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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月球旅行4

又是一个早晨,醒来时还想睡,因为确实是累坏了,人懒得动弹,只想躺,不想起。这一路我们都是步行,虽然月球上重力小,但人前进的机械运动一点也不少,还是做了这么多功力。

大家醒来都在打哈欠,有的在喃喃自语。

“不想走了,就这样躺一天吧。”听到了小玲的声音,她一向安安静静的,现在也抗议了。

秀夫第一个起了身,去别处做他的“私”事去。灵亲了一下我的面罩也起身了,哦,这真是世上最甜蜜的吻。

大家都纷纷起床,各忙各的事。忙完了事,坐下来吃早餐,又是面包什么的,各自配备。今天吃这个,明天吃那个,一看包装纸就知道什么味的。

玛丽雅忽然站起来说:“我想回去了。”

大家望望她,又望望秀夫,这真让人意外,出来时,明明说好的,要与团队在一起,不能独自行动,她难道忘记了?

“不行,”秀夫沉默了一下继续说,“下一站是峡谷,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否则没有旅行的意义。”

秀夫说得对,绕过了那个不大不小的峡谷,我们就可以从另一条路回基地,时间上算起来可能比从原路返回要多半天时间,但这才是旅行的意思啊。

我们都劝玛丽雅按原计划行动,可她执意要原路回去,最后小泉村一和井太郎作出了让步,陪她回程。?

事情就这样不欢而散,大家都有些不开心,人在旅途,最不幸的事就是离散,那俩日本人虽说不怎么让人欢喜,但这几天在一起生活也感觉很亲切的,他们还热心拉行李什么的,真是少不得啊,这下好了,我们的旅行车和工具该怎么分呢?

他们把旅行小车给了我们,紧急救氧包也给了我们。总部查理没好气地责备玛丽雅,玛丽雅哭了,但她心意已决,没有办法改变她。

我们和玛丽雅一队就这样分道扬镳,希望两三天后我们早早相会。

感觉这人,总是思想瞬息万变,世上没有恒固不变的事情,包括计划,谁能保证一个计划设计出来,去实行它时不会变化?更何况是这次小小的旅行了。

望着他们背道而驰的身影,我们难免心生悲伤,可前进的脚步谁也阻止不了我们。通过这次小小的事件,我反而内心增加了力量,前进的动力也加足了。推旅行小车的任务落实到灵身上,紧急充氧包由小辉来背,秀夫是个队长,他有许多事情要做,我比他们年龄大,在照顾的队列中,当然,我是拒绝照顾的。

我们一行五人,走走停停,饿了吃点,渴了喝点,累了休息。走了十几公里,终于来到了峡谷。我们在坡下休息,养精蓄锐。

小玲和小辉很亲热地叫我艳姐,其实我现在已经是大妈级的人了,可他们不愿意叫我大妈,甚至连阿姨都没有叫,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姐”级别,他们如果叫我名字,我也很开心的。

“艳姐,你不想念丈夫和儿子吗?”小玲靠在小辉肩膀上问。

“不想,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挺好的。倒是想念母亲,年纪一点点大起来的时候,其实想念父母会比想念儿女更多。”我认真地说。

“想念父母会比想念儿女更多,”小玲重复着我的话,望着天上的“明月”,“可我们离开了父母。”

“是的,儿女有哪一个不离开父母的,那样才会真正长大。”我说。

他们点点头,他俩三十多岁,应该是结婚生育的大好年华,却来月球浪费青春。人各有志,活自己梦想的生活才没有白活。

“向高坡进军!”秀夫大吼一声,把我们的精神给震了一下。

我们向高坡前进,坡度不大,但人累了就是平地也嫌弃路长。我忽然想要根棍子的冲动,要是有个拐杖多好啊,可这月球上除了石头就没有木头做的东西,灵有时搀扶我一下,唉,老了,不中用了,我自嘲。忽然秀夫从他的背包里找东西,真的找出一根棍子来,他真细心,那是一根专用塑料旅行棍子,零下的温度里,它已经跟钢铁一样坚硬,一节节地拉出来就成了一根适合的拐杖,秀夫送给了我。

“谢谢秀夫,你自己没有用了,”我接过拐杖试了试说,“真是太好了,走!”我用拐杖指了指高处。

我们向上走,有了拐杖我就勇往直前,把灵也甩后面了。灵笑着追了上来,说:“艳,你慢些,行不?”

我回头笑了,拉着灵走,这坡不算什么,坚持就是胜利。秀夫走在最前面,他有时停下来看看我们,小玲和小辉在我们后面,他们一直在一起走,不紧不慢的样子,年轻真好。

峡谷就在前面了,我们都叹了一口气,这是一囗轻松的气,是到达的胜利!我们终于站在峡谷上了。

峡谷不是很深,而且底部很平坦,象一条大河,只是没有河水,也没有水流冲刷的痕迹,非常安静地躺在眼前,如一条不会说话的刻迹,把月球的地面剖开。没有水,没有空气,没有植物的世界里,任何地貌都与时间无关,它们永远存在在另一个世界里,默默无语,直到有一双眼睛看见它们时,它们才从沉睡中醒来,怔怔地望着我们,这时,它们才有生命的样子,这种生命的样子是我们给予它们的。

“气势磅礴,心胸开阔!又一天堑!”灵站在身边望着峡谷说。

“确实,人在它面前多么渺小。”我附和。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站在峡谷上望着这条大沟,也许感动,也许一无所思,也许只是累了。

我们坐下来休息,总部查理问候我们,让我们找一个平顺的地方通过这个峡谷,多加小心会滚的石头。他一路关心着我们,真是很感谢他。通过这个峡谷,我们就可以走回程的路了。

秀夫起来在峡谷上面看地势,这些地方下坡其实都很顺利,可大家这几天累了,万事小心为好。我们拍摄了几张照片,我与灵的,我与秀夫和灵三个人的,还有我们五个人的合照,看看这些照片,心里就很感动,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人在旅途,同伴才是最珍贵的风景。忽然发现,人生,若一个人,有多孤独;人生,若一个人走在路上,那是何等的孤独;人生,若一个人攀登在月球上,那又是何等何等的孤独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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