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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比武1

比武考试同文史考试一样,都是在卯时进行,候选人需要在寅时过半之前到达皇家卫戍部队男兵营门口集合。考试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个人武艺展示,第二部分是对打。比武是大司马选拔中的重要环节,通常来说,在这一环节表现不好的人基本上没有成为大司马的可能性。

皇家卫戍部队由一万人组成,其中男兵六千人,女兵四千人,负责守卫皇都安全。卫戍部队长官是莱赤八-哈鲁氏,管理部队的日常训练、生活以及指挥作战,官阶相当于其他道的守军总长官。这里的士兵都是从全国各地军营里面的现役士兵中挑选出来的高手,作战能力一流。

在卫戍部队总司令莱赤八下面有三个总教头:天马骑兵总教头、步兵总教头和弓箭手总教头。这三位总教头除了分别负责皇家卫戍部队的训练之外,还要为地方各道的守军培训教头。也就是说,他们三人是这三支部队的全国总指导。

在皇家卫戍部队中,步兵四千人全部是男兵,因为他们体能较好,可以适应长距离奔跑和长时间的地面作战;四千名弓箭手中一半为男兵,另一半为女兵;剩下的两千名天马骑兵都是由女兵组成,这主要是由于天马更加喜欢较为温柔的女性骑手,而且女兵的体重通常较男兵轻,减轻天马飞行时的负担。

皇家卫戍部队坐北朝南,位于皇宫以北约十千尺的开阔平地上。部队内部分为男兵营和女兵营两个部分,各自有一扇北大门直冲着圣山的方向。为了起居方便,皇家卫戍部队的男兵和女兵营地之间由一道栅栏分开,平日的训练也是各自进行的,只有在全队会议和外出作战时两个营地的士兵才会合在一起。

据我所知,冉国和夏国的女兵数量都不如我们莱国。他们觉得打仗应该是男人的事情,而我们尚武的莱国人却不这么想。

莱国非常重视女兵,莱国的女人们都以能成为优秀的士兵和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为优秀的士兵为荣。我们认为,强健的母亲可以养育孔武的儿女,羸弱的母亲只能养育一堆懦夫。莱国这个历史上经历了无数次风雨飘摇、甚至曾经还被冉国奴役的国家,至今都面临着外界来的种种危险。我们必须养育出孔武的百姓才能保证军队的强大和国家的安全。

历史上,莱国大岛上出过很多伟大的女将军,比如:莱克-闵廓氏,她在白昼六十三纪时发明了一套非常实用的天马训练方法,直到现在我们都在用;莱赐-李氏,她在黑暗七十一纪中段成为粟马莱国、夏国和冉国三国联军的总帅,击败了侵犯三国的鱼兽族大军,使它们元气大伤,许久都没有恢复过来(不过经过一千多年的恢复,最近几百年它们又成为了我们的主要敌人);还有莱阿屈-努斯甫氏,是黑暗九十六纪的莱国大司马,她总结了祖先几千年来的经验,写出被后人称之为“奇书”的《努斯甫兵录》,是我们学习兵法之人的必读书。

庞大的卫戍部队被一圈五十尺高的灰墙环绕着(我莱国成年男子的身高平均十尺左右),外面的人很难看到里面的情况。这里除了士兵们平时训练、居住的地方之外,在男兵营的西南角有一片二百尺见方的区域,是为大司马莱羽-乌克丹氏的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外特开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方便大司马和军事要员们出入。平时,大司马就在皇家卫戍部队的这片区域居住、办公,重要时刻可以越过部队长官莱赤八直接调动这里的士兵。

我在皇都呆了那么多年,只从皇家卫戍部队的营地外经过一次。当时根本没想过自己未来会进入这个高墙环绕的神秘地方。对于一个孩子来讲,光是站在一片五十尺高的灰色墙体下面,那感觉就已经够压抑的了,哪里敢想进去的事?直到比武考试之前,我脑海中还留着第一次站在皇家卫戍部队墙下的感觉,仿佛一个灰色的巨大怪物弯着腰从上面冷冷地俯视你,面无表情。

比武考试那日,我第一次踏入这巨大的营地。

去之前,我把头发紧紧地在头顶簪成一个髻子,在髻子根部缠一条淡蓝色绣粉花的头绳固定。下身是娘给我做的崭新的黑色棉布裤子,宽大的裤腿夹在灰色的马靴里。来到皇都之前,娘还在家给我做了一件很漂亮的上衣,水蓝色的底子,上面绣着白色女萝的花纹。娘特意将这件衣服腰身部分裁剪得小一些,显出我腰的曲线。她给我这件衣服时我不太想穿,因为实在不愿别人注意我的身材。可我始终拗不过她,有些不情愿地把这件衣服塞在背包里带到了皇都。

我到得比较早,男兵营大门外只有五个人在等候。大家彼此不认识,没说什么话。我将长矛立在营地围墙外,自己则靠着墙根坐着,闭目养神。

寅时过半,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男兵营紧闭的北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位中等个子,手拿册卷的士兵。

这士兵眼睛炯炯有神,声音和身材一样结实,让听他说话的人丝毫不敢分神。

“我叫莱先鳄-若莱氏,是一位老兵。你们叫我若莱就好。现在,我数十下,你们按照高矮个站成两排。十下之后没有站好的,直接淘汰。”

若莱老兵一声令下,我们根据他的口令迅速找自己的位置。混乱中,不知是谁在自言自语地抱怨:“一个破士兵还这么厉害。”我扭头一看,是个中等个子、脸上有点小雀斑的女孩,一脸的不服气。见我看她,她收住了嘴,白了我一眼继续找她的位置。

若莱老兵已经数到了五,我连忙找到一个靠后的位置,站在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男孩旁边。

“十,结束!”若莱老兵的声音像锤子一样砸到了地上,所有人都笔直地站在队伍里,一声不吭。他前后走了一圈,调整了几个人的高矮顺序,便翻开手中的名册开始点名。

不晓得是不是在文史考试中那个主考官训斥迟到男孩的话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大家都准时到达了考试地点,没有人缺席或是迟到。

确定所有人都出席之后,我们二十个孩子被若莱老兵带到了那扇厚重的大铁门前。

若莱老兵气宇轩昂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用力拍了两下铁门,那高高的门从里往外闪开了一条细缝。

随着大门渐渐打开,部队里面的景象好像被扯开的画卷一样展开在我眼前:大门进去是一条长长的宽石板路,石板路两旁各站了一排手持长矛的士兵。他们个个高大挺拔,容貌威严,仿佛石雕一样站在路两旁一动不动,让我们这些初到军营的孩子们在他们面前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在这两排守卫士兵的身后,分别是两块练武场。我左手边的练武场布满了练习攀爬、格斗的器械,那里有一群士兵正在练习长矛格斗。若莱老兵告诉我们,这是男兵营三号练武场,还有两个更大的,在营地更深处。我们右手边是一个面积稍小的场地,专门用来练习射箭,大约二百步见方,南边的尽头摆满了一排草垛箭靶,在北边整齐地站了一排正在准备射箭的士兵。

石板路尽头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若莱带我们从树林外围绕行,对我们说:“在皇家卫戍部队期间,没有得到允许不可以进入这片林子。这里是进行野外战斗训练的地方,擅自闯入可能会被里面训练的士兵误伤。”

我能隐约听到树林里传来的模糊的喊叫声,想必此时此刻正有士兵在里面训练呢。

绕过树林,到营地更深处时,一片巨大的练武场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若莱指着这片场地,对我们说:“这就是我们男兵营的一号练武场,最大的一个,可以容纳四千人操练。一会儿你们就会在这里进行个人武艺的展示。”

什么?在这里?我从来没有在如此大的场地上耍过。听到他的话,我精神立刻振奋了起来。

从男兵营的一号练武场可以看到远处的女兵营上空有十几个正在骑着天马练习空中骑射的女兵。我手心开始痒痒了,骑射是我最喜欢的运动。

莱国重视军事,人人都以从军为荣。在莱国,不论男女,只要身体健全就要服兵役。服役期间,国家会免除士兵家庭的赋税,而且服役结束之后还可以拿到不少粮食。年满十二岁的成年人就可以从军,在二十二岁之前必须服役至少两年。在十二岁以前已经被国家破格录取为官员的人可以免除兵役,我爹爹就是一个例子。被选为大司马的人也可以免除两年兵役,因为大司马一入职就要接受严酷的军事训练,相当于服兵役了。而其他人如果没有服过兵役,是不可以参加国家官员考试的。

普通士兵在两年兵役过后,如果想继续服役需要向长官提出申请,获得批准之后可以留在军队中。那些在部队服役多年的士兵,如果到二十二岁依然没有能够晋升为士官,则必须退役,因为国家需要壮年进行劳动和生育后代。

在我们莱国的军队中,最小的单位是一“火”,有十人。负责一火的人“火长”是普通士兵,并非军官;“火”以上是“队”,五十人,“队长”是最低级的军官;接下来是“团”,由二百五十人组成;最大的单位是“府”,一千人。许多士兵在从军之后都希望可以晋升,从普通士兵升到队长,然后团长、府长,甚至,如果十分出色的话,在有生之年升到地方道守军长官。

不过,如果是从普通士兵做起,想要升为大司马就很难了,因为大司马基本都是在下一纪开始之前就已经被大王选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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