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不知身外事,梦外人不知梦中事。
灵溪等人却见凌烈时而烈火环身,时而寒冰护体,相互交替,最后俱寂灭。
却见一柄长剑自台边缘缓缓而起,剑身通体漆黑,未见任何光泽,剑柄与寻常剑一般。只是在其完全升起,浮在空中时,剑身透出几缕金光,金光不断明显放大,剑身黑色竟被金光撑开,待剑身黑色完全脱落后,那金光突然内敛剑身不见。
凌烈尚在入定之中,突见金光刺眼,等睁开眼时,那金光突的不见,却见一柄剑浮于眼前,心中有一个意念,竟让自己不由自主的伸手握剑。
那剑被凌烈握在手中,竟吟吟作响,似久别的朋友相见互诉离别。
凌烈环视众人,却见众人眼中皆是泪花,那是激动的泪花,似无数的期盼等待终有一日如愿的心情。
凌烈从众人的眼中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也许自己就是他们所说的圣童。然而圣童与他何干?
正自思量下一步该如何,却见大厅一角突然塌陷,厅顶也不时出现裂缝,且裂缝越来越大。
然而,众人却不见惊慌,灵溪道:“圣童已出,此间已是无用之地,大家且随我一起出去。”说着,手中突现一短剑向手腕一割,鲜血立即流出,灵溪并不止血,径直走到祭台前,让血滴在祭台上。
二村十部落的首领见状,亦纷纷割腕献血。每人约流出一小碗血的样子,众人即停止。待献血完毕,和先前一模一样的虚影出现,将众人包裹。众人只觉眼前一黑,等再次睁开眼时,已在湖边。
却见那湖水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有水被吞噬而下,只片刻功夫,一汪湖水便消失不见。
众人看着不断消失的湖水久久不语,良久,只见两道身影飞奔而来,来人正是上官飞鹤与灵信。
二人来到众人面前,见眼前景象也是一愣,本欲开口询问,但转念之后,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汇报,便打消了这一念头,灵信道:“各位首领,已探知,五大超级家族人马将于明晨杀进村落,请各位速做准备。”
灵溪沉思片刻后问道:“你确信是明晨,不是今晚?”
上官飞鹤道:“据传,因上次夜入村落折了不少人手,怕夜间不利于行动,其商议一致意见是明晨破晓而来。”
灵溪看向上官雄道:“你的意见如何?”
上官雄道:“他们前晚折了一阵,今日又吃了亏却态度不显傲慢,似有示敌以弱之嫌,今晚不可不防。”
灵溪道:“我也觉得他们不会这么简单。”又转向众人道:“各位首领速回部落,作好准备,于今天日落前聚于灵隐村会盟台,准备工作只有四个字:死战、护幼。”
众人齐道:“遵命。”亦不多言,纷纷离去,一时间只留下灵溪、上官雄、凌烈。
凌烈看着众人,一直未曾言语,此时道:“二位村长,此事因我一人而陷整个二村十部于死地,我能做些什么?”
灵溪道:“二村十部落因圣童而存在,你既已得证为这一世的圣童,就算二村十部落付出所有人的性命,也要保你安全,你的存在是一种信仰,而这种信仰于这片天地,而不仅仅只是二村十部落。”
上官雄道:“其实这一次,他们来二村十部落的真正意图并不在于你,而在于你手中的剑。找你不过是一个晃子,那画像中童子确有几分像你,然而像你这般还未长大的模样,世间又是何其之多,只要找一个与你有几分像的,他们就有了一个借口。”
凌烈似有不明的问道:“那之前铁越卫一战,不是为我而来?”
灵溪苦笑道:“是不是为你而来不得而知,但我二村十部落世代为等侯圣童而存在,这早已为整个火云城所知,他们更知道,二村十部落自存在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圣童。所以寻你,也许只是个借口。”
上官雄补充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已明确告知他圣童就在我们这儿,而他们不直接来攻的原因,如果他们知道你就是真正的圣童,那今天他们可不会这般沉得住气。”
“要知道,圣童对圣剑更重要。”
“圣剑?你们说的是我手中的这把,但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圣剑谁也没见过其真正的面目,只是据一代代流传下来典故,据说当年流火寒冰时代,天降飞剑,斩水木峰而隐于伴生峰。这伴生峰即我们现在的二村十部落所在。”
“能斩山峰的飞剑,其威力何其之大,若能得之,试想,谁能与之争。”
“二村十部落的先祖是第一批追随飞剑而来的人,但追随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飞剑,具体缘由随着时间推移也不得而知。”
“二村十部落的先民在此落根后,一直安然无恙,可是后来者却没有那么好运,大部分后来进入二村十部落者不出一个月必然身死,或死于他杀,或死于天灾,但更多的像是被这儿的山木怪石所杀。时间一长,外界也就流传出只出不入的神秘。”
“其实更多人不知道的是只出不入还是有一个时间限制的,那就是外界的人只能在二村十部落待一个月,过了一个月还没有出去的,或是莫名的失踪,或是横死什么角落,且死状很惨。外界更多的是说是我二村十部落所为,而真正的原因又有多少人知道。”
凌烈听到只能待一个月,暗道:“我在这儿待了是千万年,还是十几天?”
灵溪以为凌烈对一个月的时间有所顾虑,道:“其实,并不是每一个后来人都身死,鲜青部落、伦芋部落族人就是五百年前左右进入的。你既然得证圣童,想必会认可度会高于鲜青部落、伦芋部落,不必顾虑什么。”
凌烈释然,也许二村十部落不允许外人进入更是出于自身的安全。
灵溪说完这些,突然正色道:“圣童,时候不早了,我们到会盟台还需准备,请圣童一起前往。”此番言语已有询问之意。
“等等。”莫名的得一圣童之名,凌烈自然还有许多凝问,会不会是二村十部落有什么图谋,尔后不过借圣童之名好行事罢。
“圣童可还有什么凝虑?”灵溪一脸恭敬的问题,那神色在凌烈眼中没有任何做作之色。
“何以凭一把不来知来历的剑就断定我是圣童?”凌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灵溪与上官雄相视一望,灵溪道:“圣童有此凝虑也是正常。二村十部落的祖训其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得证圣童者必得神剑认可。”
“就这么简单?”凌烈问道。
“就这么简单!”灵溪与上官雄齐声答道。
“好!我且信你们。”凌烈郑重道,对于是不是圣童他不在意,然而他手中的剑意似乎对他的心意也产生了丝许影响,凌烈确认之前绝对没有看到过这把剑,然而脑里子却又觉得这把剑陪伴了自己千万年。
“如此,多谢圣童,现在可否前往会盟台?”灵溪再次恭敬的问道。
凌烈道:“此间事,二位村长做主好了。”
灵溪、上官雄同声道:“谢圣童!”
残阳如血。
当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天际,只剩变幻不断的晚霞,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色晚霞也失去了颜色。
无数火把在会盟台燃起。
凌烈立于会盟台中央,左右二边分别是灵溪和上官雄,其他十部落首领也一字排开立于台上,台下十二个部落各立一处,人虽多,但此刻却寂静无声。
此会盟只于一百五十年前出现过,在场各人只也听前辈人物说起,此番亲历,自是一番兴奋。
灵溪看着眼前一切,上前一步道:“各位部落族人,想必诸位首领已向各位说明,二村十部落世代居于此,守护于此,如今我们守护的圣童已降临。”
凌烈听到此言,亦站出来,与灵溪水并列,灵溪向凌烈行拜礼,凌烈坦然接受。
灵溪继续道:“圣童凌烈,自二村十部落的禁地封神林而出,经我们二村十部落的所有首领以及部分长老共同见证。”灵溪说到环视众人,不见一有疑意者,显然,二村十部落的首领在短时间内已对各自部落族人做了说明,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如今,火云城五大超级家族意欲强夺圣童!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台下众人齐声道。
“一百五十年前,五大超级家族血洗我二村十部落,若非先辈努力,我等已无今日立足之地,今日五大超级家族灭我之心不死,甚至连我们的守护圣童都想夺去,我们能让他们得逞吗?”
“不能!不能……”
“是的,不能,今日我们将一雪百年之恨,守护我圣童。”灵溪高呼道。
凌烈见此景,向前一步,将手中的圣剑举了举,台下顿时无声。
“既为圣童,自当护佑我二村十部落,我凌烈尚小,无力统帅,然虎狼在前,应先驱之,二村十部落当共进退,我以圣童之名,赐灵溪、上官雄二位村长统领此战之事,有违二位村长之命者,当共杀之。”凌烈看起来虽只有十来岁,然而梦中千万年的心灵历练,早已知一般常人所能比,此番言语让灵溪、上官雄二人统领众人有了底气。
灵溪、上官雄知凌烈之意,齐声道谢。
灵溪道:“诸人听令,得令者速去执行,不得延误!”
“灵战、上官霸,你二人各领一队人马于进村桥前备战,以防今夜被袭,若开始交战,不可力敌,略阻挡后撤回,另有安排。”
“灵信、上官飞鹤,你二人联络各处情况,随时报于我和上官村长”
“于首部落,你部落作第一梯队,阻敌于一线,十人存一人方能撤退。”
“鲜青部落,你部落作第二梯队,接应于首部落撤离人员,并阻敌于二线。
“…………”
“伦芋部落,你部落负责将村落十四岁以下孩童护送至仙落崖,各族分别挑选青壮年男女各一名随行,至仙落崖后,伦芋部落返回听侯调遣,各族挑选的男女护送这些孩童从未知小道而去。记住,未知小路前路未知,但不管如何,不得返回。”
“永丰部落,你部落去启动各处机关、阵势,务必于对方发起第一波进攻前完成。”
“其余部落于显仙坪布阵,我和上官雄村长将于显仙坪共守。”
“圣童凌烈随我等共守显仙坪。”
“显仙坪是我等最后底线,如若不敌,显仙坪将是我等最后的血战之地。”
一场大战的准备在灵溪有条不涤的安排中就这样确定,凌烈看着眼前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离去,却不敢想象这些人到最后还能有几人活下来。
这些人仅仅为了自己个一个身份来历都不太明了的孩童,值得吗?
圣童就他们心中地位真的比生死还重要吗?
凌烈想不明白,这时候也无须他去想明白,既然要开战了,那就战罢,总不能辜负了这些热血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