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飞花依然是一副娇弱模样,整个人清清淡淡的,在飞花殿内念诵佛经,本就冷清的飞花殿现在更是香雾缭绕,清净异常。
匀儿圆润的胳膊执了拂尘利落地扫去佛经上沾染的梅瓣,慕容飞花静静看着匀儿手腕上的翠玉镯子,已经嫌小了,慕容飞花看着自己瘦削的手臂,心头一阵荒凉。
曾几何时,自己的手臂也是那样圆润,翠玉镯子里只塞得进一条锦帕,现在这条胳膊,不管戴什么都如同一支毫无生机的枯树枝,看不得,更不愿去触碰。
叫过匀儿,慕容飞花吟吟笑着将自己手臂上的玉镯戴到了匀儿手上,匀儿受宠若惊,连忙跪下谢恩:“谢娘娘赏赐,如此贵重的东西,匀儿万不敢受。”
慕容飞花扶起匀儿,道:“这是皇上送给我的,民间玩意,虽然不是价值连城,可也好看得紧,这镯子正适合你,拿了玩去吧。”
匀儿复又谢了恩,方才喜滋滋的退下。
慕容飞花喜欢她身上那充满希望的样子,可爱的匀儿,进宫不过一年,对所有事情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和责任感,这种人在皇宫里,怕是寥寥无几了吧,总有一天,她会变成另一个自己,对一切都绝望,都放弃。
这里,就是个金碧辉煌的地狱。
火鸟悄无声息地落在高高叠起的经书上,慕容飞花托了火鸟,口中发出“咕咕”的声音,一阵交流之后,火鸟似是完成了使命,展翅离去,慕容飞花嘴角牵起一丝笑意,绝望的苦笑。
她派火鸟传信给李寰宇,告诉他自己的真面目已被识破,身陷冷宫的境况,李寰宇只是告诉她顺其自然,以静制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主上,这一切,早就不由我们掌控了。
慕容飞花跌坐回椅上,望着火鸟远去的方向,凝视。
议事帐中,江惘夜端坐于主位,一身艳红的火狐大氅,袖口缀着血滴子般的红玛瑙,举手投足间发出细微的碰撞声,窸窸窣窣,撩拨得人心头痒痒。
琉璃手捧一盏南**有的祁珂茶,坐于江惘夜身边,神情平静如水,只专心品着手中的香茶,那情景让人觉得看她喝茶都是一种享受,茶虽未入口,香气却已沁入心脾。
两边的客座上江枫列于上首,司马文远,石政等人皆在座,肖依坐于末位,怀中一把琵琶,萧瑟的模样。
琉璃身侧只有李寰宇在座,不免显得有些单薄。
这不像是一次议事,更像是一次家庭聚会。
李寰宇依然娇慵,半倚在圈椅中,双目微阖,对众人的谈话全然提不起兴趣。
“扎乌国世子正在谋划一场全面进攻,我们将要面临的是一场苦战,今天召集大家来,不是为了商量对策,只是在出征前的一次小聚,希望大家视彼此为手足,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能够并肩作战,绝不退后。”江惘夜一席话说得石政满腔热血无处挥洒,只恨不能现在就冲将上战场,酣战一场。
司马文远倒还平静,把玩着紫箫,目光不时地看向琉璃,这个女子,透明如蝉翼,却让人怎么都看不透,她的身上究竟多了些什么,让她与旁人如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