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甚个意思?”一局结束,楚未今毫不留情地将拿着尤为费劲的竹牌扔到桌上,“倒是可以用来教导小娃们学算术。”
胖修儿也道,“既然只需五十二张,为何又单做了两张牌却用不到?”
小霞挠挠下巴,深觉玩这个是浪费时间,找借口跑前堂里和那新来的小二说话儿去了。
“若只有这般玩法,我还费这力气作甚?当然还有些更有趣的牌戏。只不过要双副牌才有趣,今日你们和我一起,好好想个什么法儿,将这竹牌做的更应手一些儿,否则两副牌一百零八张,分到四人手中,每人要握着二十七张竹牌,蒲扇大的手也做不到!”
这个时空里有纸,可没有硬纸板,更不要说如前世里那般还有塑封了。
楚未今食指轻轻敲击石桌,脑中陷入深思中,潘彩儿两人便晓得,此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便打扰了。
做了大半天的体力活儿,潘彩儿胳膊酸痛,便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来去地走动,伸胳膊蹬腿儿,扭脖子摆脑袋,胖修儿看看楚未今,又瞅瞅潘彩儿,他倒有个想法。
潘彩儿偶一回头,见他两只眼睛神采奕奕地望着自己,脸上似乎写着“快来问我”四个字,不由莞尔,走到他身侧,“修少爷想是有了好主意?”
胖修儿伸出胖手摸着下巴,“主意倒是有一个。”
潘彩儿道,“修少爷说来听听,咱们集思广益,这法子早一天想到,咱们的棋社也就能早一日开门。”
胖修儿叫她这句“咱们”说的心里热乎乎,遂道,“你也不要这般见外,还是叫我的“字”吧。”
说完,又用蚊蝇般声音讷讷道,“我小字‘天宝’。”
潘彩儿可不想叫的这么亲近,便假装未曾听到他话,“那我便唤你‘济少’可好?”
胖修儿略失望,潘彩儿叫楚未今“楚大哥”,叫乔其善“乔大夫”,其实都不算如何亲近,但他总觉着潘彩儿待那两人更不同些个,他想起从前听潘彩儿叫那熊猫做‘达达’,仿佛在叫自己一般却不是对着自己,便疑惑潘彩儿还是嫌弃自己肥胖,却又胖得不如个熊猫逗趣,禁不住恨起自己这身肉来。
潘彩儿假作不见,“济少,你有何主意,但说无妨。”
胖修儿略去心中的失意,顺着潘彩儿的话头说道,“我祖父有这么一个插盒,”他用手比划着,“专门装他那些个收藏的沉香木书签,我想着,咱们叫楚大家做个差不多的插盒,每个位子上放一只,岂不是把双手省下来了?”
说完,他眯着一副小眼,期盼地望着潘彩儿,晶亮的双眸好似在说,我这主意可好?
潘彩儿心道,这主意果然好极了,便不吝夸赞道,“济少果然聪慧异常,我俩快去和楚大哥一起琢磨一番!”
可巧,那边楚未今早就从冥思中回过神来,正拿着杆毛笔在一张白纸上不知写写画画着什么。
俩人凑过去一瞧,嘿,竟是彼此想到了一处!
只见楚未今在那张纸挥洒着几勾几抹,便画了个固定在桌子上的插盒,与胖修儿描述的略有不同的是,他这插盒,做一排四个连在一处,上下两排,共八只,每只插盒又按高低层次分出四个“插隔”,他见胖修儿两人也过来瞧,便解释道,“我听着你那‘十三牌’的游戏,每次取牌,手里都至少有四种花色,因此做了四个插盒;又说你这牌戏,还有‘主副牌’之分,这才有上下两排。也不知这样设计,是否合适?”
他嘴里这般谦道,眼睛里可是一派的自傲,与机巧制器上,他一向思路超前,想别人之“想不到”。
潘彩儿心说这一个两个的少爷,都跑自己这里来要夸奖,害她将“马屁神功”锻炼得日加精益。
“楚大家果然高明!”
她夸道,楚未今得意洋洋。
潘彩儿趁着大家的热情高涨,一鼓作气地督促着楚未今将竹牌插盒做出个样品来-----期间,她不经意地提了点小意见,比如,主牌必定只有一种花色,倒不必也如副牌那般分开来,只一个插盒分多些插隔。又如,若是把连在一起的整个插盒做成扇形,一来美观,二来也防止隔壁的玩家偷窥等等。
直到日落时分,几人才忙活完这一桩事。
最后成型的,是上下两排的、呈扇形的插盒,上排三个花色,因此有三个相连又分开的插盒,下排是一个长的插盒,分为好多的插隔。
又试验了一番摸牌、插牌、出牌,三人觉得再无困难,玩家一只手抓牌出牌,另一只手还可以捧着茶盏饮茶,楚未今每每有新发明,都会忍不住在做好的第一时间找人试验,便索性又仿照这成功的插盒,一口气做出了另三个来,他们将小霞从前面饭厅里强拉了来,凑成个四人之局,按照潘彩儿之前教的,打起牌来。
待一局结束,胖修儿忍不住道,“倒是比之前方便不少,只是------”
“还是无趣的很!”楚未今手里抛着那些竹牌,他兴奋劲儿过去,眼下这牌戏实在是不吸引人。
潘彩儿便开始教他们什么是“斗地主”,什么是“升级”,什么是“拱猪”。
这在她前世里经久不衰让人流连的玩法,果然在这里也激起了大家的兴趣。
楚未今甚至叫小霞去到前面叫些菜来给她他过去,他要边吃边顽。
眼见得天都黑透了,连何时点起了灯笼在四下里,他几人都没甚注意。
潘彩儿一个女儿家,早在用过晚饭后就回家了。楚未今和胖修儿索性便去乔其善那边的院子里留宿。七川赶忙跑回家去告知修老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