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寰宇转身离开,眼里满是不舍,忽听江惘夜悠扬的声音:“只叹缘浅,奈何情深。有些事,注定了,就不要执着了。”
“没有什么是已经注定了的,即使现在是,谁知道日后又会如何。”李寰宇翩然而去,留下江惘夜立在原地。
他对她的情已经这么深了么,江惘夜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吃紧。罢啦,罢啦,且不去问那些儿女情长,她皇甫琉璃现在是他江惘夜的妃,只要她活在这世上,她便不得不担了这虚名。哀叹也好,伤情也罢,他不爱她,但是他一定要占有她。
七彩绸袍,云锦软轿,八匹墨驹开路,江字蟒旗迎风招展,进宫的随身物件整整拉了七大马车,虽说各种什物应有尽有,可毕竟是自己府里的物件,用着也顺手些。三千禁军沿路护送,铁甲锵锵有声,好不风光。
沿路看热闹的百姓熙攘着随着软轿向前涌去,都想看看这行踪神秘的承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还有那艳冠群芳的承王妃,到底是有多美,竟然让呼风唤雨的承王的承王铁了心娶她。
琉璃半卧在金边流苏蒲团上。抹了李寰宇送来的药后伤口便不再恶化了,这会子也不疼了,可整个人还是有些虚弱,靠在椅垫上颠簸多时,竟有些支撑不住了。
坐在另一边的江惘夜则气定神闲得多,翻看着一卷诗集,面前的四脚矮桌上摆了椒盐无花果,九州餤梅,脆皮千层糕和一壶杏仁浓酪。金角嵌玉香炉里焚着上好的龙涎香,整个轿内香气缭绕,如坠仙境。
江惘夜斜睨一眼,看到琉璃面色苍白,额上冷汗连连,不禁加快了翻书的频率。
“就快入宫了,那些杂事以后就不要做了,吩咐下人去做。”江惘夜看似冷漠地说。
琉璃嗤笑:“是怕我每天做那些杂事损了你承王的声誉么,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承王妃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也是守妇德尊亲命的表现么?”
“也对。”江惘夜合上诗集,一脸捉狎的神情:“既然王妃如此深明大义,愿意以身作则,那么本王确是多管闲事了,一会本王就让江枫把那叫荔枝的小丫头送回李府,就说承王妃不需要人服侍……”
“江惘夜!”一声大喝,喝他竟然拿荔枝的事来诓骗她,他不会让李寰宇的人呆在自己身边的。
这一声大喝,倒把轿外跟随的江枫和荔枝吓了一跳。江枫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王爷和王妃在一起不打起来就算是和平相处了,更何况是吵个架了。荔枝倒第一次看见主子发这么大的火,心里不由一颤。
这些日子自己不在小姐身边,自家主子这是受得什么苦啊,那承王一定是个心胸狭窄,自私自利之人,要不然怎能惹得一向温柔宽容的小姐发这么大火。不过,以后不会了,有她荔枝在身边,她一定会尽心伺候小姐,再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到了宫门口,照例是要例行检查的,铁甲红缨的侍卫齐刷刷跪了一地:“见过承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江惘夜在轿里淡淡地说:“诸位将领,请起吧。”
兵卒们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长戈触地,清脆有声。
皇帝赏下来的是一处名为“琉璃阁”的庭院,独府独院,自成一体,院中缀满各国进贡的珍奇玉石和奇花异草,整个屋子一水儿的松木架梁,橡木勾边,屋顶上铺着五彩琉璃瓦,四角刻龙首,怒视四方。
琉璃阁。
江惘夜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屋上这块匾。是皇上御笔亲题的字迹,意在告诉他,琉璃在这出戏里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她虽是风尘女子,但绝对可以让皇上借此发难。
想想,圣上钦赐的王妃,丢了,死了,失踪了,都是对皇帝的大不敬,是谋大逆的前兆,皇上自然欲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