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律雨泽站在扎乌国境内最高的观景台上,一身紫袍泛出光泽,俊美的面容半仰,遥遥望向江军驻扎的方向。
那个女子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以一道伤口的姿态横亘着,叫他弃不得,忘不得,却也得不到。
她是“九天玄女”,现在又成了江惘夜的妃,她到底还有什么身份是他不知道的?这个谜一样的女人。
徐康手臂上被她开的大洞总算艰难地愈合了,可一到阴雨天整条胳膊仍如残废了一般绵绵无力,她的武功之高,心思之决绝,皆令人叹为观止。
她出现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一语未发,便使扎乌国大军溃败,沐律雨泽肩头隐隐作痛,因为她的出现使他愣了神,被飞来的流矢刺中肩膀,仓皇撤回扎乌国,皇甫琉璃,这个女人,将会是扎乌国最大的敌人。
沐律雨泽又一次想起那日初见她的情形,那日的相遇注定是他一生都不能忘怀的情景,也许她是喜欢江惘夜的吧,从她看江惘夜的眼神便已知晓,也许她自己都不能明白这份爱恋到底来自何处,可她,明明已经喜欢上他了。
就像两只宿敌的鹰,彼此仇视不见,可却不能没有对方,一旦失去,残缺的不只是生命,还有心灵。他们两个是那样自然而然的存在,有些事,真的是前世写就了的。
李寰宇火红的衣衫映衬在白雪中,纤细的身姿迎着风,雪花轻轻吻上他的面庞,张开眼,眼底有碧蓝的雾气。
四周无人,李寰宇伸出纤长的手指,一只火鸟翩然而至。
“咕咕……”薄唇轻启,发出奇怪的鸟叫声,那只火鸟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咕咕地回应着,不时用火红的喙顽皮地啄起李寰宇垂落在额际的青丝。
“你在干什么?”一句清冷,比二月里的寒冰还要寒上三分。
指尖微微使力,火鸟惊慌失措般飞走,一道火红越过山巅,瞬间就消失在天际。
李寰宇回头,嗔怨地对江惘夜说:“都怪你啦,鸟儿飞走了呢。”
江惘夜的眼里闪过一丝狐疑:“那是火凤,世间难得一见的神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疆这么偏远的地方,而且……”江惘夜负手转到李寰宇身后,目光上下打量着:“而且……它怎么好死不死地偏要落到你的手上?”
李寰宇眼底微蓝的雾气浓了些许,笑道:“火鸟生性喜热,也许,它是看见这里只有我一个不是冷血之人吧。”
江惘夜不甘示弱,戏谑道:“哦?那只火鸟还真是看走眼了呢,它是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出手带风,双指紧顶李寰宇纤细雪白的脖颈,言语犀利:“说,刚才是谁用那只鸟传信于你。”
李寰宇颈间一阵窒息,几要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嘲讽地看着江惘夜:“堂堂战神承王,就是这样多疑妄度,风声鹤唳的吗?”
指尖又加紧了力道:“不容你不说,本王现在就结果了你。”
李寰宇的黛眉紧紧地拧成一个结,面色泛紫。
“住手!”身后琉璃大喝,江惘夜收了手,眼光仍是不离李寰宇,这个男子总是让他觉得妖媚横生,心头郁结。
“你在干什么!”琉璃扶了李寰宇,说不出的怒气。
江惘夜未发一语,冷冷看着这一幕,她是他的妃子,现在却搀扶着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剑拔弩张,甚至将自己送给她的定亲礼物都送给了他,她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江惘夜抓住琉璃纤细的手臂,冷声道:“别忘了你是谁的妻子,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为妻之道吗?”
琉璃恨恨瞪着江惘夜,这是她第一次直视他的眼,他的眼睛深若寒潭,望不到底。
“利用自己的妻子谋朝篡位,杀掉自己妻子最重视的人,为了权势将自己的妻子置于不顾,这就是你的为夫之道?倘若真是这样,那琉璃即算是红杏出墙也算不得什么吧。”
江惘夜狭长的眼里有昭然的痛楚,那一刻,两人的心都痛得难以呼吸,夫妻一体,夫妻一体,这是两人的宿命,有谁能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