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难过。”任由凌隐抱着,音音无助低下头。
“我知道。”
“我……我想回去,去看看姐姐。”音音抽噎着,蜷缩在凌隐的怀里。
“恩,不管去哪我都陪着你。”凌隐拍拍音音的头,手指沿着发丝抚下。
“现在就走……”
“好,现在就走。”凌隐看着屋外:“福伯,准备马车,立刻。”
“忆儿,忆儿怎么办?”音音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凌隐,仿佛他就是自己的靠山一样,什么事都不用去担心,不用去想,他会帮你做好一切。
“把忆儿送去蝶泪居好吗?让他先和小羽住在一起,现在和我们一起去零城很不方便也不安全。”
“恩。”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特别是远在北方的冰都。
连续多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化了一点点的雪变成冰面,铺在路上,行走起来极不方便。
世界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后面叶欣追着喊着什么,安安一句也没有听到。
只想逃离,远远的逃离。
曾经的信誓旦旦,曾经的海誓山盟,在平平淡淡的现实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冷风阵阵袭来,露在外面的手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一点寒意。
心,纠结的痛,痛到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
安安的轻功远远超过叶欣,到后来,完全没有章法的乱走,连叶欣也跟不上了。
只是这边太子府也完全乱作一团,主角太子在新婚当日,众目睽睽之下追寻天风公主,留下乱糟糟的一团宾客和惊慌错乱的新娘。
整个屋子若无其事坐下来品茗的,只有天风王朝三皇子风天奇,天水皇帝以及那个和孟凌素有四五分相似的九皇子冰羲和。
去掉丑陋的刀疤,洗掉当日的装束,就算是静静,一时也人不出来,就是这个人在凌隐成亲当日掳走了她。
孟凌素完全是狂奔出去的,在眼睁睁看着安安若无其事离开的那一刻就赶了出去,然后看着她打量雯儿和绮语,看着她惊慌失措的乱走。
然后,就在他的视线里,没了她的踪影。
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安安的轻功会强到连他都追不上,更没有想过,有一天,理智如他的人也会不顾一切。
仿佛,自从她来到他的世界里,他的生活就开始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中午到晚上,整整一个下午,孟凌素想没了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走,乱找。
可是,安安,却像在冰都蒸发一样,一点踪影也没有。
冰都的构造和风都是有很大不同的,比起风都的江南小调,冰都多的是宽阔的大道,矮矮的建筑,层层的蒙古包和广阔无边的草原。
在草原上找人,有的时候,比在森林里更难。
虽然安安内心深厚,虽然她武功高强,可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不吃不喝的乱走,孟凌素真的不敢想象事情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安安曾经在轮椅上带过两年,曾经身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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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一些蒙古包里已经点起了油灯。
月光似乎很明白孟凌素的心事,非常配合的照亮了道路。
“安安!”
孟凌素的嗓子已经哑了,喊出的声音已经变得很小,可是,每到一处,他还是一遍一遍的喊着。
安安,安安……
身上的鲜红的喜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孟凌素没命的往前冲着,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找着,可是,哪里有安安的影子?
当孟凌素找到安安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草原的下半夜是最冷的,特别是刚下过几场雪的冰都。
安安呆呆的坐在一个结了冰的小湖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的明月。
孟凌素立刻就吓坏了,紧紧的把浑身冰块一样的安安搂在怀里。
头发上的汗水已经结成了冰,脸色苍白的不带一点血色。
“安安,安安。”孟凌素吻了吻她冰冷的额头,脱下她冰冷的外套,解开身上的披风,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可是安安,却似乎一点表情也没有,目光空洞精神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孟凌素抱着她往回走,下巴紧贴在她冰冷的头发上,任由她身上的冰变成水,粘在自己的衣服上。
一直到太子府门口,安安都没有说一句话,孟凌素以为她睡着了,低头看的时候,却遇到了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
从刚找到她的那一刻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没有焦距,没有内容,空洞的不带一丝感情。
“准备温水,快点!!!!”
府上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孟凌素发过脾气,听到声音一句话也不敢说,匆匆忙忙的开始去准备。
孟凌素轻轻的把安安放在温水中,用水把她的头发,脸,脖子都弄湿,直到头发和全身的冰块全部融化才一点点的让人提高水的温度。
“安安,别这样好不好?是我不好,你可以生我的气,可是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孟凌素用手轻轻抚着安安的脸庞,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两年,每次闭上眼睛,想起的人总是你。”
“在你搂着别的女人的时候,也在想着我吗?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如果要放弃,可否拜托你早点告诉我,不要让我一直在那傻傻的等,不要让我在那一直傻傻的相信你。那些消息,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言,一直以为不是真的。真相就是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直在努力的等着我,一直在努力的等着机会找到解药就回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真相却是这样?孟凌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安安……”孟凌素低下头,内心千回百转,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我给你机会,听你解释,你告诉我,为什么?”安安看着孟凌素,眼神复杂。
带着失望,却又隐约的希望,希望他能亲口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那不过是个噩梦而已,只要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所有的一切,还和以前一样,每天早上,他在门口等她起床,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练功,一起说笑,一起长大,一起忧伤,一起面对困难,而不是现在这样,明明就在你面前,却似乎相隔千里。
“安安,对不起……”
孟凌素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安安。
世界,轰然倒塌,不留余地。
有一滴泪水,滑过嘴角,咸咸的,苦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