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脑海里的争论始终没停 过,局烤义大利面烤好时,她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带着它,转身走出厨房,坐在客厅吃,两眼却死盯着毫无动静的对面。
看,什么都没发生吧?那女人搞不好刚刚就走了。
她拿着叉子吃着热烫的面,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时间过去越久,她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然后灯亮了,不是他的厨房,是其他房间。
她卷着义大利面的叉子僵在半空,因为那个女人拉开他六楼的窗帘,一扇接着一扇,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
没多久,他出现了,表情恼火的和那女人争论起来。
方才差点灭尽的小小希望之火又迅速燃起,她瞪大了眼,端着面坐到比较好的视角,偷看那两个人。
谁知她屁股还没坐热,他就发现她了,下一秒,他唰地拉上窗帘,像当头浇了她一桶冷水。
一扇跟着一扇,一个房间跟着一个房间,每一扇窗帘都当着她的面被拉上,他没再看她一眼。
那个东方小女人没再尝试拉开窗帘,她的面则冷掉了。
郁闷的将剩下的面全冰了起来,唐琳在洗完锅碗瓢盆之后,卯起来用力刷洗厨房,从瓦斯炉到碗柜、天花板到地板,无一遗漏,她甚至把灯罩都擦了,直到用尽所有力气,她才回到房里快速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倒在床上睡觉。
不幸的是,她房里的窗帘忘了拉上,她躺上床时,清楚看见对面那间房里,窗帘上的剪影映着一对热情亲吻相拥的男女。
好吧,也许事实上,是她对他有意思,她才是空虚寂寞的那一个。
叹了口气,她哀悼着自己还没开始就结束的虚幻恋情,然后强迫万分疲累、筋骨酸痛的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将窗帘拉上——
雪在昨天深夜停了,不过她的花还是在雪中冻死了一半,因为她昨天忘了将它们从阳台移进来。
她试着补救,不过没什么用,大部分的盆栽都进了垃圾袋。
上午九点,当她在收拾盆栽时,他的厨房有了动静,是那个女人,她在做早餐,香味隔巷从空中飘了过来。
她和她的视线不巧对上,对方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微笑,唐琳硬扯出一个微笑,和对方点了个头,然后将另一个冻死的盆栽丢进垃圾袋里。
十分钟后,她穿上大衣、围上围巾,出门上街,走路到几条街外的动物诊所,探望乔可。
大街上没有几个行人,空气又冷又干,雪在路上积了两三公分,一辆清雪车轰隆轰隆地扫过街道,它经过的地方,露出黑色的柏油道路。
行道树上结了霜,比较粗的枝干上还堆了一些白白的雪。
经过街角某家咖啡店时,她猛然停下脚步,瞪着里头那个身材魁梧,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家伙,是那个有洁癖的运动狂,他坐在窗边打电脑,电脑旁摆放着一杯冒着冉冉白烟的咖啡,下巴冒出点点胡碴。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她以为他应该在家,和那个不知道是来自亚洲哪个国家的小女人在一起。
他一副疲倦的模样,像是一夜没睡,但仍全神贯注在他面前的笔记型电脑上,双手飞快的在上头敲打,偶尔他会停下,皱着眉头直瞪着萤幕瞧,像是遇到了什度么难,但没多久他又会继续敲打键盘。
她不知道自已在那里站了多久,然后他停下动作,伸手去拿咖啡时,抬眼看见了她。
他一只手仍撑在额际,一只手握着那杯咖啡,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她的脚像被黏在地砖上似的,因为他没动,所以她也没动,他们就这样隔着那片玻璃对看了不知道有多久,然后他放下咖啡杯,在键盘上很缓慢的敲了几个字,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始终没有离开她,撑在额际的手也依然撑着,跟着他将笔记型电脑转了过来,萤幕上面印着两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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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着那两个字,再抬眼看他,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只是看着她。
这男人要她进去?
为什么?
她该进去吗?还是干脆走掉算了?可是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不在他家?为什么不在那个女人身边?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
搞不好是他老婆呢!
她被脑海里这突如其来的结论吓了一跳。
奇怪的是,虽然脑袋中挤满了问号,她却仍注意到他的眼睛不只是单纯的琥珀色,还带着点点金斑,她有种想捧着他的脸贴进看清楚的欲望。
别傻了!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走开。
别理他、别理他,她就算进去了能干嘛?和他说哈罗吗?还是早安你好,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
还有五步就到门口了。
走过去、走过去,直接走过去。
还有三步。
可是这样直接走掉会不会太过分了?还是进去打个招呼再走好了。
还有两步。
要是她乱说话怎么办?要是她乱问问题怎么办?要是她忍不住问他那女人是谁,被他发现自已对他有意思怎么办?
还有一步。
该死,还是别进去好了,下次他要是问起,就说她赶时间——
门口到了,一对情侣刚好从里面走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迫使她停了下来,就在停下脚步的那两秒,他灼人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背上烧灼出一个洞。
当然,那也可能只是她的罪恶感使然,他当然不可能还在看她,她又没说要进去,她甚至没点头示意。
可能吗?
一股几近强迫的冲动让她回过头。
他在看。
一阵心悸窜过,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几乎是有些惊慌的匆匆别过头。
挡着她的那一对走了,她再举步时那千分之一秒,却像是被催眠似的,不由自主的转身走进店里。
他还在那里,当然。
而且该死的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
可恶,这男人和她之间的吸引力,强得让人无法置之不理!
她得解决它,至少得把事情问清楚,让她断了那些狂野的欲望和绮思才行。
深吸口气,她脚步变得较为坚决快速,匆匆走到他面前。
“嗨,早。”
“早。”
唐琳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笑得出来,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她在道完早安后,竟然忍不住脱口问:“她是谁?”
她几乎不敢看他,却硬撑着。
她知道自己涨红了脸,天晓得她有什么资格理由去问他这个问题,而且还没头没脑的张嘴就问。
她想把自已宰了!她还想拔腿就跑“我嫂嫂。”他眼也不眨的说。
她呆了两秒,然后倒抽口气,“你和你大嫂外遇?”
“什么?”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地。
“我昨天晚上明明看见你——”她顿了一下,瞪着他,豁了出去,“亲她。”
“我没有。”他皱眉,然后恍然过来,咒骂了一句,才道:“那是我哥。”
“你哥?”
“对。”
她仍然站着,他也依然坐着,她的心脏猛烈跳动着,他只是看着她而已,她却觉得浑身细胞都在沸腾。
显然她的女性直觉从一开始就没搞错,这男人是对她有意思。
“我不喜欢当第三者。”她哑声开口警告他。
“我也是。”
走出咖啡店时,唐琳就知道自己会和这个男人上床,她只是奇怪自己怎么没有立刻抓着他冲向最近的房间,还有办法和他说她必须先去看狗狗。
他去给了帐,陪着她去动物诊所,站在外面等她出来,再陪着她一起走路回家,她在中途甚至绕进附近的超商,买了一盒保险套;她很久没有和男人在一起了,家里就算曾经有过这种东西,也早就过期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拿了另一盒SIZE比较大的。
她瞪大了眼,他一点也不害羞的拿去柜台结帐,她沉默的把手中那一盒放回架上,脑海里的绮思幻想变得更加狂野难以控制。
他从在咖昨店里就没有直接触碰到她,她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她也不敢,怕一碰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在公寓前停下脚步,喉头有些发干的开口,“哪一边?”
“我那里有人。”他说。
对了,他的兄嫂。
她朝自己公寓走去,爬上那似乎永无止境的六层楼梯,她知道他跟在她身后,像个巨大的火炉,让人无法忽视,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直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还没回身,她就听到他关了门、落了锁。
接下来的事情像旋风一样,她其实搞不太清楚前后顺序,就像干柴遇上烈火,她的钥匙掉到地上,他的笔记型电脑也是,他们热情拥吻着,狂乱地剥了彼此身上的衣物,大衣、围巾、裤子、鞋子,她不太确定他们是怎么来到房间的,也许是他抱她进来的,因为她不记得她的脚有碰到地,她是如此渴望直接抚摸他的身体,所以那时她正忙着脱他的上衣,等到她发现时,她人已经在床上了,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裤和毛衣。
他退开来拉上窗帘,那一身结实健美的身体漂亮的无与伦比。
她半跪在床上,心跳飞快、浑身发烫,在他回过头来时,脱去身上最后一件毛衣,她今天出门时并没有穿内衣,因为穿了太多件,她实在不想在身上再加上那扰人的束缚。
他紧盯着她,站在原地,视线灼人。
唐琳没来由地一阵紧张,慌乱闪现脑海,要是他觉得她身材不够好怎么办?
她紧张地添了舔红唇,想伸手遮住自己胸前的浑圆,他却迎了上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然后松开她的手,在她的注视下,爱抚亲吻她的双峰,用最火热的激情,让她忘了一切疑虑。
他中途曾停下来戴上套子,在她还没回神前就回到她身边,她的身体早已准备好迎接他的进入,他们的做爱狂野而直接,像是要燃尽一切。
极度的欢爱之后,她累到睡着,再醒来时,她发现他仍躺在她身边,熟睡得像个孩子。
外面天色仍亮,她看了眼床头上的闹钟,才下午一点。
他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她猜他一夜没睡,说实在话,她昨夜也没睡好,所以没有考虑多久,她就重新躺了下来,缩回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