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乾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小子,好样的,安安有你这样的伙伴,一定很开心吧。皇上以为把我送回来就没事了吗?我就不能再去了吗?哼!”
说完不不忘头向天空仰起,一脸痞子像。
“师父,终于找到你了?竟然一个人偷偷跑到孟府来,害我在瘐府差点迷路!”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三个人立刻僵住了。
半晌,孟凌素不敢相信的回头,是她?
清风吹过,长长顺顺的青丝迎风飞扬,熟悉的黑色蝶泪服,裙沙外面的蝴蝶随风飘扬,留恋花丛般欢快的嬉戏。
晶石般的眸子绽放着光彩,一成不变的让天地失色的笑脸,带着俏皮,可爱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安安……”首先反应过来的孟凌素不敢相信的看着此刻正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带着笑意站在自己面前的风安安,真的是她吗?不是做梦吗?
“孟凌素!”安安甜甜一笑,那是她从小就有的独一无二的笑脸,那种可以点亮后宫唯一灯光的笑,那种足以与阳光媲美的笑。
孟凌素荏苒带着怀疑的眼光注视着风安安,没错,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笑,和以前一样的美丽,和以前一样的调皮捣蛋。
只是,那双澄澈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眼神由原来的简单明了变成现在这样,大海般深邃,琢磨不透?
“安安!”庾乾激动的抱过风安安,不敢相信的说:“真的是安安,我的安安!哈哈……”
“师父啊,我呆在马车里那么久,你都没注意到吗?”风安安翠翠的声音,在庾乾耳边响起。
庾乾一脸诧异的放下安安,不解的问:“什么时候?”
“刚出宫的时候啊。”风安安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仿佛最近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像一个月以前一样,在庾乾还礼撒着娇,在孟凌素面前笑着装坚强,在外人面前,调皮捣蛋。
只是,这些天,她经历的却是炼狱一般的生活。
庾乾拍了拍脑袋,回忆了一会,还是一脸茫然,“安安,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啊?我只带了一个马车啊?”
“师父是和蔡神医一起走的,对不对?”风安安看着庾乾一点一点跟他讲,他的这个师父啊,和她一样,有的时候脑袋一根筋,不细细说是听不明白的。
“对啊,安安你怎么知道的?”庾乾此刻完全是一个好奇宝宝的形象,专心的等着风安安解释。
“蔡神医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装药材的车子,当时我就在其中的一个大箱子里面,后来出了宫,凌隐过来送我们,就把装着我的箱子和准备好的一个空箱子搬到你的车子上了,然后月音就进了那个空箱子和我一起来洛城了。”风安安一口气把话说完,看着有些想发怒的庾乾,立刻转过头去,明亮的眼睛立刻蒙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悲伤。
只是这一切却没能逃过一直盯着风安安看的孟凌素,安安,此刻还是一直在掩饰着她心里的悲伤。
明明很脆弱的,明明很难受的却总要装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意一样,为什么这个傻丫头却那么根深蒂固的长在心里了呢?
“啊!”庾乾猛的回过神来,“我想起来了,当时蔡夜色送我两个大箱子,我还以为是药呢,就没在意,原来是你们两个小丫头躲在里面啊。到了洛城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安安你想做什么都好了。”
庾乾脸上充满笑意,乐的合不拢嘴般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风安安。
“公主的伤已经好了?皇上让公主出来的?”孟昶仔细打量着稳稳站在地上的公主,不是说至少还要半年才会好起来的吗?
而且,那天吸入寒气,生命都危在旦夕了,怎么会一个月的时间就完全恢复了呢?
是这个公主太传奇了,还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是啊,已经好了呢。皇上是什么意思,我当然不会知道了。”风安安象征性的嘴角仰起,却硬生生的,看上去别扭的一点也不自然。
意识到,风安安对皇上的称呼已经不再是父皇,看来这一个月的却发生了不少的事。
只有十岁的孩子,已经承受很多了,再问的话只会让她更伤心,还是以后再慢慢说吧。
孟昶识趣的早早闭上嘴吧,只是淡淡的看着庾乾和风安安热闹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着。
“师父啊,一直赶路,我在箱子里都快闷死了,而且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唉。”风安安闪动这大眼睛,调皮的看着庾乾。
“你这丫头,又想吃师娘做的饭了吧。”庾乾无奈的笑了笑,自从这丫头知道师娘做东西好吃以后,天天缠着他进宫的时候给她带好吃的。
要知道,她师娘可是出了名的神厨,只是嫁给他以后,才一直跟着他东奔西走的,慢慢的做饭少了。
“师父啊,安安已经很久没吃师父做的饭菜了,师父今天一定要好好求求师娘,让安安解解谗吧。”风安安讨好的看着庾乾,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撒娇着,想就这样忘记吧,忘记那漫无边际的鲜血,忘记那躺在她面前,母后冰冷的尸体吧……
可是,那些东西,却有意无意的印在脑海里,在已经过去的这些天里,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梦境,每天早上都会因为噩梦的侵袭而疲惫无力,一如眼睁睁的看着母后死在面前的无力,一如在明知道母后尸骨未寒却另立新后的父皇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无力,也一如,冷宫漫无边际的冰冷一点点侵袭,以为就要死掉的时候的无力。
原来,她还是那么渺小,渺小的任何一件事发生的时候,除了无力就什么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眼睁睁的无力着,眼睁睁的悲哀着,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什么也做不了啊。
什么也做不了啊……
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