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他不禁微微一皱眉。不想见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到了,不想来的地方没想到这么快就身居其中了。
他半起身,随时等着迎接他。
他知道,他们或许已经确认他就是那修凝了。可是,他只有一个名字—寒翼澈!
“凝儿,你终于醒了!”他激动地靠近他,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喜悦。
一句话打破了他欢愉之情,犹如在重获生命的那一刻被宣告无效。“那董事长,我是寒翼澈!”他只有这个名字。
“你是凝儿,我的孙子。”老人维持着内心的波动,循循善诱着。
“一个人的名字是可以改变的,可是他的血液却永远沾上了耻辱,恨死了和你们一样的血,早知道就让它流光好了。”面对他们,他一直是说出冷情的话,不管是对他亲人般的人,他都“一视同仁”。
眼睛有些酸痛,看了眼后来进来的两人,又一起看着他们三个。“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们三个!”看起来那么和谐、美满的家庭,“又何必再加上我一个陌生人!”他无力地靠着床头慢慢坐下去。
老人见状想去扶他,“别过来!”他低吼一声,老人惊讶地站在原地。
“我不想肮脏的我,玷污了你高贵的身份!”在他们眼中,他曾是被他们利用来守住那家信誉的工具。他们说过:“私生子的身份,必然是会让人抓住把柄,他就该老实地回到这里,反击记者的流言蜚语!”原来,他回来的原因如此简单!
老人无言。
“凝儿,你这样说有些过分了!父亲何时不想补偿给你,你知不知道——”
在他看来,他的劝说有些惺惺作态之意,“那显,你说的倒好听!凝儿,你在心里暗笑吧,以前不是常常骂我是拆散了别人家庭的私生子吗?”在表面,他冷漠地喊着他的名字。在暗处,愤恨地像仇人一般宣誓他只是私生子而已。
“我……”他说的一点也没错,那显陷入深深的愧疚中。
“早知道会被你们发现,我就该隐藏的更好一些。现在医学技术那么高明,就该把我骨子里所有包含那家的血都换掉,你们又能奈何!”他在报复,想看看他们一个个狼狈的样子。他只想得到一时的快感,来报复当年他们所做的。
老人发现寒翼澈有些吃不消的状况,“别说了,你身体刚好。”
“我要说!”用手支撑在床上,“这么辛苦的找我又是什么意思,不要说什么补偿我,还不就是为了美化你们的丑闻!那家二公子离家出走,一定给你们公司带来了很大影响吧,所以你们想想办法补救?”在媒体上做足了功夫,暗地里或许只是想着名誉。
“凝儿,你误会了。当初让你回那家是为了保护你。”老人知道书房里他们的谈话被寒翼澈一字不落的听去了,但那只是上文。
“最重要的原因只是为了保护你受到记者的围攻,还有我们都接受你的到来。”这个孩子,确实在到来后为他带来了很多乐趣。虽然是错误的诞生,可他承认他就是那家一部分。老人这样说着,走过去弯下腰,温柔的手心摩挲着寒翼澈的头发,看上去如此珍惜。
他微微敛目,眼角泛着荧光,“这些话如果在那时说出来,我会很幸福!”即使是父亲厌恶他,只要爷爷疼爱他也行。可是,当谎言揭开的时候,他不得不怀疑爷爷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当老人摸着他头无比宠溺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种仿佛是被宠爱着的错觉。
好累啊,如果醒来要面对的是这些,那么他宁愿永远都沉睡。
轻轻地合上了眼,老人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