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见幽冥肯定了她的猜测,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起来,显得很不好意思,像是在因为她而连累幽冥四人涉险而内疚。
幽冥轻抚一下她的长发,平静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后来那白帝十三刀连你也要一起杀也符合二皇子的行事风格。”
“在那个疯子的心里,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如是得不到,也定然会千方百计的也不让别人得到。唉……心胸啊!”
应着幽冥的长叹,小二说道:“少爷是在为二皇子叹息?”
“自然是了。他可以为了皇位跟他那几位哥哥弟弟耍心机玩手段,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不应来撩拨我。”言到这里,幽冥眼中绽出一束冷芒。
瑾萱感受到了他气息的变化,下意识问道:“那你准备如何料理二皇子?”
她此话一出,堂内为之一静,随后便是幽冥四人的笑声。
“真不愧是我幽冥的女人,有气魄!”幽冥朗笑说道。
小二也是抿嘴微笑,道:“瑾萱姑娘当真以为咱们少爷在这白帝城里能只手遮天,翻云覆雨?那可是皇子,他老子是当今的皇帝。”
瑾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接下来小三的话倒是让她感觉自己刚刚的话并没那么无知且无畏了。
“这的话说得有对的地方,但是也有不对的地方。”
小三看着瑾萱,收起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态度,认真说道:“二皇子得罪了咱们,咱们定然是要料理他的。不过不是现在,在少爷看来他现在不过是一只秋后的蚂蚱,任他蹦达两下又能怎嘀?”
“让他跳吧,他跳得越欢实,越能吸引更多的注意力。”
说完幽冥就开始专注地吃起饭来,老大他们见他不想再说这些琐事后也开始风卷残云起来。
晚饭过后,幽冥牵着瑾萱慢步在那条回他卧室的掩雨廊中,走着走着瑾萱蓦然停住,借着烛笼里的烛光看着某一株植于掩雨廊外的树荷,问幽冥道:“画中的那一株树荷便是这一株么?”
“是的。”说着幽冥坐在了掩雨廊的栏杆上,看着天上的月亮,黯然说道:“我好累。”
瑾萱牵起他的手,轻声道:“那我们快回去吧,我来伺候你就寝。”
“是心累。”幽冥抚摸着瑾萱的手,眼睛依然盯着那轮因为不圆而缺少美感的月亮。
良久,他将目光收回并定格在瑾萱的脸上,说道:“我给你讲一个关于月亮的故事吧。”
“好啊!”瑾萱迎合道,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月亮还能有什么新鲜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人叫后羿,他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叫嫦娥……”
洋洋洒洒,一篇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的故事讲完后,瑾萱确定了,月亮还真的能有些不一样的故事。
“这故事你从哪里听来的?寓意又是什么呢?”瑾萱认真的问道。
“很久之前有个老奶奶讲给我听的。至于寓意嘛,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认为,但是在我看来无外乎两个,一个是美女配英雄,另一个是真爱往往到最后不会在一起。”
幽冥的眼睛很漂亮,眼瞳很黑,所以眼神很深邃。此刻瑾萱看着那眼神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独自在无尽深渊中的存在了无尽岁月的孤独的人,那一份孤寂让人很是心疼。
“我怕有一天我会失去你。”幽冥莫名说道。
瑾萱不懂这话,因为在她看来从进闲园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事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
“你怎么会失去我呢?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可能从你这里夺走我,因为帝国法律保护私有财产……”
“有些事情你不经历是不会懂的。”幽冥打断她,然后牵着她向着卧室方向走去。
瑾萱没有再追问,默默地走在幽冥身侧,在暮春的晚风中她能嗅到幽冥身上的那一缕淡淡的树荷花香味。
他们便回到幽冥居住的那一间屋子后,一进卧房幽冥便皱眉了,因为屋子里充满了喜庆的大红色,如若不是窗户上没有贴上喜字,幽冥真的会以为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
看到这一幕红色,瑾萱并不如幽冥那样吃惊,因为正是她选择了这红色的被褥,红色的帐幔,以及红色的窗帘。
但是此刻她看到这些红色,心中却升不起丝毫的欢喜,相反却满满的都是烦恶,甚至一股恶心的感觉一下子就顶到了嗓子眼,随后她便连忙跑出屋子,扶在门口花田的石栏上干呕起来。
幽冥追了出去,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他那幅《心观》的缘故,急忙唤来琴琴和画画让她们把屋里面被褥等东西换了。
琴琴,画画得了主子的令赶紧忙活起来。幽冥则扶着瑾萱在石栏上坐下,轻声问道:“都是我那幅破画惹的祸,我保证以后不再让你看到它。”
瑾萱摇摇头,示意不要紧,说道:“那些红色是先前我自己选的,一会你不要责怪琴琴和画画。”
“我知道是你选的,可是为什么呢?”
幽冥的问题让瑾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羞涩道:“我知道我跟你以后很难有一个婚礼,便想着就这样自己补偿自己一下吧。”
听了瑾萱的话,幽冥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握住,说道:“是我委屈了你。”
“你没有委屈我,你对我真的已经很好了。昨晚我还没有被你带回闲园之前,我也想过我以后的生活,被某位贵人买回家去,做一个连妾的名分都没有的玩物,整天被那些有些地位的女主人们欺压。”
“不过这样还算好的,我更怕的是那位买了我的贵人哪一天对我腻了,便会把我送给别人……”
幽冥拭去瑾萱不觉间跌出眼眶泪水,轻声道:“你还是不懂,如是我现在没有谋划那些事情,我可能早就带着你逃离这白帝城了。”
他的话让瑾萱一下子想起了她的那个梦。
青山下有清溪,茅屋前有篱院,孩提在玩耍,她和他在看着他们……
想到那个梦,她便问了幽冥一个有些幼稚的问题。
“你真的能带我走么?”
听到这个问题,幽冥没有再注视着她的眼睛,扭头看着地面青砖略显歉意地说道:“不能,事成之前不能。”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谋划什么事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着,幽冥抬起手轻抚她那还挂着泪痕的脸庞,道:“我保证,无论以后我幽冥成为什么人,走到什么样的境遇,你都会衣食无忧,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他这话是说给瑾萱的听的,算是给她一颗定心丸。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前路艰险,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所以在以后他的每一个关键的谋划实施之前,他都要给自己留好退路,就算自己退不了,也要保证瑾萱能全身而退。
他们说话间,琴琴和画画已经把卧房里被褥,帐幔,窗帘都换好了,出门时她俩见幽冥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二人便准备悄无声息地溜走。
“站住。”
听到幽冥的话,琴琴和画画想:果然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少爷有何吩咐?”琴琴怯生生地问。
“伺候你们瑾萱姐姐沐浴。”说完他便一个人向着书楼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