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若能作出诗来,明日便不用倒夜香,若不作,我就把苏小姐昨日脸上装扮的麻子和痣还有伤疤,真正地、永久地留在你的脸上,而且保证,效果比昨日还要惊人,如何?”秦江月笑得一派春风和煦,我听得牙齿直打颤。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什么叫永久地停留?什么叫保证效果比昨日还要惊人?我吞了吞口水,只觉得肚子更饿了……
哼,他还真以为我作不出诗来吗?!这个秦江月虽然长得风华绝代、俊美无双,可惜始终都是个冷美人,跟我前世里的某些大男人一样,骄傲得像只小公鸡。
我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喉咙,心里拜道:唐伯虎同学,不好意思,借你的经典桃花诗一用!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巍巍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要我作诗,嘿嘿,唐宋以来多少年江山如画,就有多少年才子风流,一个唐伯虎就够应付他了,还想难住我?如果他还要,只要是我背得出来的,哪一首不是文采风流、千古传诵?!
我念完诗,自鸣得意地看了看秦江月,秦江月的眼神骤然阴冷。他缓缓地移了几步,面色阴沉不定,但最终归于虚无。
什么叫虚无?就是既面无表情又高深莫测。
我的心悬了起来,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难道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惹得他这样看我。
秦江月继而转为淡然微笑,夸赞道:“好诗!好诗!‘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没想到苏沁玹这般品性高洁,不图名利富贵,看破世间浮华,我果真是小看了你。”
我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秦小公子玩的什么花样。
秦江月若有所思地指着林边的一条小溪道:“请苏沁玹以此水为题,再作一首。”
这……这么一条小河沟,不浊不清的,里面连条鱼都没有,让我作诗?作什么诗啊?
我愤恨地冥思苦想,在脑海里把还记得的诗词过滤了一遍,终于找到一首关于水的,那是杜甫的一首绝句:“肠断春溪欲尽头,美人徐步立芳洲。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秦公子抚掌而叹,笑吟吟道:“沁玹文采风流,做山贼岂不是亏了?”
我偷偷抹了把汗:“公子过奖,不过是顺口胡诌罢了。”
秦江月笑得眉眼弯弯,顺手把桃花丢入水中,拍拍手,清雅地说道:“世人都说苏家贪慕权势,苏武放荡风流,今日看来,苏沁玹不但会吟诗作赋,而且品性高洁不屑名利富贵。想来应是世人都误会了苏沁玹,苏沁玹暗藏才识,只不过不显露于世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