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已经结束,只有少数外宗弟子好奇地看着楚天、司南二人,还有就是成功被选为暗剑成员的六名弟子,其中就有那气质儒雅的萧晨。
千名弟子最终选拔出六名,可见进入暗剑营的难度有多大。
此刻,几位裁判、数十名弟子都静静看着。
楚天与那玩世不恭青年已经斗得火热,两人性格颇为相似,都喜欢嬉闹,斗起剑来,气氛轻松愉悦。
“好小子,剑法境界不弱啊,就是太阴险了,再陪我多过几招!”那暗剑弟子哈哈笑着,手里剑锋却一点不含糊。
“来就来,怕你不成?”楚天手中一柄长剑,与他的个性一般,灵活诡诈,处处往刁钻的死角刺出。
他的剑法已然到了‘入微’的层次,再加上楚天剑法颇为阴险刁钻,好几次都差点让那暗剑弟子着了道。
“楚天入选绝对没问题!”司南收回了目光,看向对面的师兄。
面对严锋那带着疑惑又有些不善的目光,司南看了看手中的长木棍,知道对方是误会了,淡淡笑道:“师兄,师弟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我剑法拙劣,反而用棍更加顺手。”
司南不是莫离,自然不会尾巴翘得老高,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当然,若是他看到刚才莫离的表现,也会很乐意骂一声:脑残。
“是么。不过,也没规定天剑宗弟子非要用剑,只要足够强,用什么武器都是正道。”严锋依旧冷着一张脸,似乎永远不会笑,“来吧,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棍法如何。”
“唰!”
话音刚落,司南手中长棍已经呼啸起来,他前脚掌踏地,看似轻轻的两步之间,欺身而进,长棍高高举起,带着猛烈的风声当头劈了下来。
“果然跟楚天是物以类聚,一样狡猾。”严锋依然面部表情,脚步一转,轻易躲了过去。
司南自然没有奢望一棍就能击败这个强悍的暗剑师兄,见那师兄侧身闪到了棍子的一边,眼神一闪,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抓着棍子一端的手猛地一扭,改劈为扫。
“寸劲,崩!”司南轻喝一声,“出剑!”
司南手中的劲道通过棍身,使得整根棍子剧烈弯曲起来,在力量猛然扫过去之时,手上突然收住,棍子前端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弹力,对着严锋抽打过去。
“砰。”一声脆响。
严锋一直抓在手里的长剑,终于在避无可避之下横在身前,寸劲的爆发力量通过剑身,尽皆传递到他双臂上。
噔噔噔……
严锋立刻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后退,将力量缓冲化解掉。
司南这一招,并没有动用真气催发力量。这简单的一劈,一扫,一弹,快如闪电,几乎没有间断,几乎是本能一般。
这也是司南前世最喜欢的招式,寸劲。别小看这一弹,以前使用这一弹,都可以将妖魔弹成一堆肉泥。
严锋好像被弹蒙了,满脸不可思议,但是紧跟着双眼滋生出火花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技巧?好强,哈哈,来,再给我来几棍!”
司南顿时有些汗颜……什么叫再给他来几棍?
然而严锋却满脸兴奋,吼着扑了上来,长剑化为道道青色光亮,直叫人汗毛倒立。司南倒是一点不怵,前脚掌猛地一踏,身体仿佛圆规一般,长棍斜劈,他在瀑布之下,连水滴都能挡下来,更何况是剑锋。
“糟了,严老大来劲了。你哥们儿要惨了。”
“不就被弹了一下,至于发疯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天和暗剑弟子的斗剑已经结束,楚天成功入选,而两人貌似打出了惺惺相惜的味道,蹲坐在擂台边缘,看着司南与严锋的战斗。
楚天见到不苟言笑的严锋,眼中突然露出猩红的兴奋的光芒,不由打了一个战栗,有点为司南担忧起来。据说,那冷冰冰的家伙,还被称为老大?那不是很厉害?
“李安大哥,你看,我兄弟有几分胜算?”楚天问道。
“胜算?”李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撇撇嘴道:“还胜算呢,虽然你兄弟也是入微。可严老大就是一个武痴,一个疯子,越打越兴奋,你哥们儿能不能在发疯的老大手里活下来还难说呢。”
“这么恐怖?”楚天脸庞略微抽搐。
“老弟,我看你也是‘入微’境界了,应该能看得出来。”
楚天不由皱起了眉头,半月前,司南的武学境界可是连‘入微’都还做不到,即便苦修了半个月,又能有什么改变呢?
他视线一直盯着擂台上腾跃的两道身影,心中已经决定,有危险就立刻杀上去。
擂台上,司南与严锋正斗得激烈。
严锋的剑法带有一点云雾的味道,缥缈不定,随意变化形状,十分难捕捉到。若不是司南已经可以做到感知气流变化,早已被神出鬼没的长剑击杀。
若说严锋的剑是无孔不入的云雾,那么司南的棍就是一面真正的铜墙铁壁,在瀑布之下领悟而出的‘泼墨不进’被发挥到了极致,几乎没有漏洞可以捕捉。但即便这样,司南应付得也有些吃力。
若不是领悟出‘入微’的境界,若不是研究出‘泼墨不进’,司南早已落败了。
“砰砰砰!”
长剑与长棍一次次碰撞,一个攻,一个守,二人的都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没有破绽可言。这就是入微境界的最基本要求,对招式做到一丝不差,能够小范围感受到气流的变化。
司南的感知范围是半米,半米之内,那是他武学的绝对领域,除非攻击的速度绝对超过他的神经反应速度,才有可能伤到他。
严锋一次次剑击,疯狂地想要突破这个领域。长时间的缠斗,他内心出现了些许的急躁,终于,他又是一剑刺来,轨迹稍稍偏离了一点。
司南立刻抓住机会,借着长度的优势,长棍一端猛地一挑,严锋的剑便偏飞出去,而司南的棍随剑上,直接抽向他的脸庞。
这可吓了周围观战之人一跳,严锋在大家的印象中就是强大,即便是暗剑弟子,裁判,都没想到过,这样逆转的场景会出现?
只有楚天猛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好样的!”
“哼!”严锋冷哼一声。
想收回剑来抵挡是不可能的了,面对呼啸而来的长棍,他的左手突然探出,抓住了长棍。
“喀拉——”本就是烧火用的长棍应声断裂,从三分之一处的位置折断。
司南有些无奈丢掉断裂的长棍,苦笑了下,道:“师兄,是我输了。”
严锋也是本能的折断了棍子,听到司南的话,顿时跳了起来,怒道:“你还没输!李安,你立刻给我找一根铁棍来,要好的!”说着怒瞪向在一边看戏的李安。
李安整个人被吼得浑身一抖,立刻乖乖找棒子去了。
“师兄,不知道我过关了没有?”司南有些无奈的问道,他可不好战,能够达到目的就行了。
“不行!就算你做到了入微,我没说你过关,你也不算过关。”严锋脸色有些疯狂,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这……”司南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转而看向几位中年裁判,希望他们开口制止。
“严锋这小子‘发疯’的毛病又犯了,那外宗小子可是今天看到最强的了,不能让他给闹没了,必须制止他。”说着就有一中年人要出来制止,但却被那眼神锋利的裁判拉住,“不急,我倒是想看看这小子能够做到哪一步。你们发现没有,这小子都只是在防御,还没见到他的攻击武技呢。”
闻声,要出来制止的裁判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同时丢给司南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铁棍来了!”
这时候李安也跑了回来,将一铁棍抛了过来,司南只好无奈接住。一切,都是为了天地灵根啊……
“师兄,既然这样,我就只好打得你让我过了!”无可奈何之下,司南内心也是生出了一点火气。
“好好好。”严锋却是更加兴奋,急不可耐道:“用尽全力,不然会一不小心就被我打死的。”
司南冷哼一声,感受到手中铁棍的重量,终于有了得心应手的感觉,毕竟,烧火棍对他来说,实在太轻了。
“呼呼~”稍微耍了一下,略微满意点点头,司南就迈着轻巧的步伐冲了上去。
“飘渺剑诀!”严锋大喝一声。
“铿!”
长剑与铁棍稍微一接触,严锋便是感觉到其上传来的刚猛力道,与先前木棍相比,强了几倍都不止。
再加上司南防御棍法的滴水不漏,一时间他周围挂起猛烈的狂风,云雾一般的剑技根本难以寸进。
久攻不下,严锋脸上疯狂之色更浓,打断剑法抽身后退,喝道:“不痛快!运用你的真气,我也将真气维持在二转的层次。”
轰的一声,严锋身上爆发出幽蓝色的强烈真气,这真气水平却维持在二转层次,水行的真气,传递出强烈的澎湃之气。
司南皱了皱眉,暗道自己倒霉,居然惹上这么一个疯子。
心脏微微一收缩,其中那朵小火苗似乎兴奋之极,陡然间暴涨数倍,随着嗤嗤嗤的声音,司南全身都覆盖在赤红色的赤明真气之中,宛如一尊火焰神王。
筋骨齐鸣,肌肉膨胀,五千斤的巨力灌注其中,铁棍一抖,嗡嗡嗡地作响,一记声势浩大的‘力劈山河’朝着严锋砸了过去。
这一砸之间,严锋的身影如云雾般飘渺起来,伴随着他轻飘飘的步伐,总有哗啦啦潮水般的声音响彻,看似飘渺的每一步落下,擂台地面之上都被踏出一个深坑,每一步每一招都透露出浓烈的云雾意境,严锋的出剑如他身形般轻飘。
一剑,飘然落在铁棍的上端,铁棍便携带着更强劲的力道砸向地面。
轰的一声,强烈的波动从一点蔓延,直至蔓延出整个擂台,轰然倒塌,尘埃飘散之中,司南的身形倒飞而出,一缕灼热的鲜血自嘴角淌出。
身体无力落地,司南抬头看向尘埃烟雾之中时,目中已带着震惊。
“意境……莫非是‘灵动境界’的武学造诣?”短短交手之间,司南似被严锋所化的云雾笼罩,双眼迷蒙,感知丧失,彻底变为一个睁眼瞎子,好在对方手下留情,只是削去铁棍一截,若是斩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暗伤隐隐发作,内腑捣腾,又是咳出血来,就在这个时候,心脏之中灯芯闪灭,血液陡然一震,水火两极真气游走全身,强烈的生机弥漫而出,本就不重的隐伤快速修复。
两极真气出现,直至彻底修复伤势,不过短短一瞬,露出了一丝冷热的端倪,裁判席之上,便有一道疑惑的目光投射而来。
烟尘消散,真气归于沉寂,那道疑惑的目光落在司南身上,正是那冷峻的中年裁判,半晌,才自嘲的摇摇头,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