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城的雪已纷纷扬扬地落了三天,不大不小的绵雪,轻轻柔柔,却阻断了江惘夜去往南疆的路途。
在康城与南疆之间有一条必经之路,是坷拉山间的一条裂缝,这条裂缝只能容下一辆马车通行,现在已完全被大雪阻塞,无奈之下,江枫只好将车队安置在坷拉山脚下的驿站,江惘夜和肖依则继续住在惊鸿楼。
屋内温暖如春,玉几上开着最艳的紫藤花,红帐下,江惘夜一身红装,俊朗得不成样子。细长的手指轻轻沿着杯沿滑落,看得人心头一紧。
窗外大雪纷扬,肖依站在窗口远眺,眉目间一片平静宁和,那雪片像是有生命,包裹在她的身边,笼出神仙般的雾气。
这种感觉这几日不知出现了几次,肖依十指尖尖,轻轻按在心口,一颗心在瞥到江惘夜时乱撞不停,怎么这么没出息,肖依在心里默默地埋怨自己,可眼睛还是不能控制地飘向帐内。
“看够了么?”帐内清音朗朗,冷不防将肖依吓了一跳。
“十……十四公子……”她喜欢这样叫他,只有这时,他才是她一个人的十四公子,而不是那个冷傲王爷,更不是那个有妇之夫。
“姑娘可知这锦门是为谁做事,据我所知,锦门门主乃一介女子,其门徒却都是男子,而且都是美艳绝伦,武功精绝的男子,昨夜,锦门七瑟集体出动,屠杀了康城知府一家一百三十二口,放火烧了府衙。这锦门乃江湖邪派,向来不过问朝廷之事,此次大开杀戒,公然与朝廷作对,究竟意欲为何,实在教人难解。”江惘夜说话间也未曾睁眼,美目微阖,面容柔美。
“肖依曾听家父说过,锦门门主是一绝**子,武功盖世,惊才艳绝,不过,至今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面目,也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锦门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她的七个绝色男宠,也就是锦门七瑟代办的,至于锦门到底为何突然插手朝廷事务,肖依也不知。”
“如此说来,是敌人在暗,我在明了。”江惘夜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柔和。
肖依盈盈未语,走至琴前,宛然而坐,轻说:“肖依没有什么大的本领,只有为公子献歌一曲,以解公子心头苦闷之情了。”
琴声流转在屋中,悠扬的旋律,衬着肖依灵动的歌声,宛若莺啼。
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好,春日住,谁拟佳期又误,脉脉此情谁诉?
惜春长怕日光渺,何况春雨不可扰,春日住,谁写花笺又住,盈盈此心谁付?
江惘夜的思绪随着歌声飘回了嘉寂王朝,飘回了那个女子身边,那女子,有着世间最真纯的心,总是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起,而且越陷越深。
如果可能,就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吧,就这样吧。
脉脉此情谁诉?
盈盈此心谁付?
琉璃,我本是无心之人,现在却为了你隐隐泛痛,这种感觉,生平第一次有。
他又在想琉璃了吧,肖依默默不语,暗自想着,她自然是知道的,相处了这些时日,他的一言一行她都深深刻在了心里。
她常常看见他流露出这种表情,那种满足,柔和,却又心痛的表情。
那女子莫不是仙,竟能让他痴心至此而不自知。
江惘夜啊,人生最苦痛莫过于痴心错属,最无奈莫过于情深不寿。
用心至深,受伤也至深,这个道理难道你不能明白吗?为什么,聪明如你,还是会陷入情网,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