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性命不保!”
仪仗侍卫冷冷地扫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人一眼,手已经按住了腰上的佩剑。
那几个人吓得不敢开口,只是脸色更加忿忿不平。
恰逢一辆檀香马车从他们身前驶过,清脆动听的银铃声叮叮作响。那几个人不由得抬眼一瞥,只见车窗上的帘子被轻轻掀起,从缝隙中露出了一只清冷的杏眸。
那几个人只觉身上一凛,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车内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到别处。
车队行至汤忆临和风净烟所在的角落时转弯,正好顺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行驶而去。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拐角正站着两个格格不入的人,一个看着庄严的仪仗饶有兴趣,一个一言不发目光沉静深邃。
檀香马车渐渐进入了两人的视线,车上的帘子还保持着掀开一条缝隙的状态。正是转弯之际,车内人不经意地抬起了眸,眼神莫名的复杂而冷漠。
然而正是这一瞬间的抬眸,马车初转,那个隐蔽的小角落就这样填满了整个车窗。车内人的目光似流水般无法收回,遽然落在了那墨衣男子的眼中。
随即,相撞。
车内人的眸子蓦地睁大。
窗外画面一旋,马车毫无预警地转过弯去,男子的脸被黢黑的窗框吞噬,消却。就像每夜的梦,明明有温度般的真实,却在一个转角的寂冷中霍然破灭。
车帘倏地垂下,三分慌张,连同帘上的手指一同颤抖。
……
“本来还想让你请个客,却不料那邵安皇帝把整个酒楼都包了。”
汤忆临啧啧一声,斗笠上垂下的黑纱随着她歪头的动作微微倾斜。
风净烟看着那一层层的纱,不由得抬手将它们撩到一边:“到了夜里,没有人会看清楚你的脸。”
“要是有看清的,还不得被我吓死。”她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将黑纱重新整理了一番。
回想起卖她斗笠的小贩是如何战战兢兢地收起她的钱,脸上一副“您快走吧实在不行我不收您钱了”的样子,她就不禁磨牙。
“你若实在想去天盛楼,明天我再请你。”他温柔道,一双手还是上前撩起她脸上的纱。
汤忆临再次拍掉了他的手:“今天怎么办?”
大有一副你敢亏待了我试试的势头。
“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吧。”风净烟笑着放下了手,“我出钱。”
她有些不满:“如果这一晚上都只能在客栈消磨,还不如不住。”
“那要取决于,是一人一间,”他低语,“还是共处一室。”
“这才几天,侯爷嘴皮子功夫见长啊。”汤忆临魅惑一笑,和他一样低声道,“你想与我共处一室?”
他微笑,答得巧妙:“公主若要,本侯不得不从。”
“我想要的,只怕你给不起。”她面露遗憾,“你今年才十几?这小身板,消受得了么?”
他听罢,忽的粲然,“试试便知。”
“侯爷这样一个妙人,我可不想暴殄天物。”她笑嘻嘻地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消遣的好主意,不知侯爷可愿同去?”
风净烟看着她戏谑的眸子,笑得有些无奈。
“我在街上听了不少闲言碎语。”汤忆临慢悠悠地道,“今日和邵安皇帝一起包场子的季贵妃,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故事。要不,今天晚上你我一同去给这位贵妃娘娘庆贺生辰,顺便赏赏月亮,喝喝小酒,听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