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醒!老爷召您去荣堂,像是为了往后进宫的事!”
慧儿等了许久都不见自己小姐有任何反应,心里也有些急了,自打夫人过世,老爷再也没有召小姐单独谈话,谁知前几天突然从宫里传来圣旨将小姐册封为妃,月末就要进宫侍奉皇上。
府中各位姨娘本就想尽一切方法作践小姐,去年小姐刚及笄,原本按照夫人给小姐定下的婚约嫁给现任礼部侍郎的秦宜然,那秦宜然一表人才,二十二岁高中状元,将来想必是前途无量。没想到落夫人不知给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不知从哪里找了几个神棍,编排出什么小姐的命相与秦宜然相克,硬生生的把原本属于小姐的婚约给抢了过去,给了四姑娘。,还说什么自己一定会再为小姐寻一门好婚事,定让小姐下半生平安喜乐。
鬼才信她的话!
如今宫里来了圣旨,但是进宫对小姐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算了,这些也不是她这个小小的丫鬟考虑的事,反正到时候小姐不管去哪自己都是一定要跟着的。
慧儿这样想着,一瞧时间过得这么快,又小声的提醒了小姐一次,可薄纱笼罩的床榻之上仍是没有任何反应,这下慧儿有些心慌了,自家小姐一向睡得浅,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轻易把她惊醒,可现在,她已经前前后后的叫了三次,小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慧儿给自己鼓鼓气,大着胆子掀开了那层白色的纱帐,向床上看去,只见小姐双眼紧闭,眉尖轻蹙,鬓边的发丝被汗水沁湿,紧紧的贴在脸上,小姐显然陷入了梦魇。
慧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一边摇晃小姐的身体一边呼唤她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元菱突然深吸一口气猛的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一把推开站在旁边的慧儿,用被子的把自己牢牢的裹紧。
慧儿见元菱双眼无神,吓得哭出声来,她立马跪在床前,哽咽道:“小姐醒醒,我是慧儿啊!”
元菱听到慧儿的哭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丞相府,她是长孙丞相的嫡女,虽然备受冷落,但也算是衣食无忧。
元菱这才从刚刚的噩梦里彻底醒来,那场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现在都还记得当身体狠狠砸在地板上时,全身骨头碎裂的痛苦。
待激烈的心跳慢慢平复,她向慧儿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不点灯?”
慧儿一下子愣住了,她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尖叫,又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颠三倒四的话:“小姐。大夫。。眼睛。。”
元菱听着慧儿的话,也多少里明白了一些,虽然她现在也十分恐惧,但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只好吩咐:“现别慌,你先起来服侍我穿衣,再去找老爷,记住,这件事目前最好不要让府里其他人知道!快点!”
慧儿立马从地上翻起来,按照小姐的吩咐把事情办妥,只是当她把小姐瞎了的事告诉老爷,央求老爷去宫里请御医来给小姐看看时,长孙丞相当场就沉下脸,呵斥到:“混帐东西!这也是你能插手的事,赶紧给我滚回去。”
慧儿强忍住哭意,走出荣堂没多远,就听到有人从后面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只见老爷近身的丫鬟空秀走到她的身边
,轻蔑的看着她,说:“如今元菱小姐这样,怕是你一个人照顾不周,老也叫我过来帮把手,走吧!”
慧儿立刻明白过来,老爷是要把小姐软禁起来啊!
待他们回到元菱居住的小院,元菱依然半躺在在床上。
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元菱转过头,说:“慧儿,来人是谁?”
慧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空秀抢先一步走在她的前面,屈膝行了个礼之后说:“奴婢空秀,是老爷特意拨来给姑娘使唤的,小姐如今身子不方便,怕是慧儿一个人照顾不周,让奴婢来帮忙。”
元菱听到空秀的话,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客气道:“那就劳烦你了。”又吩咐慧儿:“去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让空秀住下。”
空秀听了她的话,连忙拒绝道:“姑娘也太客气了,奴婢哪里住得起这么好的地方,奴婢只要和慧儿姑娘挤一挤就可以了。”
元菱又道:“你平时服侍父亲辛苦,而我这个做女儿的却没法在父亲面前尽孝,如今又突然得了这么个病,害得父亲一把年纪还要为我劳心伤神,日后我要是离开父亲,还请您加倍用心照顾父亲起居,所以你只安心住下吧。”
空秀听这话,也不再与元菱客气,元菱又借口身子有些乏,把所有人都支了下去,待这间屋子里只剩她一个时,元菱终于忍不住,缩在被子里哭了出来。
元菱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古怪又真实的噩梦为什么会为自己带来如此之大的灾难,从小到大所受的所有委屈此时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本是嫡女,却在母亲过世后突然被父亲遗弃,在这座丞相府里,就是稍微有些脸面的下人过的都比她有尊严,接着是秦宜然,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的男人,她曾经全部的希望和憧憬,她的宜然哥哥,哈哈,给她的竟然是对不起这三个字,还说什么自己是一片真心,只是迫于时事,要是她肯做妾,自己定全心全意的爱她。元菱现在再想起秦宜然这人,只觉得万分厌恶,而现在父亲的态度,更是让她彻底寒了心。
元菱想着,自己突然得了这么个病,必定是不能进宫了,圣旨一下,自己这个原本默默无名的嫡小姐怕是已经名动京城,想要在嫁进稍微好些的人家已经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有落夫人。
未来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被迫听从落夫人的安排嫁与山中狼,一是远离凡尘俗世,寻个安静些的寺庙度过余生。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