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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偶遇

每一个人都曾经长大过,每一个人都曾经拥有一段青春过往,或喜或悲,但毫无例外的是,它总能在人生旅途之中留下深刻的记忆。它或许一直羁绊至今,又或许早已释怀,那么,你可还记得那时年少?

南卫高中的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因为时值八月酷暑,学生们都放了假,所以南卫高中的大门紧紧关着,大门前宽阔的水泥地上,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看不到一个人影。

七北摇下车窗,细细感受夏日独有的温热清风,透过车窗,七北静静地凝视着南卫高中的大门,恍惚间,似乎看见了那年大门前人潮拥挤中的自己,仿佛在对现在的自己笑,一并还有那道既熟悉又温馨的背影。

不知不觉的,七北嘴角上扬,心扉又一次的被回忆的海泛滥,眼角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汗。

“七北!”

“啊?”

驾驶座的陈缺望见七北盯着南卫高中的大门发呆傻笑,吼了一声七北,七北这才缓过神来。

“别发呆了,七北,你说,这可是我的婚礼啊,明天就要在夜风酒店举办了。莫默这家伙不知道去哪里了,找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消息,说不定去做了一个苦行僧。还有那个乔泊去学法律,一时半会又回不来,现在就只有你了,伴郎非你莫属,这两个家伙……”

陈缺在一旁发着牢骚,突然注意到了七北的异样,就关上了自己的话匣子。

两年多了,看来七北还是没有放下,陈缺无奈地拍了拍七北肩膀,叹息地说:“又想到她了吗?哎!好啦,都过去了,不要想了,赶明哥带你去相亲,保证都是高质量啊!”

七北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就像一汪深潭的水,承载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深邃的目光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狡猾的神情。

“没错,缺哥,赶明你也不要结婚了,嫂子让给别人吧,咱哥俩去一起去相亲,一人带一个回来暖被窝,哈哈……”七北说的一本正经,掏心掏肺一般。

“哥的优点就是心软,想带你去,可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你哥这种大英雄,等哥过关了,再考虑你,走咯!”

黑色轿车引擎一发动,嗡嗡嗡地绝尘而去。

……

2000年,一月,世纪伊始,经历了1999末日论的人们,似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直压抑在人们心上的乌云逐渐散去。

南卫高中也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当然,这股气氛只局限于学校高层。

学校高层收到准确消息,据说校长要被调走,学校董事会,到时候会新调派一个校长来南卫高中上任。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指不定就烧到谁头上,谁也不敢保证。2000年,国家还在迅速发展之中,不可避免的多多少少终究会有点猫腻,即使是老师也不例外。

虽然现在还只是寒假,有些个老师就开始忙碌起来,为新学期做好准备,至于为什么,也只有那些老师心知肚明。

南卫高中除了个别消息灵通的家伙之外,绝大部分学生对于这些事情是丝毫不知情,其他学生都是痛痛快快享受寒假新年,对于学校高层的变动,他们就算知道了也都无关紧要,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关我屁事啊!

陈缺的爸爸名叫陈向荣,是南卫高中的保安队长,对于学校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点风吹草动被陈缺的爸爸捕捉到了。

爸爸知道了,儿子焉能不知道?陈缺的爸爸平时也都规规矩矩,兢兢业业,倒也不怕什么,家里小酒喝着,等着看笑话。

陈缺和七北是发小,又是邻居,两个人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小学,初中,高中一直都在一起,在外人看来,肯定会惊叹:哎,又是一对基佬,如此下去,泱泱大国终将国风不正啊!

的确,陈缺和七北,小时候便经常在一起,两个人根本算不上朋友,至少在两个人眼里,都视对方为仇敌。

因为,陈缺的爸妈有好吃的,好玩的,便会分一半给七北,这边陈缺心里就不平衡了,凭什么我的东西要发他一半?

七北的父母也是同样的做法,两个小家伙便在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不过后来种子还未萌芽便已经被扼杀。

原本陈缺要比七北早上一年小学,但是陈缺就是非要和七北一起上小学,在小陈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攻势下,陈向荣终于妥协,于是陈缺就晚了一年上学。

上小学后,成绩比较好的七北便每天拿作业给陈缺抄,陈缺除了体力特别好,模仿能力也是一绝,不敢说百分之百一模一样,但也有几分神似,因此经过一段时间的模仿,练就一手好字。第一次抄作业,陈缺便傻愣愣地一字一句的照搬。上午交作业,中午两人就被喊到办公室,两人便被批改作业的老师狗血淋头地训斥了一顿,但原因不是抄作业,而是帮别人做作业。

陈缺和七北心里那个郁闷啊,第一次抄作业就这么栽了?什么帮别人做作业啊?七北心里寻思着:老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我错了太多,缺哥抄了也错,就被发现了?

陈缺心里却想:我认认真真抄的啊,怎么会被发现呢,抄的很像啊。

下午作业发下来,陈缺便拿着作业本来给七北看。七北接过陈缺的作业本,和自己的一比,七北顿时感觉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你说你,缺哥啊,抄作业你就抄,你抄成这个样,我……”七北想骂人,却想不出来什么词来骂,那个时候小学生多纯真。

七北手上的作业本,字非常相似,难怪老师说帮忙做作业,而不是抄作业。

初中之后,两个人隔班,七北三班,陈缺四班,两个人很好的诠释了基佬这个词语的含义。

直到高中,两个人也还是好兄弟,巧的是,在同一班,在高一七班,开学后那就是高二七班了。

春节那天,下着小雪,陈缺和七北各种随着父母去拜年,鞭炮声不绝于耳,一派喜庆之气,两人红包收到不少,父母送出去的也不少,相当于父母给自己包红包。

晚饭时,两家人便在一起吃,一桌丰富的菜肴,大人们在一旁聊天乱侃,陈缺和七北在一旁也谈天说地,豪情万丈,说开学了要怎样怎样。

突然陈向荣提起了新任校长的事。

七北的爸爸戚如威面色有些红润,说道:“学校董事会派来的……可能沾点裙带关系,刚来肯定要立立威,杀杀这些老师的威风,他们怎么搞不关我的事,但也要注意点啊,老师的情况可是决定学生的成绩啊。”

陈向荣灌了一口酒,说道:“老弟啊,这学校我待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学校再怎么乱折腾,也绝不可能影响到学生的,现在形势严峻,学校上面的人巴不得下面人发错,好借此机会发挥,蹭蹭往上爬,背后影响到咱这两个娃的,来喝……”

“爸,陈叔,我和缺哥出去玩玩。”

陈缺和七北扒了几口饭,互相搂着肩膀揣着压岁钱就出去了。

“你们注意安全!”

“小心点,早点回来啊!”

两位母亲叮嘱一番,迟则生变,两个人逃也似的跑了。

春节的夜晚,天空中全部是绚丽多彩的烟火,和地面上的白雪交相辉映,街上的店铺鼓足了力量,把店铺门面打扮的“花枝招展”,音响设备发出一阵阵宣传广告。

“缺哥,你说会不会换班主任,我们那班主任太恐怖了。”七北心里又想起班主任那可憎的面目。

“我不知道啊,换了也好,咱哥俩上课就可以好好说话了,精神也不用绷紧,天天防备着班主任,身心疲惫啊!”

两个人来到小吃街,琳琅满目的小吃,弥漫着属于那个时代的气息,一串串烧烤,冒着热气的馄饨,一路陈缺和七北走走停停,一路走一路吃,直到饱嗝连连。

“嗝,缺哥,好饱啊,嗝!”个

“七北,嗝,今天不,嗝,好好吃,以后就没机会了嗝!”

“必须的,好好吃,嗝……”陈缺和七北悠哉悠哉地走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春节的小吃街比平时人多了许多,但也不至于到拥挤的程度,每个摊位前都有人,特别的喧嚣。小吃街旁边就是一条宽达数十米的河,名叫西临河,河水结着薄冰,冰面隐隐约约倒映着河岸边的灯火通明。

陈缺和七北走出了热闹小吃街,两个人就软软地倚靠在西临河的石栏杆上,也不说话,静静地享受这安谧。

陈缺抬头往旁边随意一看,发现离自己不远的石栏杆旁,有几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陈缺对那边奴奴嘴,对七北说:“看,美女!”

七北眼前一亮,立马转过头去,说:“哪里?”

恰巧,那边的女生似乎发现陈缺和七北在议论她们,其中一个身穿白色上衣的女生刚刚好转过头,看向七北这边,和七北的目光来了个相撞。

七北没有继续看那个女生,七北很少直接盯着陌生女生看,顿时一阵羞涩,连忙转过头了,老脸一红,在夜色的掩护下,没有人发现七北的窘态。

反观那几个女生,正在议论。

“苏苜啊,你好直接啊,直接就看过去了。”

“要不然呢,允许他们看我们,不允许我看他们啊。”被称作苏苜的女生振振有词的说道。

“要不然你去搭讪?苏苜。”另一个女生插话道。

“我又不是你们,一看到异性就神志不清,搭讪嘛,没必要,想要你们去啊。”苏苜祸水东引,引得众人一阵嬉笑打闹。

陈缺手机响了起来,陈缺拿起看了一眼,显示的是自己妈妈的通话,旋即放到耳边接听,说:“我们马上回来。”然后立马挂断,不给妈妈啰嗦的机会,嘿嘿一笑,对七北说:“走,今天差不多了,回家睡觉,累死了,嗝~”

七北深吸了一口气,耸耸肩,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和陈缺从那几个女生身旁淡定地走过。望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其中一个女生喃喃的嘀咕:“只会装逼。”

七北如果听到了,必定会说:“装逼你妹啊,我只是冷静镇定,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这只是七北丰富多彩的生活当中的一个小插曲,七北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他每天都还要忙那些没有什么意义,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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