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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左右为难

但金黎明与裘昀仍是有共同之处的,比如,因为晨颜受伤一事,他们双双发怒,一个是狮子,一个是老虎,都是不好惹的主。裘昀是狮子,震天一怒,誓查凶手,严惩不贷。金黎明是老虎,张开血盆大口,没有一个人能逃过。所有牵连的人,统统被他们狠命办理。人贩子弟弟,被人乱刀砍杀于荒野中,人不见人,尸不见尸,从此世上再无此人;舒芯,因为故意伤人罪,获刑八年,狱中受尽各种特殊待遇;无辜的要属阿灿和梦姝,阿灿因为连坐,被裘昀剥夺工作,赶出裘氏企业,并一纸文书发放给圈中各位好友,从此以后无人再敢录用阿灿;梦姝,虽为受害者,然此事因她而起,何况晨颜舅舅推算出,梦姝原来与裘家八字不合,是裘家的劫难。说来也是,自从梦姝入门后,唐宛然去世,晨颜受伤,家门连番不幸。是故,梦姝被赶出了裘家大门。

只是不知为何,六年后,舒芯竟然提前出来了。然而,出来之后,她死性不改,妄图东山再起。她的手段是恶劣的,重新找到现为出租车司机的阿灿,言辞恳求,坦诚错误,涕泪交加,希望阿灿原谅她,共筑二人幸福生活。阿灿单纯,心又软,禁不起妻子苦苦哀求的样子,遂原谅了她。不仅原谅,还深信她已悔过,将自己六年来辛苦积攒的工资悉数交出来,献给了舒芯,献给了这一个重生的“家”。舒芯凤凰涅槃一心打扮自己,瞅准官场上的某位高官,谋划多日,终于出击。她凭借着自己的美貌与本事,散发浑身美丽,轻易得手了。凤凰高飞,舒芯再次站在了耀眼的顶端——然而,代价是阿灿的命!

阿灿,一个老实人,平白无故地爱着她,却连番遭她出卖。此生,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便是认识了舒芯这个女人,并义无反顾地爱上她。这个女人,美若貂蝉,心似毒蝎,为了达到自己飞黄腾达的目的,不惜一切,毁灭往昔!神挡杀神,佛阻弑佛!阿灿是知晓她过往并唯一一个紧密联系的人,此人不除,她心难安。是故,某个黑夜中,她找人做了阿灿!

幸得有晨颜,暗中救下阿灿,并悉心照顾他,直到他全面恢复。

饭店里的那场戏码,是他与阿灿共同谋划,以暮雪之手送一颗药给舒芯吃,待她精神亢奋时,阿灿出场,以一副落魄乞丐的模样,亲吻美艳至极的女人,晨颜向各个报刊散布消息,记者蹲点守候,于亲热戏开场时蜂拥而上,抓拍焦点。同时,晨颜又间断地放出那高官贪污的消息,警方顺藤摸瓜,终于将人牵下马。

舒芯的事终于了结。

未曾想,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当初逼死唐宛然,被黑白两道赶出星城的林媛媛,竟然偷偷回来了。六年前,她在星城裘昀和金黎明两股势力的胁迫下,竟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凭的是什么?晨颜想不通。

没想到,她竟还有胆回来!当然,她也不得不回来,因为她那八十多岁的奶奶患了老年痴呆症,还有那十六岁的妹妹刚入高中。这个家需要她,世上仅剩的两个亲人需要她——人心都是肉做的,她既不忍至亲受苦,当初就不该那般行事!

报应!

她回来了,回来极好,欠命偿命!

星城两位泰斗人物,裘昀和金黎明,都不敢妄自收拾她,那么便由自己出手吧——

晨颜的眼里,透着一片黑色的仇恨,“不过,若轻易要了她的命,岂非便宜了她?我要她像我这般,在亲者痛的后半生中不得自拔!”——因说话时的咬牙切齿,连带着手指也用力,将暮雪握得紧了,竟形成窒息般的感觉。

回忆结束了,他带着她回到了现实中。

晨颜侧身,盯住暮雪的眼,“她害我失去至亲,还妄想嫁入裘家,做我继母——这种女人,简直恬不知耻,人尽可夫,千刀万剐都活该!”

听得暮雪心如刀绞!

她的心中不断泛起姐姐的那一句话,“我怀孕了,是裘家的种,我要生下来——捞他个一本万利!”

她该如何是好?

两个最爱的人,同一时刻,为着心中各自的执念,势不两立地对峙了!而她夹在中间,痛不欲生。仿佛悬崖边的一株脆弱草,往左一步,便是万丈悬崖,等待她的是粉骨碎身;若往右,是那一望无垠的戈壁滩,荒凉无水,日头毒辣,她必一寸一寸枯竭而亡。她的心中藏匿了许多东西,蛮横地纠缠撕扯,待要清清楚楚地将心中的东西拨拉分明,一清二白,却又偏偏无力了。究竟孰是孰非?到底如何是好?她的整个人是混乱的,灵魂是左摇右摆的,不知自己属于谁,又担心厚此薄彼,唯恐伤害任何一方。她在无限的惊惧与忧患中,只落得满目迷离。

晨颜的手轻轻抚摸她,将她揽入温暖臂弯。

这个怀抱是她所贪婪的。“今天,明天,我们还有一辈子……”晨颜的许诺言犹在耳。

然,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惊起一滩惶恐。

屏幕显示的是“姐姐”,暮云,她的笑容温存美好,酒窝浅浅,呵护至极。

这两个酒窝的笑容,又是她无比依赖的。姐姐告诉她,“你要飞出这个天地,挣一个光荣前程!你得往前飞,一直往前飞!”到如今,自己是姐姐唯一的希望与念想。她怎能背叛?

“怎么不接电话?”晨颜在一旁轻声问道。

暮雪恍然惊醒,脸色一白,不得不避开晨颜。是故穿了衣服走到外间,连说话声也悄然掩低。

“我知,你和姓裘那小子在一起。”暮云声音关切,牵动人心。

“姐……”她欲吐未吐,想起与晨颜之间的恩爱之事,仿佛是一记耳光,令她无颜面对姐姐。

“出来说。”暮云约她在对街咖啡屋见面。她了如指掌,对暮雪的行踪一清二楚,仿佛在人后安了一双眼,仔细盯着妹妹的一举一动。云姨的住处,逃不出她的手掌。

她为妹妹倒上一杯黑咖啡,浓厚的液体,苦涩的滋味,才入喉头,便令人毛骨悚然,这苦味——连舌头都抽搐退缩,连连摇摆,简直要人命!“你可知,我是何时喝上黑咖啡的?”

暮雪不答,只是静静地听。

“林阳离我而去的那一年,我心如死灰,希望全无。爸爸的一屁股债时时刻刻围绕着我,黑势力紧跟不舍地纠缠。为了钱,我没得选择,不得不卖了自己。”呵,冷冷一笑,嘴角尽显苍凉,“黑咖啡苦,苦得像我的命!”

暮雪饮下一口,它原始而粗犷的味道,直呛咽喉,苦得她五官纠缠,面目全非。她的这一幅模样,实在有趣了些。暮云见了,于苍凉中扯开一记猝然绽放的微笑,“噗——”,似春日花绽的声音,美好温存。“苦,就别喝了。咱们心境不同,你又不是我,无需强迫自己。”

她取出一张纸巾,替妹妹小心揩拭嘴角痕迹。

姐妹情,在这一刻是寂静安好的。

然,狂风暴雨悄然窥伺,只待恰当时机,隆重出场,掀开一片天翻地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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