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你不是说你缺一件趁手的法器么?我有!大智剑你知道吗?在我这!”判官的头颅都要被杜唯砸扁了,他趁着还有一口气赶紧求饶。
杜唯耳朵动了动,心中酥麻酥麻的,但脸上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大智剑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白银祭司面带鄙夷地摇摇头,“就一把破剑而已!哪里比得了我的鬼术?”
“我承认大智剑不如鬼术珍异,但鬼术你学了也用不了啊!大智剑就不同了!零基础也能用!”两个人像产品推销员似的,试图极力说服杜唯。
“有道理……”杜唯摸着下巴思忖道。
“你现在脱去了凡胎俗气,进入鬼域已经是迟早的事情,等到那个时候,鬼术对你的意义可不是区区一柄法器能够比拟的了!”白银祭司见杜唯动摇,赶紧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杜唯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生死判官急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全部给你!只要你能替我杀了他!”
“哼哼,我的收藏可不比你少,杜唯你听着,如果你杀了他,血腥祭司团将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白银祭司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一扫之前的颓然之态。
发展到这个情况,两个人已经不仅仅是求生那么简单了,他们想杀死彼此,发挥余热为各自的所属势力清除障碍。
如果成功了,他们将得到至高无上的光荣,如果失败了,他们也将会带着遗憾死去。
“啧啧,我决定了!”杜唯突然声音一提,两道期盼的目光往他脸上射去。
“你先把大智剑拿出来给我看看,你也先把鬼术教给我,我将两者比较比较再决定杀谁。”
生死判官看穿了杜唯内心的想法,直言不讳道,“如果你拿了剑,又杀了我呢?”
“白痴!”杜唯骂道,“搞得好像我不能杀了你再取剑似的!你是要我杀鸡取卵吗?”
生死判官被骂得一噎,白银祭司抢得先机说,“我同意,你过来,我将鬼术传授给你。”
“我先把剑给你吧!”此时此刻生死判官后悔莫及,无疑,刚才他的话会对杜唯的抉择造成影响。
果不其然,杜唯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就在判官以为杜唯要拒绝时,他不耐烦地说了句,“拿来啊!”
生死判官当场几近吐血,不过他还是把大智剑交到了杜唯手中。
大智若愚双剑,阎罗殿的镇殿之宝,三大名器之一,若愚剑失窃到了女帝手中,而大智剑一直保留在判官的手里。
现在大智剑转到杜唯手中了,那么若愚剑还会远吗?
“这剑的确不错。”杜唯摸了摸光滑的黑铁剑身,拿在手里把握了几下后非常满意。
“那当然,这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名器!”生死判官话音一落,瞪大眼睛看着杜唯把剑收进了乾坤袋里,虽然心中忿忿,对此他却不能说什么,毕竟他的命还被杜唯牢牢抓着呢!
杜唯在白银祭司身边坐下,闭着眼睛说,“来吧,把鬼术传给我,快点啊!我时间很紧的!”
白银祭司心中一动,见杜唯毫无防备,他心里起了一些歪心思,不过他在犹豫,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可能非常严重!
“快点啊!”杜唯见白银祭司迟迟未动,皱眉不耐烦地催促道。
杜唯是真的很急,他的队友们还在新地塔里等着他去拯救呢!
最终白银祭司还是放弃了,他不想冒险,也不想因小失大。
对于他来说,为血腥祭司团清理障碍是大,失去一个鬼术是小。
白银祭司闭上眼睛,神识缓缓向杜唯身上飘去,很快,二者神识接触,发生雷鸣般的一震。
“好强的神识!”白银祭司敏锐地发现,杜唯的精神力远远超过了他的预估,难道是因为洗礼了长生之水的缘故?不对!长生之水只能帮助脱去凡胎俗气,对于神识的淬炼还得需要后天磨练才行!
既然如此,这年纪轻轻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白银祭司一时找不到答案,而鬼术的传承也已经不知不觉地完成了。
一块记忆碎片没入了杜唯的神识海洋中,从此白银祭司的神识海洋缺了一块,杜唯则多了一块。
鬼术之神奇不仅限于锁定受术者,传承则会遗忘,这也是鬼术的特性之一。
白银祭司将鬼术传授给了杜唯,他则要失去释放这门鬼术的能力。
“没什么感觉,难道我已经学会了?”杜唯起身摸了摸自己,总觉得有哪里不同了,却又说不出来。
“鬼术的传承是通过记忆碎片完成的,我将鬼术的记忆碎片导入了你的识海中,现在你已经可以释放鬼术黄泉大葬,只是……你的灵力可能不足以支撑你释放完这个术。”白银祭司虚弱地解释道。
本来杜唯是很高兴的,除了白银祭司最后一句话有点扫兴以外。
“好吧,做出抉择吧!”白银祭司双目定定地看着杜唯,他相信杜唯能做出那个正确的选择。
杜唯没有沉思,也没有显露出挣扎迷惘的表情,他轻松地看着接受判决的两位至强者说,“其实早在一开始我就已经决定好了。”
杜唯走到生死判官面前,用脚踩住他的残躯,眼神中吹起了哗啦啦的锋锐的雪花,“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么?不,像你这样的恶魔,就算放进油锅里炸一万次也是罪有应得!”
铁锤狠狠砸下!
一下!
两下!
三下!
……
不知道落下了多少锤,直到轰鸣声震麻了耳朵,杜唯才缓缓停下,他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压着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看来你并不遵守承诺,你会杀我么?”白银祭司没有看被砸成肉酱的判官,眼神漠然地看着杜唯。
杜唯举起铁锤对准他的头,白银祭司笑了笑说,“可以不砸我的脸么,这算是我的一个小请求,我不想死得这么难看。”
杜唯憋着的笑终于忍不住了,把铁锤甩到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你真以为我会杀你?”杜唯眼中还带着笑意。
“你不杀我?”白银祭司有些惊讶。
“我不杀你。”杜唯非常肯定地说,“我只杀该杀之人。”
白银祭司顿时对杜唯好奇起来,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虐人时毫不手软,现在却又如此的善良。
“那你觉得什么人才是该杀之人?”白银祭司接着问。
杜唯看着白银祭司覆满银辉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漠视生命之人该死。”
“我就是这样的人。”白银祭司坦然说道,猎命之夜他杀人向来不眨眼睛。
“可是你放走了我,所以……我天真地认为你还是有那么点良知的。”杜唯顿了顿,“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吧,你饶了我一命,今天我救了你,这是因果。”
白银祭司点点头,“你说的是佛学,我不信佛。”
这原本就是一场极无趣的谈话,但二人似乎乐在其中。
“我一直觉得血腥祭司团不算大恶,至少它的存在制约了世俗三大家,虽然……这一切是以无数血腥人命作为代价……”杜唯眸子里的光黯了一下,“也许天师本就应该消失在历史的长流中,被钢铁丛林遗忘是所有天师的宿命所在。”
白银祭司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我走了,我的同伴还在新地塔里,对了,如果我打破了足下的光障,是不是就能离开这里?”杜唯没有请求白银祭司直接送他们离开,他很清楚就算白银祭司有心,也已经无力了。
白银祭司点点头,等到杜唯转过身去他又补充了一句,“头顶的光障必须保持开启,新地塔的传输装置才能生效。”
杜唯身子一顿,回过头说,“如果把头顶光障开着,那三千妖灵岂不是会全部涌进人间?”
“是的,妖灵涌入人间会让新地塔启动反应装置,那个装置能产生数个能量漩涡,那时候你们必须尽快离开。”白银祭司叹气,“我现在灵力已经耗尽,无法再送你们回去了,用不了多久,这个由银蝎制造的妖异境也会土崩瓦解成混沌虚无。”
杜唯闻言不敢再耽搁一分一秒,立马往塔内奔去,这时恢复神智的红叶狩赶了过来,对杜唯说,“上来!我带你过去!”
杜唯见红叶狩恢复如常了,心中松了一口气替它高兴道,“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你之前的样子真的吓坏我了!”
红叶狩被银蝎控制的时间里依旧保有意识,只是无法控制身体罢了,它很清楚那段时间里它造成了怎样的杀戮。
“这是罪孽,我将用我余下的时光来清洗我的罪,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站在我的面前,我将永远为你祈祷,愿你幸福长寿。”红叶狩的声音传入杜唯的神识,温暖了他的胸怀。
“其实这不能怪你,这并不是你主观上想做的事情。”杜唯也不知道这样的解释红叶狩能否听懂,但无济于事是肯定的了。
这样一头温善纯良的妖灵,在造成这样一场杀戮后,想要安心度过余生,一定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到了塔下,红叶狩要求进去帮助杜唯,杜唯想拒绝,却无法说动红叶狩的坚持,于是只好勉强答应。
杜唯在塔内也做了一个标记,解除塔外标记后他直接瞬移了进去。
此刻,塔内已经是翻天覆地的景象。
三千妖灵如雪花般飘舞,三组队员已经渐渐支撑不住,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这时,杜唯做了一个极大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