的藤蔓,可是无论我怎么铲除这些藤蔓,但是这妖怪却能不停的疯涨”

“哈哈哈,我李秀一生已经别无所求,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这藤蔓灰飞烟灭”

宋冬荫算是清楚了来龙去脉,不过从李秀的口中也不能一口认定夺走小茵性命的是这藤蔓,一是没有任何根据,二是宋冬荫没有在这些藤蔓中感觉到邪气,要么是以藏太深,要么是另有隐情

宋冬荫想起了张大伯所说,李老头经常到村长那里捣乱的事,或许其中能有什么联系

“李老伯,那村长是怎么回事,村民们好像主要是因为这个才怨恨你的”

李老伯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人刚搬到这个地方时还能依靠自己的双手获得食物,可是后来发现这里的南瓜无论春夏秋冬怎么摘都摘不完,于是慢慢的变得好吃懒做,田野开始变得荒芜,到最后甚至连作物种子都不剩,到最后干脆变本加厉,所有的生活都靠着这南瓜过,现在如果没有这些南瓜,这些人能活活饿死,至于那村长赵雷到也算个人物,这些人中也就他没有依靠藤蔓的南瓜,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拥有除了南瓜之外的食物,和各种家畜,拥有这些的赵雷也就成了村长”

“那他们不会重新劳作吗来获得食物吗”

“重新劳作?哈哈哈”李老头仿佛听到了最好笑话“你以为这种陋习一旦养成有那么容易改吗,不过或许有一些人能够醒悟,但是偏偏赵雷是个心术不怎么正的人,他开始用自己的资源搞起了交换,换光了村民们资产,到后来甚至变本加厉……哼,不说也罢”

“没人逃出这地方吗?”

“逃?怎么逃?现在的他们逃了又如何,以其在奔波中送死,还不如在安乐中等死,那些极少数能出去的年轻人大多是被征兵了去,不是战死,就是彻底忘了这个地方,这个已经没有人性的地方”

宋冬荫想到了张大伯一家,吃了人家的一餐饭,怎么也要还人家一点东西,去村长那点东西送给小女孩也不错

宋冬荫站起来看着远处的藤蔓说道“李老伯,有没有兴趣去赵雷村长家中走一走”

李老头也站了起来笑道“年轻人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久前还得罪了他们,就不怕去到回不来吗”

宋冬荫回头对李老头笑道“李大伯这么大岁数都不俱,我俱那不是显得笑话了”

“哈哈,老头我这是已经无可恋了,生死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只是可惜看不到这妖怪灰飞烟灭的那一天我的心还是会一阵阵的痛啊”

李老头走出屋外,看了一眼自己的房屋说道“看你有些能耐,保命应该没问题,走吧,带你看看泯灭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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