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希莉垂着头回答，“你知道吗？哥哥，今天已经有无数人问过我这个愚蠢的问题了，如果我真的做过什么，那已经有无数双眼睛都见证我的暴行，那么你们还来问我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白费时间！”
“所以，你的确杀了那么多的仆人，是吗？”
玛希莉笑着回答，“是，哥哥。而且我一点都不感到后悔。但是你应该感到很羞耻吧，我的哥哥？刚才那个该死的卫兵破口大骂的时候，你甚至都没有为你这个给你抹了黑的妹妹辩解一句。不过，哥哥，我已经看到那个卫兵死时的惨状了。让他好好去陪他妹妹吧！”
“你是怎么回事，玛希莉？你为什么杀了他们？”普什卡继续问。
玛希莉一开始沉默不言，她偏过头似乎已经不想回忆这件事情。
普什卡好像在她的眼底看见了泪光。
玛希莉突然之间放下了所有作为一个贵族所拥有的骄傲和倔强，她开始低声抽泣起来，“不……哥哥，我最爱的哥哥啊，我听到了流言，可恶、卑鄙的流言……”
普什卡疑惑问，“流言？什么流言？”
玛希莉尽力抑制住自己的哭声，生硬地说，“女王想要把我嫁出去，是吗？哥哥，只要你否认这个流言，我会自己承认我的错误。”
普什卡深深地吸了口凉气，他犹豫着吐出几个字，“是……玛希莉，女王的确想要把你嫁出去，我想你早该就确定了这件事情，克利尔沃特伯爵来过了对吗？”
“是……他拒绝了这门婚事。真令人惊讶！他竟敢拒绝我，还没有人敢拒绝我，哥哥！”玛希莉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不过，最令我难过的还不是这个，哥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普什卡微皱起眉问，“那是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或许可以救你的命。”
“女王一定不会就这么关着我，或是杀了我的。哥哥，你会救我的吧？你可是我的哥哥，我爱你呀！你要救我，你可是乔恩里昂家族的家主！否则，父母是不会原谅你的，哥哥！”玛希莉叫道。
“我在救你！你在这个黑暗的牢狱里，我没有一天不是寝食难安！我是你的哥哥，我不会看着你濒临绝境而死的！玛希莉，你告诉我，什么伤了你的心以至于让你神志不清？”普什卡大吼着问。
玛希莉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并难过地叫了起来，“因为，因为你要娶别的小姐！哥哥，因为你要结婚了！”
“这有什么，玛希莉？我还没有答应呐！”普什卡匪夷所思地看着玛希莉，“你居然这么冲动！”
玛希莉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她尖叫着，“哥哥！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这是多么伤人啊！你能保证你将来不会结婚吗？”
玛希莉见普什卡缄默下来，又一次尖声问道，“你能保证你将来不会为了乔恩里昂家族放弃自己的婚姻自由吗，哥哥？！”
普什卡扶着墙壁，叹着气说，“玛希莉，你知道我是乔恩里昂家族的家主，你也知道我没法给你值得信赖的保证！”
玛希莉喘着气，抱着最后一点卑微的期望问，“那么，你有可能娶我吗？”
普什卡怔在原地，他呼着气，仿佛在无助地叹息着。
他最后似乎相当悲痛地说，“不，我不能。除去高贵的身份，华贵的衣服，无数的奇珍异宝，其余的，你所想拥有的爱情，我完全不能给你！你和我是兄妹，这是不可能的。这都是无妄的……”
十字剑哐当哐当地响着，玛希莉突然面目狰狞地吼道，“滚——普什卡·乔恩里昂！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来救我！我也不需要你在这儿可怜我！给我滚——”
她嘶吼着，露出尖利的獠牙。
她的眼睛中包含着的愤怒之火，就在她满眼晶莹的眼泪中燃烧着，燃烧着最彻底的轻蔑。
“玛希莉！别再说傻话了！”普什卡吼了回去。
玛希莉被禁锢在十字架上，她目眦欲裂，痛恨地注视着普什卡，眼泪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
她哭泣着吼道，“出去——滚出去——离我远一点儿！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滚——”
普什卡正视着玛希莉通红的双眼，他沉默地转过身走了出去。
他看着厚重的门重重地关上，里面传来玛希莉沉痛的哭泣声。
卫兵幸灾乐祸地瞥着普什卡苍白的脸。
普什卡感到冰冷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处。
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独有的威严，警告卫兵们道，“如果谁，无论是谁，敢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诋毁我妹妹的声誉，那么即使我回到朗缇克也会杀了他。别忘了，就算她犯下滔天大错，她的生死也不由你们主宰。”
他的话的确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玛希莉崩溃的哭泣声无止无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