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即使周围湖水再冷,也被满心的火热所覆盖,连照自袖中取出斩云刀,如一条游鱼接近洞口,刀刃对着灵晶的根部用力一剜,旁边的土石应声裂开,晶钻散发着碧色微光,晃悠悠的落下。
连照顺势抖开一只储物袋,就将碧水晶钻收了进去,中品的法器用来充作矿铲,乍一看有些大材小用,可挖掘的若是极品的五行灵晶,顿时就显得物尽其用许多。
依法炮制,渐渐的将碧水晶全部收入囊中,而湖水中的寒气也渐渐减弱,耳边依稀传来冰裂之声,连照不禁大喜,采掘的动作愈发伶俐。
直到将最后一块碧水晶彻底挖下,厚实的冰层终于分解开来,四周的凛冽的寒气也急转直下。
……
化外秘境中一处高山之前,两个男子立于山壁之前,一人头簪木冠,年纪约莫在而立之年,眼中兴致盎然道:“肖师兄,你看着山壁中嵌的,莫不是那墨星玉?”
另一个身穿青袍的男子走近来,只见石壁上有一块黑色的裸露,上面还有点点星辰一样的斑点,单是从外貌上看,的确极像传说中的墨星石,神识一扫上去,便赫然被扯入其中,如此反应,他已经笃定,这就是那墨星石无疑了。
然而就在此时,皂袍男子眉间一蹙,扫向左侧并冷声道:“阁下在旁边看了这么久,难道一点都不动心?”
最先发现灵材的男子怔了一怔,愕然道:“什么?有人!”
话音刚落,东南方的一片齐胸深的灌木中,传出一阵笑声:“肖师兄何必紧张,在下只是偶然路过而已”。
“路过?偌大的一个秘境,偏偏就从这里路过,我看你是别有居心”,头戴木冠的弟子先声夺人道。
青袍男子名为肖恒,修为已到达筑基一阶,乃是天寸山内山弟子,他示意师弟稍安勿躁,随后开口道:“詹师弟是识相的人,这墨星石乃是我兄弟二人头一个发现的,在下不希望有第三人进来分一杯羹”。
“墨星石,你所言非虚?”灌木中的人乍一听闻,顿时一脸急切的道。
肖恒没有回应,只是重重哼了几声,身上的杀意渗出来,像是在作无声的警告。
灌木中的詹师弟并没有离去,而是干咳了几下,讪讪的道:“肖师兄如此紧张作甚?难道詹某看起来像是巧取豪夺的人?”
“识趣点最好,免得刀兵相见,小心丢了自己的狗命”,木冠男子冷冷一笑,语露不善道。
詹师弟话锋一转,故作为难道:“你我都是同在天寸山一门,同门手足不应该守望相助么?师弟我最近正在炼制一件法器,恰好其中就需要这墨星石,偏偏我又苦寻不得,今日在这里撞见,莫不也是一种缘分?”
肖恒面色冷峻,一言不发,其实他早就料知,这詹如元乃是雁过拔毛的人,只要有便宜占,打破头也绝不退半步。
“看来不给点下马威,他是不知道吃进嘴里东西也有可能扎嘴这么一说!”肖恒神情一动,单脚踏在一块铜盆大小的黑石快上,看似轻松的这么一碾,石块赫然被踩的四分五裂,其中一块激射而出,向着灌木中的人打去。
只见石块飞过灌木丛,将沿途草棘打的四散飞溅,一道身影急速掠起,紧跟着话音响起:“肖师兄未免太不近人情,在下不过是想讨个炼器的灵材,你何至于如此对待?接下来若是言语无用,休怪师弟我不客气了”。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从我手里抢走这墨星石”,肖恒毫不示弱,傲然道。
这里话音一落,一根银色的长棍就横空砸来,随后的詹如元气势如山,满脸凶悍之色。
肖恒面色不变,至袖中抖出一把黑色的小锤,迎风一催,瞬间化作寻常大小。
紧接着肖恒倒提锤柄,身子腾空而起,迎着棍影奋力一锤,无形中一个巨大的锤影生成,带着一股庞大的气势轰然落下。
“轰隆……!”
连续几声巨响,周遭的草木如遭电極,以两件法器相交之处为中心,纷纷扬扬肆乱爆开,一道身影飘忽而去,旋即捏住银色长棍,屹立于山崖之上,衣衫猎猎,杀意昂然。
肖恒则提着手里的搬山锤,双眉微皱,心内一阵暗惊,从刚才那一击中,法器上传来的震感无比强大,可见对方修为绝不在自身之下。
詹如元将银色棍子扛在肩上,再次放声道:“肖师兄,我最后啰唣一句,你确实要这么不近人情?棍棒不长眼,若是伤了你,有损同门之谊呀!”
“废话多说什么,肖某还能惧了你不成”,肖恒面露不屑的回道。
既然话到了这个份上,确是已无商量的余地,詹如元面色一沉,手中长棍绽出一道银光,散发出一股极其迫人的威势,但见他一个翻身,双手抓住银色长棍的尾部,倾尽全力砸下。
面对咄咄逼人之势,肖恒并未慌乱,而是投了一个眼神给师弟霍重,示意他在一旁掠阵,准备伺机而动。
漫天棍影顷刻间便已罩面袭来,肖恒捏紧手中的搬山锤,锤身发出土黄色的光芒,地面的土石像是水沸腾了一般,齐齐围过来。
眨眼间,他的手上就被乱石裹成了一个大石球,而其脸上却是十分轻松的样子,棍影已在两丈不远的地方乍开,尘埃扬起。
肖恒脚下一捻,飞身纵上,手上的巨石球怒击而出,巨大的棍影与石球轰然相击,传来阵阵巨响,顿时眼前飞沙走石,灰尘几欲弥漫苍穹。
说来也巧,他们手里拿的俱是土性法器,此刻奋力相搏,掀起土石犹如山崩地裂一般,声势颇为骇人。
但见肖恒口中一声暴喝,搬山锤陡然往地下重击,喀拉数声巨响,地下竟被震出一道深深的裂缝,并向着詹如元所处方位急速而去,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袖口扬起,三道符箓如游鱼般飞速蹿出,砰然炸开之后,连成一片火云罩向对手头顶的天空。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是两人的实力相殊不大,肖恒深知久战非明智之举,以雷霆之势占得先机,才是上上之策。
头顶是炽热的火云,脚下则是噬人的深渊裂缝,詹如元情急之下一手结印,一手猛地拍向腰际的储物袋,倏然身侧三尺之内,竟然张开一面无形的薄幕。
火云率先倾覆下来,四周的空气烧灼的有些迷离,詹如元口中密语连珠念出,无形的薄幕悍然抵住火云。
火云越积越多,薄幕却也愈发的凝实,角抵一番之后,薄幕仅退缩了一尺,火云便难以寸进,最后自行溃散开来。
而对于脚下的地裂,詹如元喷出一口罡气,手中的银色棍子像是重了数十倍,紧接着狠狠的往地上一戳,地面赫然荡出一阵水波般的纹路,咔嚓几声闷响,地面土块乱石凸起,危厄霎时消弭。
这个时候,两人都是不遗余力,詹如元吃下这一回合的攻击,也终于轮到他进行反击了。
但见其双手攥住银棍,两手之间竟绽出微微的电弧,一声暴喝,棍影如狂风暴雨倾泻而出,较之刚才,此时的棍影更加凝实,也更加的密集,仿佛这一片方圆之内,俱被棍影所笼罩。
肖恒牙关紧咬,面对咄咄之势,也将搬山锤驱使到极致,一层耀眼的黄光自周身出现,势若万钧一般,轰然迎上。
两道骇人的力量仆一相接,便爆发出山崩般的威力,小一些的石块卷入其中,纷纷碎为齑粉,大者的巨石也抵挡不住,全都龟裂开来。
尘埃弥漫中,肖恒单手举锤,臂上青筋暴起,其面前一道黄色光幕撑开,光幕之上不时闪现拳头大小的凹陷,好在并未将光幕击穿。
反观詹如元,身形飘忽,双手捏成一法印,面色也似乎颇为吃力的样子,而他的那根承钧棍,则在空中不断滑落,速度之快仅凭肉眼难以捕捉,所砸向的地方自然便是黄色光罩。
一阵密如雨点的爆鸣声过后,两道身形反向急速掠开,同时也两人手中各自发出一张符箓,烈风炎息骤然便倒卷而来。
不同于外山弟子那样物质单薄,内山筑基弟子每月的宗门供养都甚为丰厚,像他们一大把符箓扔出去面不改色,可放在连照身上,每一张符箓都需要精打细算,哪里能像他们那样“出手豪绰”。
与此同时,连照刚从解冻的冰湖里爬起来,环顾四周不见人影,料想那两名陌生的来客已经离去。
连照运转火缚术,身侧开始有一股热风鼓荡开来,原本湿透的衣衫渐渐干燥起来,片刻之后,除了脸上还稍显苍白,他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七八成的状态。
他打开腰间的乾坤袋,检查了一下刚才得来的成果,整整七块纯澈的碧水晶堆叠在一起,连照的脸上忍不住再度露出喜色。
除此之外,他还将洛全与宛鹄两人的储物袋“顺”了过来,打开袋子一看,只有一些简单的丹药和灵石,毕竟他们也是记名弟子,实在没什么油水可挖,唯一亮点只有宛鹄所用的长枪,好歹也是一件下品法器,总比寻常弟子所用的破铜烂铁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