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文昊突然说道,眼神中竟有一丝担忧,要知道以他的修为应该没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了。
“师父,你要回那去吗?”楚冰儿何等聪明,即使是极其细小的表情也都没有落下,她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不过修者实力肯定是高过这里就对了,她一时间也有些担心起来。
凌若轩也不笨,猜出个大概,“师父,多保重,我想我们会去找你的。”
“一定要走吗?”楚冰儿竟有些哽咽道。
她和凌若轩不同,那种男儿热血豪迈,分别时拍拍肩膀互道珍重,她还是学不来。即使她很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不会影响气氛,可文昊在她人生迷茫时给了她指引,在她无处容身时给予了庇护,就连她走歪路时也是文昊用粗鄙的满口脏话给她骂醒。这种亦师亦父的关系,正如楚冰儿拜师时所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父亲如山岳般包容的爱护即使是凌若轩也不能替代的,文昊彻底的填补了楚冰儿亲情方面的欠缺。那种热情洋溢的善良正是楚冰儿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她同样渴望有人会在她跌倒时拉她一把。所以她对文昊的感情也是深不可测的,才会有那么幼稚的发问。
文昊一副老痞子的样子摸摸楚冰儿的长发,把原本顺滑的头发拨弄的乱糟糟的,只是楚冰儿却没有嫌弃,小嘴一撇一撇的,有些感伤的一把抱住文昊,“师父,我在那边有些名气,你若是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就提我的名头。”
文昊嘴一抽,他相信楚冰儿在灵幻大陆主陆是有名气,但估计是人人喊打的名气,他要是不提楚冰儿还好,要是说认识她估计自己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
一阵寒暄后,凌若轩向楚冰儿投去一个询问的表情,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凌若轩拿出优昙婆罗递给文昊,
“师父,冰儿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文昊见凌若轩手里拿的优昙婆罗,眼眶一热,他如何不知道这花的珍贵,有这种东西等于多了一条命,悄悄的留下不好吗,竟还拿出来送人,光是这份心意,就让他觉得:他文昊能收下这两个徒弟,此生无憾了。那些为了个人利益背叛师门,师徒反目成仇的例子屡见不鲜,当初他收下楚冰儿他们的时候,也只是见他们资质极好不是池中物,一时见猎心喜就收下了,对于尊敬如父,铭记传授之恩什么的,他压根没指望,如今却是让他心有所慰,老泪纵横了。
“你们俩个小娃娃,送我一个糟老头子花,太矫情了,我才不要。”
文昊目光慈爱,心里想着把好东西留给自己的徒弟,这如何能收,尤其是这两个娃娃还一个比一个能惹麻烦,这救命的东西还是备着比较好。
“疯老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给你东西不要,是不是嫌礼轻?”楚冰儿嘟着小嘴,凶巴巴的质问道。
“师父,你不收下,冰儿是不会放心的,你就依了她吧。”
文昊鼻子一酸,无儿无女的他今日算是感受到了天伦之乐,而且还是这么优秀的一双儿女,现在就算让他马上死去,他也没有遗憾了。
“收下,收下,我怕了你们两个祖宗了。两个小崽子,**的就咒我吧,本尊我是回故乡又不是去送死,你们这哭哭啼啼的干嘛啊,哭丧啊。楚冰儿,你给我把眼泪憋回去,本尊就看不得你那个样子。”
文昊嘴上骂骂咧咧的,眼圈却也红了。他来附陆本是为了避难,他自持着自创了龙行印法这一门秘术,可以躲避开仇敌,不受附陆的法则的约束。本是背井离乡,可他留在这有百年了,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另一个家乡,在这他更有了难以割舍的家人,如今他是不舍得走了,但却非走不可。他的修为再一次突破了,以他目前龙行印法的等阶是再也压制不住了,所以他必须马上回灵幻大陆主陆,要不然法则的排斥会让他承受巨大的惩罚。
这一走,除非是他继续完善龙行印法到大成,否则就只有等楚冰儿他们依靠自己的实力,突破七彩域障,来到灵幻大陆主陆,要不然他们再无见面之日。不过他相信,同样也自豪,他的徒弟肯定会做到那一步的。
“冰儿,你师父我临走再送你件礼物,保你你喜欢。”
文昊右手弯曲成爪,对着不远处的云端一抓,一条金色的游龙便蜿蜒扭动的身子,走出几个弧形咆哮而去,声威浩荡,如真龙降临。
“哼,你在上面看得太久了吧,下来。”文昊说道。
果然,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云彩突然从中裂开,揉碎出一股白烟向四周蔓延,一道炙热的攻击从云端钻出迎上了金龙,而因为带来的余波,上面的人也在众人面前也显露无疑。
那是一个白衣中年,长的平淡无奇,平淡到就连楚冰儿想要描述他的外貌,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因为只要不去刻意看他,之前脑海里对他的印象就淡化了,只能说这是一张让人记不住的脸。
“哼,文昊你管的太宽了吧,我劝你一句,擦亮你的招子,别站错了队伍,要不然害的可是你自己。”
“我去,这是什么功法,本尊我既然记不住他的脸,世上竟有如此逆天的功法,真是功参造化啊,以后我只要修炼了这功法,就算得罪了什么仇家他们也拿我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们不记得是谁得罪了他们呢,哈哈哈哈。”
文昊完全忽略掉云彩大能的威胁,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苍老又歇斯底里的笑声让人听了如被**了耳朵一般,就连楚冰儿此时也有点期望文昊快些走了。
“文昊,你欺人太甚,我们身处附陆,实力都是附陆极限,你有什么好盛气凌人的。”
云彩大能这没气势的话摆明了是示弱,听得楚冰儿都直撇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能修炼到这个地步,哪个不是极其顾及面子尊严到偏执的地步,而这人简直有点懦弱。
“没想到还是一个软骨头,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文昊意念蓄势待发,在身边吞吐不定。
“没用的,我们实力同处附陆极限,你根本不能奈我何。”
云彩大能本来还很淡定,可向来谨慎的他见文昊轻蔑的表情,脸色一变,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道:“难道你要承受天道雷罚之刑不成?”
文昊闻言不语,他不光没有收手,身上的威势还愈加强大起来,到了最后,文昊身边的空间全部被释放出的气息压塌,变成了一片幽黑的真空。
云彩大能见状惊慌不已,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珠子灵活的在转来转去,焦急道:“文昊,我自己走,你快停下。我保证不会回来了,你快住手。”
只是文昊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可能停下,而且他不信对方的保证,一个连自己面子都不要的人,他还能指望他什么。
保持这个紧张的状态一阵后,云彩大能终于忍不住大吼道:“你疯了,你这样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徒弟没了还可以再收,何况我也没把她怎么样,你这样做值得吗?”
文昊撕开了自我封印的一角,他们二人实力同处附陆极限,文昊要想打败并让云彩大能退回主陆,只有拥有超越极限的实力这一种办法了。只是天道有序,定下的规则又怎么会允许人轻易违反,所以便有了惩罚雷霆的存在了。附陆的天道对超越灵尊的修为,实力越高压制越大,即使那些大能可以把实力压制到附陆极限,可意念的光辉却同样瞒不过天道,会为其招来雷罚。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势力才没有动用大规模的人去捉楚冰儿。
楚冰儿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流个不停,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可她也把事情猜了个大概,她不知道师父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可看着云彩大能那惧怕的模样,这惩罚肯定轻不了,而文昊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没有别人家师父的温言细语,没有别人家师父的朝夕相处,就连行为言语也是如市井老流氓一样,没有半点高人之样,可楚冰儿不羡慕他人,他的师父就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他,看似不亲近,可她的人生已经牢牢的和他绑在了一起,没有文昊,就没有她的今天。即使在知道自己魔族的身份后,没有刻意回避,没有质疑,对自己依如当初,这份真挚闪光的感情,楚冰儿反而不敢相信起来,那种患得患失让她恐慌的喃喃道:“师父,为什么?”
五龙游天,龙吟声响彻千里,文昊的攻击一出,经过身旁的山峰时,山石化为齑粉,大地开裂。于此呼应的却是同样高亢天空中闪烁的雷霆,红光似血,如欲滴落,那蕴含的力量也要把天撕开个大口。
雷霆在高空盘旋,似乎随时都要落下毁天灭地的一击,文昊脸上也十分沉重,不过目光却坚定如铁,对着云彩大能扑身而上。
云彩大能腿都是一颤,差点跌倒,见文昊扑过来眼眦欲裂,惊恐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要害死我啊,你个疯子。”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干脆变成了绝望的咆哮。
“放心,你不会死,因为我要留着你,让冰儿亲手解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