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树林,万物寂籁,黑夜正欲隐去,白雾皑皑,缭绕在树影密林之中,空气丝丝清冷,令娇小的人儿不禁蜷缩着身躯,挽留着逐渐被掠夺而去的体温。
顺着那密林看去,阴阴的光线将一切映的透明,朦胧的雾气是雨后的升华,妖娆而弥漫。
沿着那曲折的游廊,阶下石子成甬路,缓缓延伸进大株梨花与芭蕉围成那虚障,似隔而非隔,甚显那堂奥幽深的神秘,令人不禁探幽纵目。
循着那石子小路步向那幽深之处,抚开那梨花与芭蕉的虚掩,顿有那柳暗花明之感,那庭院深深深几许的韵味淋漓尽显。
一古朴自然的竹楼现于眼前,湘帘垂地,悄无人声,风起而飘扬,清幽雅致甚合她意,细细听之,还有那潺潺溪流与鸟语,如若笼罩在一片明媚春光之中。
恍惚中如似万年冰封的幽魂被一缕缕温暖所包围,暖意在慢慢地融化冰封,循着那温暖紧紧的靠过去,在温暖源头安逸的再次沉沉睡去。
细雨绵绵,似花针,如细线,柔柔密密的织绣着,润物于无声,滴落于泥土中,随风带起阵阵泥土的芳香,潜入那纱帘轻扬的厢房中。
风拂动着浅浅绿色的帐幔,房中桌案上的黑色熏香炉冉冉,香烟弥漫,风过而飘散,予满室的芬芳,些许渗入那微微张合的帐幔中。
在那若有似无如梦幻般的薄纱飞舞之处,如仙的男子神情柔和而专注,如葱白般的指尖撩拨着琴弦,弹奏着那如梦幻般的曲子,可又总是停顿在同一个地方,怎样都接不起来,每每都让他那双美丽的凤眼黯然,玫瑰花瓣般的红唇紧紧的抿着,低垂的眼眸专注的细细的回忆着,那首一直埋在他心里的曲子。
青丝随风起舞,温润如玉的俊彦上,泛起轻柔的笑,清淡却柔美,粉嫩的红唇微微挑起优美的弧度,长长的眼睫难掩他那细长凤眼中闪亮夺目的光芒,清澈的瞳眸不时的望向那迷梦的雾气中,仿佛要透过雾气,看向那清朗的远处。
他就如那秋月,清朗而柔美,皎洁而淡雅,就如同那倒影在寒冬冰面上皓月,清寒袭人,虚幻飘渺,唯美淡然,更似那随时飘然消逝的雪花,美得那般的不真实。
叶妃歌看的痴了,心底的某处柔软的有些酸涩,从没有过这种感情,柔柔的像羽毛,却也厚重的几乎压碎了一颗心。那温暖如玉的男子忽地抬眸,朦胧如纱的面庞上浮现轻柔的笑意,温暖而惑心。
怔然间,想要开口呼唤,赫然发现自己只是一缕青烟,漂浮在半空,渐渐的淡漠,风过,吹散,徒留一抹心魂,痴缠着,久久不愿消散。
那温润如玉般的男子是谁?那淡淡的苦涩为何?那如花般如朝阳的暖笑又为何绽放?而自己又为何化作一缕轻烟?!
那种感觉似梦非梦,飘渺却十分的真实,那景物是如此的清晰,男子的脸庞深深的刻印在她的心海,还有那时断时续,纠结着,透着淡淡哀愁的琴声。
寒冷忽然袭来,僵硬的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冰冷彻骨。
有些费力的睁开眼,依旧是那般昏暗,厚厚的枯枝落叶积满地面,曼曼青藤的枝桠交相织错,盘旋着,纠缠着树,遮挡住了天空。
自己竟然还是在那片诡异的青藤林,那么,刚刚的是梦吗?
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要是真的就好了,那温润如玉,轻柔似水的男子让人有些留恋。
头脑有些昏沉,可能是在这阴冷之地昏睡了一夜的缘故,想到昨夜电闪雷鸣之时自己看见的东西,叶妃歌浑身一个激灵顿时骨碌的爬起身,那可是一堆阴森森,煞白煞白的白骨啊!
紧紧闭上的双眼悄悄地打开,祈求那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因为太过紧张而生出的梦,让那骇人的白骨快些消失。
想来有些好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最怕的就是鬼怪之类的,偏偏就来到了这么个阴森之地,还见着恐怖的画面,也不知道自己这走的是什么运气,什么坏事都被她给碰上了。
深深吸气,叶妃歌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有些胆怯的移开遮着眼睛的双手。
‘咯噔’一下,一颗心差点停摆!
一个犹如鬼魅般蛊惑人心的男人,阴森诡异的灰白天色下,一身黑绸长袍与他那如浓墨般黑亮的长发浑然一体,风过,而随风飘逸,恍惚间能看到一双神秘黑色的肉翅迎风招展,煞是诡异。
可他那双妖冶的冰眸,如有无限魔力般吸附着所有人的灵魂,令人无法将目光从他那寒气甚浓的瞳眸中移开,而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叶妃歌愕然呆滞的抬头望向那男人,小树林间的风轻轻吹来,纠结的青藤也仿佛跟着摇摆,拂起他身后的如浓墨般的长发,丝丝飞扬,撩动着柔亮熠熠的光泽,那一身神秘诡异的黑,将他的无情邪魅,气宇不凡烘托极致。
那双妖冶的冰眸闪动着一抹她看不懂的光芒,却是那样的深邃,如一汪深不可测的幽潭,越是凝望与探寻,就越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紧紧蹙在一起的浓眉,让她不忍,像着了魔般,抬起皓腕,伸手将它抚平,微微张合的薄唇,吐气清冷,如在诉说些什么,可此时她一句都没听清,如游离在躯壳外的飘渺魂魄,只是一味的体会着,此刻心中最真切的,又是那样陌生的感觉。
诡异的蜕变只在瞬间,当手指轻触他眉心的那一刻,妖魅渐渐退去,黑如深潭的眼眸冰冷淡化,那双迎风招展的黑色肉翅也变的朦胧,颜色反白。
他身上的暴戾渐渐隐去,黑色慢慢淡化。
奇异的感觉在心底弥漫,诡异之极,但却止不住那只轻触他眉心的手指不断下滑,滑过眉眼,高挺的鼻,薄谑的唇,坚毅的下巴,最后还是在那渐渐由冰转暖的薄唇上停留。
叶妃歌想要停止自己奇怪的举动,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其实是尖叫,因为这个男人好像是一只恶魔,邪恶至极!
可是奈何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肢体,看着他的暴戾渐渐消除,温暖慢慢浮现,一种奇异的满足感顿时溢满心间。
这一切,真是太诡异了!
看着他已经翻转为白色的羽翅,叶妃歌轻喃:“你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
他的暴戾已经褪尽,黑色的瞳眸中淡淡的笑意,僵硬的线条尽数融化。叶妃歌以为那一切都是梦,因为抬眼望去,那白色的羽翅哪里还在?!
他依旧一袭黑衣,只是一个异常妖异俊美的男人。他眸中带笑,紧紧的握住她轻触他唇的手掌,而她怔楞,傻傻的看着他,魔咒已被解除,她已行动自由。
“你在,我便是天使,你若离去,便是恶魔!”
“南,南宫雅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