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一日,初春过渡到了晚春,正是四月中旬,移种在未央宫的木兰花有些开花了。素白的花将未央宫装点得更是典雅,淡淡的气息香而不腻,弥漫在未央宫中,撩人心扉。
木兰花开后,水涟漪常常站在树下赏着那些淡雅的花,有时一站便是半个时辰,君离殇许是察觉了此事便命人在木兰花树下安上两个秋千。秋千的绑绳是米白色的,下端还细心地用绸布包着许是怕人磨伤了手,座椅是用坚实的香草编成,还垫上了一个软垫人坐上去舒适无比。
水涟漪闲暇之时便会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地荡着秋千,总觉得能忘记什么,仿佛世间都变安静了。
午后,水涟漪正坐在秋千上,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暖暖的。
君离殇来到园子是便看到闭着双眸,荡着秋千的水涟漪,他没有向前,只是在水涟漪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哥哥在信中写了什么?”水涟漪淡淡问道。
“回娘娘,奴婢······方才未来得及看信。”知画有些自责。
“无碍,现在看。”
知画听后,立马将手中的信拆看,随即低头看信,渐渐地知画神情微变,静默无声。
水涟漪等了许久都没听到知画回话,朱唇轻启:“写了什么?”
知画抬起头走近水涟漪,将信递给水涟漪,说道:“奴婢估摸着此信还是娘娘亲自看为妥当。”
水涟漪接过知画手中的信,渐渐地神色复杂,哥哥在信中写了想在今年的夏季娶了良希,所以写信来询问他的意见。
按理说,哥哥要娶亲这做妹妹的自然该是高兴的,只是水涟洵想娶的人是良希,是一个水涟漪总觉疑点重重的人。水涟洵是水涟漪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水涟漪不想让他受到一丝的伤害,而今他提出要娶良希,水涟漪自是不好明面着反对,只是这良希真的可靠吗?她又怎能放心让哥哥娶一个底细不明的人?
知画看着沉思中的水涟漪,心口微动,知道水涟漪定又是担心水涟洵了。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一朵木兰花从树上飘下打在了水涟漪的手上,水涟漪动了动手想讲木兰花拿起,侧过身子便看到了在她身后的君离殇,随即递了个眼神给知画,知画顺着水涟漪的眼神看到了君离殇立马会意。
“参见皇上。”水涟漪和知画行礼。
“不必多礼。”语罢,君离殇看向水涟漪,随即转眼看着知画。
知画便想君离殇和水涟漪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水涟漪侧身看到君离殇时,便知他应早已在那了,有些事自是瞒不过的,与其小心隐瞒还不如坦荡相告,只有这样才不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皇上看看。”水涟漪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君离殇。
“嗯。”君离殇接过信件。
良久,君离殇将信件放下,注视着水涟漪问道:“皇后可是担心什么?”
“臣妾信不过哥哥要迎娶的那人。”水涟漪回视君离殇。
“皇后为何信不过?”
水涟漪将水涟洵生病一事和她被掳一事联系起来告知君离殇,君离殇听后神色微冷。
“确是蹊跷,那皇后如何打算?”
水涟漪思量了良久,答道:“臣妾想回一趟水府。”
“好。”君离殇神情淡漠。
申时,李公公来到未央宫传话说马车已备好,水涟漪听完便吩咐知画打点好宫中一切,随即便与知画一同离开了未央宫。
水涟漪掀开车帘,刚想进去却看见君离殇正端正坐在软坐上,此时君离殇已换下了上早朝时穿的衣服。
水涟漪有些惊讶,因为君离殇近日的政务繁忙,又怎要如此悠闲地坐在马车上。
水涟漪微愣了一下,随后进了马车,坐定后水涟漪看着君离殇,问道:“皇上怎也在?”
“近日政务不多,朕便想着出宫一趟也是极好的。”君离殇的脸上风轻云淡。
“嗯。”水涟漪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翻开手中的佛经,轻声细读。
君离殇看着专注读佛经的水涟漪,今日他政务不多是真的,但他也有其他的事务要处理。只是水涟漪说她要到水府一趟,他确实不放心,他怕,怕水涟漪又像上次那般被人掳走。
他更怕那些人趁着水涟漪这一趟出宫而对她不利,若是她在途中受点伤,更甚是别的,那他该如何是好?
不久,水涟漪乏了,趴在茶几上睡着了。君离殇看着水涟漪那张白皙的小脸,透着嫩红,睡着后的她不再有清醒般的淡漠清冷,有的只是如孩童般的自然纯真。
君离殇伸出手,小心将她脸上的碎发勾到耳后,心中有些苦涩。他想对他好,只是世事却是这般的不顺心,他知道因为她父亲一事她定是怨极了皇家。在荆州时,他与她同榻而眠,夜半他曾听到她的梦呓说,‘我竟是皇后,皇后。’,她定是厌倦这皇后之位,她常在深夜惊醒,她心中究竟是有多忧思孔疚,连太医都说她忧思过度。
他曾想过放她走,让她摆脱这个她令她不安的后位,只是如今的时局却是不许他这么做,而他,他或许也是不舍放她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