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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炼狱

这天,晴朗的天空上没有一朵云。即便是偶尔能吹上一阵热风,仍旧能让人汗流不止。天地之间犹如一个干烤这的锅,慢慢把人身上的水分烤干。

申岭从村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想为正在站岗的儿子申进送点水。

“村长,今年天气热,瓜果都很甜呢。”卢克笑着向申岭汇报田里的收成。申岭笑着说:“那太好了。我先给进儿送水。”

“我帮你送吧。”卢克说。

“可靠的孩子。不过今天我想当个父亲。”申岭说着就别过卢克,往土城的墙上走。

墙上,申进正戴着一顶大草帽,茫然地看着远方。他的样子没有变化,还是那一个英武的年轻人。申岭笑着说:“进儿,热不热啊?”

“哦?”申进有点诧异。他显然没有想到申岭会来探望他。申岭笑着说:“来,给你送水来了。”

“哇,得救了。我快晕倒了。”申进接过水壶就咕噜咕噜地喝着。喝完,他笑着说:“你看,这天是不是很大?”

“是啊。天天在墙下,都没能看到。”

“那就太可惜了。”

只见申岭笑着说:“虽然是这样,但是你老爸还是知道这天有时候是天晴,有时候是下雨,有时候是多云。没有总是晴天的。”

“不管是晴是雨,我需要的就是好天气。”申进说着就用草帽挡着脸,躺了下来。他对申岭说:“爸,东南有个小镇。那里到了晚上,电子和机器都会失灵。如果大家受到什么威胁,请一定要想到那里。”

“嗯。”申岭隐约觉得申进的这番话好像在什么地方说过。但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申岭代替申进放哨,他隐约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从远方慢慢地走来,便笑着对申进说:“嘿,你的好天气来了。”

申进一听,连忙坐了起来。他看了看来人,便笑着挥手说:“艾莉!你来了。”只见艾尔莎也对向着申进挥手。她走到墙下便开始爬墙。很快,艾尔莎便爬上了土墙。申岭笑着对两人说:“你们慢慢聊。”说着便要走下墙。

“嗯?”申岭感到一阵深深的不协调感。难道不是吗?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去敲响铜锣,把艾尔莎赶下墙去。不对!这种光景已经不会再有了!申岭回过头去,只见申进和艾尔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申岭感觉到不安萦绕在他的周围。于是他连忙跑回墙上,只见茫茫的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进儿!艾莉!”申岭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做噩梦吗?”裕美说着轻抚着申岭的背。申岭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定了定神才知道自己已经和裕美、小晴和艾尔莎四人躲在了另外一个山头的一个山洞里。山洞里火光跳动,暂时把黑暗的魔爪挡在了山洞之外。

“你做的是什么梦?给我说说。”裕美说着咳嗽了起来。这是因为她吸入了过多的浓烟所致。申岭舒了口气说:“我梦见艾莉和进儿一起消失了。”

“什么嘛。艾莉还不是跟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吗?虽然,虽然到现在还没醒来……”裕美说着检查了一下正在熟睡的艾尔莎的气息。

“所以,所以我怕……”

“不怕,不怕。都会好的。”裕美说着嗤的发出了一下呻吟。申岭连忙握着她的手问:“怎么了?还疼吗?”裕美摇了摇头,看着还夹着木板的腿说:“没事。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傻瓜,怎么会呢?”申岭说着在裕美的前额亲了一下。谁料裕美却皱着眉头说:“你下次不能这样了。要是我们都逃不掉怎么办呢?”她说着心疼地看着睡在艾尔莎身旁的小晴。她继续说道:“答应我,下次你要抱着小晴先跑。”

“不答应。”申岭说着便让裕美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裕美没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申岭在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木材燃烧的火焰大概都一样。事发那天晚上,申岭在院子里也燃起了一样的篝火。一家人没事就在院子里围着篝火聊天,乐也融融。申雅坐了一会儿就屁股痒,又想去弄她那些杀伤性武器。她抱起了其中一个儿子,笑着说:“炸弹啊,炸弹。妈妈去教你做炸弹好吧?”

“雅!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还把孩子带去?”艾尔莎叉着腰就责备申雅。申雅向艾尔莎做了个鬼脸说:“妈,我可是危险品处理大师哦。”

“这是什么名堂?”

“妈,你问一下汉娜老师吧。”申雅说着就抱着“小炸弹”悠悠地走了。申岭笑着说:“那是以前的一种处理危险品的资格证。不过,小雅怎么会有呢?”

“问问汉娜老师不就行了吗?”申瑶说这就把一个卷轴打开,她对着卷轴发问:“老师,小雅真有什么危险品证书吗?”只听见卷轴里传出汉娜的声音,她说:“本地没有资料。正在试图跟小雅小姐的卷轴通信。”申岭笑着说:“卫星没有了就是麻烦。汉娜都分成很多个了。”

很快,汉娜就已经完成了数据交换。她说:“是的。小雅小姐的各项考核都是满分。等级是大师级。”

“什么!?”

谁都没想到当年那个野小孩居然闭起门来就变成一个大师了,还真不枉当年申岭千里迢迢地陪她去避难所取眼镜。既然小雅都是大师,便没有人再阻拦她了。突然,一个光球从沉静的夜空中砸到了院子里!

经历过皮球之难的申岭、裕美和艾尔莎都顿时紧张了起来。只有那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居然很兴奋。申雨不管长辈们的劝告,鬼鬼祟祟地就走到了光球的面前。就在她想光球上踢上一脚时,那光球突然放出了射线,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扫描了一遍。

即便是生在文明时期的申岭也不知这光球到底要干什么。突然,那个光球发出了声音,它说:“事先跟你们说明白。请你们停留在原地。我们会把二十岁以下的接走,成为帝国的劳动力。以后我们每年都会把小孩接走,你们就安心生产吧。”

“呸!凭什么!?”申云一脚把光球踢得没了影。

“云,去叫小雅。然后跟她一起从后山下山,躲起来!”申岭紧张得流了一身汗。他知道来者不善,对方一定是有恃无恐才敢说这种话。然而,即便申云没有对光球发飙,申岭也没有打算交出孩子。

裕美看申云还楞在那里,便催促道:“还楞什么?快去!”这时的申云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便也什么都不管了,提气就往申雅所在的山洞。

“孩子,把马都拉来,什么都不要收拾了。躲过这次再说。”申岭的话音刚落,天空中便徐徐地降下了两个燃烧弹。山坡上顿时成了火海一片。马厩里的马没等主人开闸便都冲了出来。

“约克!”小晴看到那只无辜的看门狗约克这时已经成了火狗,不一会儿就到在地上了。若不是裕美紧紧地抱着她,没准她找就扑了上去。

申冀从房子里拿出一个布袋便把小婴儿放了进去。他把布袋挎在肩上便冲出了房子。申岭一看到他便似乎见到了申进的影子,他对申冀喊:“冀,去抓回一匹马。保护儿子逃吧!”

情势危急,申冀也考虑不了太多,便遵循这爷爷的指示跑了。谁料就在这时后,天上就降下了两只战机。它们不由分说地就对着众人扫射。

裕美的母性让她抱起了小晴就跑。而艾尔莎则牵着申雨,跟着申岭和申瑶也跑出了院子。

还是艾尔莎眼力好,她一下就看到申瑶平时骑的那匹马还在黑暗中徘徊。她对申瑶和申雨说:“快!你们姐妹快上马,到东边的联络屋去!”

“你们呢?”申雨说着抓着艾尔莎的手不放。艾尔莎一下甩开了申雨的手,严厉地说:“没时间回答了。快走!”

就在这时,申瑶已经骑着马来到申雨的面前。她一把抓住申雨的手就把她给拉上了马,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背后。申瑶看了看申岭和艾尔莎,咬了咬牙便策马飞奔了。

“裕美!晴儿!”申岭一边和艾尔莎走下山一边呼唤着妻女。

“爸,我们在这儿呐!”小晴的声音从一棵树的身后传来过来。

“爸,我先去找匹马。”艾尔莎说着就离开了申岭去找马,好让大家逃跑。

这时,火势越来越大,简直就想把整个山头吞噬掉一样。申岭跑到了树旁,还没来得急问妻儿是否安好,飞机的子弹便好像暴雨般袭来。在电光火石之间,申岭一下把裕美和小晴都扑倒在地上。

谁料子弹过处,大树便断开了两截。大树倒下来,竟然压住了裕美的腿。

“岭,别管我。快带晴儿离开!”

申岭看着裕美,脑中闪电般闪过昔日的种种温情。他实在不愿自己离开,即便最后他会跟裕美死在一起。他连忙对小晴说:“晴儿,还记得后面那座山的鬼洞吗?你跟艾莉一起到那边,我在这里顶着战机。”

“顶!?”小晴已经紧张得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申岭用力推走了小晴。他回头用力吆喝了一声,便把大树翻了个身。申岭用力过猛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他定一定神,才看到裕美的腿已经断了,还露出了白骨。

“哇!”申岭心疼得叫了出来。可这时并不是心疼的时候,因为那些战机已经扫清了周围的树木。申岭和裕美都已经暴露在了战机的法眼之下。只见那些战机缓缓地垂直下降,似乎根本就不着急。

就在同一时间,申云和抱着孩子的申雅一起偷偷摸摸地走出了那个实验室洞穴。这里地势比较高,能看清楚院子的火势。只见在红红烈火中,有一只战机正在低飞。而在他们的头顶,却又另外一只战机正虎视眈眈在上空掠阵,时而吐出点子弹。

事不宜迟,申云接过申雅手上的炸药,放进火箭筒里就点燃了它。随着一阵光芒冲天而起,一个火球直接飞向头顶的战机。

“喔!”申雅看着飞弹所散发的霞光,兴奋得跳了起来。那战机显然没有准备接受偷袭。它躲避不及身上便中了一炮。这下似乎击中了战机的弱点。它被迫着徐徐降落,但是它的机枪居然能到处射。这下吓得申云和申雅抱头鼠窜,顾不得去打第二只战机了。

坏事往往会趁着人们忙乱的时候来捣乱。申雅在逃跑的时候,脚下一踏空,便跟儿子一起滚下了山坡。

“嘿!”申云吐了一口怨气,便也跟着滑下了山坡。

再说申岭,他无暇跟战机对视。他二话不说,抱起裕美就跑。谁料才跑了几步,艾尔莎便骑着马迎面跑来。

“别过来!”

在申岭大喊的同时,一枚导弹从他的身后袭来,打在了地上。申岭纵身一跳,乘着爆炸的气流腾空而起。他很清楚地看到,艾尔莎所骑的那匹马被导弹惊吓得提起了前踢,把艾尔莎甩到了空中。

危难似乎总爱将时间停下来。这也许是人们被刺激所产生的肾上腺素,让大脑以及身体的运动变得快速所致。但是,这短时的变快还是不能面对过于强大的威慑。幸运的是,这足够让申岭保持身体的平衡。最终,他抱着裕美平稳地下了地。

空气里满是浓烟。申岭屏着气跑到了已经晕倒的艾尔莎身边。他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一边一个就把裕美和艾尔莎扛在了两边肩膀上。即便肩上有着如此的重担,申岭还是健步如飞,完全不像是一个花甲老人。

直到他扛着两人来到了他说的那个鬼洞时,小晴已经到了。她是一边哭一边走来的。看到申岭的时候她的双眼还充满了泪水。谁料,申岭放下了两个女人后,他自己也晕倒在了洞口。小晴看了看妈妈,只见她的腿断了,也不省人事。而艾尔莎是撞到了脑袋也更不用说了。

面前倒下了三个大人,吓得小晴又哭了起来。然而,她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不然就真剩她自己一个了。幸好,在申家里,急救和护理的知识可以说是孩子的第一堂课。于是,小晴回想起所学过的知识。她检查了三人的气息,又作了必要的护理。这样,申岭才有机会做那个申进和艾尔莎一起消失的噩梦。只是这时,他们还不知道在逃亡的过程中到底失去了多少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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