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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战龙取火珠

庄园依靠着的土丘,里面竟是一个更大的空间,葵儿房间最里面,是一面可以移动的墙,那是龙焰派真正的入口。

我和小奔跟着千夜,走进土丘深处。路上墙上挂满透明的纸罩灯,纸罩里并不是油灯,而是无数萤火虫,涌动着发出明亮的光线。穿着火红色衣服的龙焰弟子有序地布满在角角落落,看到千夜时都会恭敬地行礼。里面中心处如同一个开阔的大广场,有着通向各个方向的路。房屋的建设更为别致,地上、墙上、甚至高高的顶上,都有各种楼宇错落。

穿过广场,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更为开阔的空间。传说中龙焰派的战龙出现在眼前,与庄园前的青石雕塑一模一样,但却大了不知多少倍。只见它伏在一个巨石上,闭着比纸罩灯还大的眼睛,鼻息中发出沉闷的呼吸声,像是在沉睡。通体呈红色,布满闪闪发亮的鳞片,后背上是两扇蝙蝠翅膀一样的巨翼,脖子粗壮满是褶皱,两颗长长的剑齿露在嘴巴外面,伏在巨石上的身体下面,露出一个锋利的龙爪。

小奔忍不住后退两步,叹道:“妈呀!这就是你的站龙啊!”

千夜道:“火系魔法珠,正是在这战龙腹中。”

我道:“所以如果我拿走火珠,战龙便不能口喷毒火了是吗?”

“不错,此处不能燃灯,就是因为火系魔法珠会将周围一切火焰吸取收纳,战龙失去火珠,就只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普通动物,所以我不会允许你拿走火珠,战龙更不会允许!你虽法力非凡,但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我不用冒险,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

千夜仰头大笑,道:“好!无聊了一百多年,今日就跟你活动活动筋骨!”说着起身跳到巨石上,伸手向上一挥,战龙上方的壁顶“轰隆隆”左右分开,竟似在土丘上打开了一扇大门。

炽热的阳光照进来,战龙缓缓睁开眼睛。

千夜飞向外面,战龙站起身厉叫一声,紧跟着主人飞了出去。而它起身飞出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那硕大的龙体下竟只有三条利爪。左前爪已被斩去,露出醒目的伤疤。

我转头对小奔道:“待在这里,不要出来!”

当下纵身跃出土丘,追了上去。两里外只见千夜已站在战龙身上,杀气升腾,双手在身前两侧摊开,发出耀眼的无形火光。战龙看到我,浑身的鳞片尽数竖起,嘴巴微微咧开,两排尖锐的牙齿上流出粘稠的涎液,而随着它扇动的巨翼,一阵阵逼人的灼浪迎面袭来。

我拔出无泪神剑,握在右手冰掌之中。千夜猛地攻出两团毒火,空中旋转交错向我射来。我立即翻身躲过,毒火一击未中竟又折返回来,再次发出攻击。我被迫在空中来回瞬移,毒火竟始终如影随形无法摆脱。侧目看向千夜,他十指变幻着各种手势,显然是隔空控制着毒火。当下强提御空术,挺剑刺过去。战龙见我攻来,立即张开血盆大口,狂吼一声,登时一股更大的毒火从口中喷涌而出,如同一面巨墙向我碾压而来!

我大吃一惊,翻转身形疾速后退,拉开些距离,随即用力向前横挥一剑,一道白色的冰霜剑气闪过,将火墙生生划出一道缝隙,我鱼贯而入,穿过缝隙再横挥一剑,千夜迅速跳离龙身,堪堪躲掉剑气,战龙则向左飞去,迂了半个圈绕到我身后,怒吼中又喷出一股毒火。我急忙向右闪了开,而千夜那两团形影不离的掌火又从右边飞来,挡住了去路。

情急之下,我将无泪神剑握在腰间,刃尖向外,疾速向上旋转身形,密集划出的剑气形成一个圆柱四散开来,瞬间将来势汹汹的毒火撕裂震碎。战龙身形摆动,粗壮的尾巴迎面向我扫来,我空中翻个跟头,一脚踩在攻来的龙尾上,借力使力,向千夜飞去。他的两团掌火已散,此刻双手交叉,猛地向前分散,又是一团更大的毒火攻出。

荧灯畑常年干涸没有水源,我右手的冰掌之气无法发挥到最高威力,而左手火掌之气显然又难以伤到对方,这一战虽不落下风,却也打的颇为吃力。

我转动身形,面对千夜凶猛的毒火,被迫变攻为守。这时目光斜视看到战龙的断爪,脑中意念一动。神剑舞动,转头向其抢去,战龙毫不示弱,张口又吐出一团毒火。我立即斜飞向下,此刻也顾不得千夜紧跟着的掌火,将神剑举过头顶,猛力挥出一道剑气,战龙反应迅捷,间不容发闪身躲掉,但身形已乱,我抓住机会,左右再挥出一剑!

“吼~~”

只听一声嘶声狂叫,天地仿佛都为之震颤,战龙的右前腿应声被剑气削断,火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我立即运力将龙血吸附过来,以血为水,以水凝冰,冰掌之气大盛,以此挥动剑刃,巨大的冰霜剑气向千夜扫去,身后尾随的毒火瞬间消散。“哧”的一声,千夜极力闪避中仍被剑气划伤,远远的重重摔落在地上。

这边战龙吃痛,狂吼着扭动身体。我收起神剑,飞上去右掌用力拍在它腹上,战龙上仰着脖子,一个火红色的珠子从口中喷了出来。我纵身飞起,伸手接住。

火系魔法珠!

轻轻落地,我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难耐的灼痛。战龙已无法口喷毒火,伏在地上,无力地哀嚎。千夜左手抚着受伤的右肩,踉跄走过来。

“英雄出少年,老夫甘拜下风,火珠你拿去吧!”

我盯着手中的魔法珠,道:“这是目前为止,我拿到的第一个魔法珠。”

千夜惊道:“难道之前四派你都无功而返?”

“并不是,我只是想在妃子白找我之前,与五派各自见上一次。”

“呵!原来你也怕妃子白。”

我苦笑了笑,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

“一百多年前,你这战龙曾经去过南方万里之遥的缥缈谷,在灵宫被冷月斩掉一条腿,是不是?”

“不错,你怎么知道?”

“我便是从灵宫而来,我虽未经历那场恶战,却知道当年斩掉龙腿的那把剑,应该就是我手中这把。”

千夜叹了口气,转脸望着远处,道:“正是因为那次任务失败,妃子白冷藏了我一百二十年,缚足荧灯畑,从此成了一个只配做名义上的奴隶,不配做其他任何事的废人!”

我摇头道:“我拿五行魔法珠虽为一己之私,却也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三天后,钰钗镇金钱帮,我在那里等你,如果你不想一直这样继续做奴隶的话,就应该踏出这荧灯畑,与我一同面对妃子白!”

说着起身向土丘飞去。

带上了小奔,走出庄园时,葵儿送我们走了一段,她对小奔道:“现在我知道了,你不是坏人。”

小奔笑道:“我当然不是坏人,回去记得告诉你爷爷,务必去钰钗镇找我们,不久以后,你就不用一直待在这里了,外面好玩的东西多着呢。”

外面好玩的东西多着呢。曾经我也对羽澈说过这句话,然而造化弄人,我却一直没能带她出去过。心念及此,眼泪已悄悄流出。

羽澈,你一个人在洞湖,是否觉得孤寂。

离开了荧灯畑,我把火系魔法珠交给小奔,道:“两天之内,你要分别去飞沙堡、清鸿涧、神木堂这三个地方,让沙王、九姑娘、叶无秋三天后来钰钗镇金钱帮,就说方采林有要事相商,请他们务必赴约,这火珠你拿好,到了神木堂,让叶无秋女儿张开嘴巴,火珠置于口前,可将她体内毒火尽数吸收。”

小奔道:“他们会赴约吗?”

“他们一定会!”

“可是火珠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拿着会不会不安全啊,万一有人抢怎么办?”

“五派之中无人敢抢,五派之外无人识得,若是妃子白,他要拿即使是我也护不住,担心也无用,放心去吧!”

“好!”

五派已尽数走完,看着小奔远去的背影,我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熙攘之中,繁华之上,钰钗镇,金钱帮。

美丽的湖心亭空无一人,仆人让我在此等候。这一等,直至天黑。

月光之下,文少少款款走来,端着茶水点心,看到我面露惊喜之色。

“让你久等了,下人只说有人求见,我若知道是你,决不会到现在才来。”

我笑道:“看来,你已经开始亲自运作金钱帮了。”

文少少在石桌上斟上茶水,道:“这次你是来找我,而不是找我父亲?”

“我固然要找令尊,只是这之前,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五行珠你现在身上一个也没有,足见你是一个很负责的人,我猜,此番你要与五派共同面对妃子白了。”

我点了点头:“其他四派首领,后天将齐聚金钱帮。”

“所以你这时来找我,是给我也安排了角色吗?”

“不错,有件事只有你可以做。”

文少少幽幽看着我,道:“不急,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这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关于你方采林,从何而来,为何到此,以前的经历,极尽详情,一五一十说给我听。”

我奇道:“你听这做什么?”

文少少探身到我耳边,轻轻道:“因为,我已爱上你。”

声音温婉呢喃,如燕语莺声,可我入耳却惊若震雷,立即站起身,愕然道:“你……你……”

文少少格格笑道:“没想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方采林,竟也会吓成这个样子,哈哈哈哈。”

“你……乱讲什么?”说着拿起桌上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文少少慢慢停住笑,正色道:“我现在很认真,上次我的确对你撒过谎,但是以后我对你只会讲真话,还有,你刚喝的是我的杯子。”

我慌忙放下杯子,转过身,尴尬道:“我不是故意的。”

停顿半晌,文少少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从小到大心高气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是你让我放下了自以为是的外壳,学会用另外一种眼光看待世界,可是这种眼光下,却已满是你挥之不去的身影,那天你走时并没有拿金珠,我就知道你一定还会回来,你上次住过的房间,也一直在为你空着。”

我心里一阵忧伤,道:“我回来,只因有生死未卜的使命。”

“所以,我想了解你,所有关于你的一切。”

我看着亭外静谧的湖水,叹息中,思绪万千。

“好,我说给你听。”

夜,天鹅已停止掠影,鱼儿也尽数憩息,月光洒在光洁的水面,像是一面铺展开的画卷。画卷上,映着遥远的缥缈谷,草长莺飞,树叶枯荣,有划破山风的羽箭和无数灵动生猛的走兽,四季变更,云开雾散,浮现出山顶气势磅礴的灵宫,云端泻下的瀑布,从未凋零的桃花,逸芒、冷月、颜裳、花无谣、天琢,还有氤氲中的羽澈,一张张脸孔在尖锐的厮杀声中,逐一走向死亡,无泪神剑的锋芒下,暴雨中的猎镇,燃起覆灭一切的绝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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