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似乎是有段情史藏匿其中，还是关于老头子不好的回忆，不然他的脸色也不会这么……嗯，怎么说，伤感、愧疚、有口难言……
“师父，我爹爹今天过生辰，您也跟我一起去吧？”看着师父默默坐回去，突然觉得好可怜，在世上师父恐怕只有我一个亲近的人了，我还是习惯平时鲁的唾沫横飞的老顽童。
“原来是沈老爷的生辰，我还以为是要上演妹夺姐夫的戏码了！”楚惊漠一开口就没有好话。
“上辈子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怎么会碰上你这样的人！活像全世界都欠了你似的！师父，我们走！”他整天一副被全世界背叛的样子，那样愤世嫉俗，对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你说什么？”他怒道，样子看起来很激动。
“你不是聋子，一定有听到我的话，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我道，“你要明白，就算是有人欠了你什么，那也是那一个人的事，不要把愤怒牵累道别人身上，很幼稚！”
楚惊漠阴鹜的看着我。“谨儿，好了，别再说了！”老头子语气有些无奈，“咱们快去参加你爹爹的生辰吧！”
“我跟你们一起！”沈玄逸道，“凑凑热闹，沾点喜气！这两天烦的慌！”
郎世业初见师父和沈玄逸时愣了一下，在我的解说下，三个人寒暄了几句，我和老头子、郎世业坐马车，沈玄逸骑马，照他的说法，马车是姑娘家坐的，有指桑骂槐的嫌疑，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我瞪了他一眼，而这小子居然恶劣的一笑，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满意的看见郎世业的脸色不太好看，而后大笑着上马了，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
到了沈府门口，宾客如云，门口挂着大红帐联，沈老爷、娘还有沈汶麟在门口笑迎宾客。
正要走过去，那个人是？正在沈老爷面前说话的人身影好熟悉啊！
“怎么了？”郎世业在我身边问道，眼睛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没事！”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在走到沈老爷和娘面前时，那个人已经进去了。“爹，娘，大哥！我来了！”我笑笑，“女儿先祝爹……呃！”糟了，我还不知道这是沈老爷的多少大寿！
“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脑筋一转，闪过了多少大寿，险些丢脸。
“好！来了就好，这几位是？”沈老爷今天很高兴，笑的亲切。
“这是我师父，这个是沈玄逸！”我解释道，“师父说应该来见见您！”
“是啊！你是谨丫头的爹，小小贺礼，不成敬意！”老头子什么时候准备礼物了？我怎么没注意到？
沈老爷笑道：“有劳您照顾我女儿了！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谁给谁添麻烦？我凶恶的看着老头子，哪一次不是我替他收拾的烂摊子？
老头子呵呵直笑，不敢应声。
“谨儿和世业快带客人进去吧！”娘笑道。
丫鬟们忙碌的穿梭着，捧美食、斟美酒，宾客如云，谈笑阵阵。宴席摆在前院中，还请歌舞团来助兴，沈老爷简单的说了几句应酬的话，宴席就开始了。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跳着，台下的人边吃边看。
我和沈老爷、娘、沈霓裳、郎世业、老头子、沈玄逸、郎夫人和沈汶麟一桌，我旁边还有一个空位置。
“早听世业说谨儿回来了，现在才见着，还记得我吧？”郎夫人笑问。
“记得！郎伯母和当年一样美貌，我怎么会不记得？”我笑道，郎世业的娘真的很好，好温柔，眼睛里总有藏不住的狡黠，对我很好，看到她总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瞧你嘴甜的，当年的小女娃长成娉婷美人了！”郎夫人抿嘴一笑，“阿荷，你这个女儿真是好！不如，给我当干女儿吧！我只有这么一个不贴心的儿子，实在想要个女儿！”
娘看了沈老爷一眼，笑道：“不急！你马上就会有一个贴心的女儿了！”
沈老爷点点头，笑道：“霓裳今年也十八岁了！世业也不小了，官拜吏部侍郎，功成名就！”我的心一下子冰冷，这才明白，举办寿宴是其一，宣布他们成婚才是真的吧？
为什么？她是我娘，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伤害我，我心灰的看着娘，她以坚定不容置疑眼神回望着我，‘我早说过不要跟他在一起’这是我从娘的眼睛里唯一看到的信息，没有心疼、没有安慰，只有坚定。
“世伯！”郎世业叫道，举起酒杯，“祝世伯福满门、寿无疆！”说完，仰头喝下。
“好！只要你和霓裳能成婚，我就福满门、寿无疆了！”沈老爷喝下酒，笑道，把事情搬到桌面上了。桌上一片静寂，郎世业皱眉，冲我摇摇头，安慰的看着我，沈汶麟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有人要成婚？”旁边一个略带戏虐的声音响起。
“惊漠，你来的正好！”沈老爷笑道，“今日，我宣布小女与世业的婚讯！”
“爹，这件事情等等再说，好不好？”一直闷不出声的沈霓裳突然说道。
果然没看错，在门口见的那个人就是楚惊漠，他今天穿了一件玄色绸装，不再是一味的黑色装束。他怎么会来这里？什么时候和沈老爷混的这么熟？
“霓裳，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不成婚，要我怎么跟你娘交代？”沈老爷眼睛流露出悲伤，在怀念过世的青梅竹马。娘的脸色也很不好，垂下了眼睑。
“沈老爷，今日应该是大喜的日子，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不是应该开心的吗？来，我先祝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到老！”楚惊漠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今天笑的格外多，我倒是有点怀念他惜字如金、面无表情的样子。
“好，好！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郎夫人，你没意见吧？”沈老爷问道。
“这件事情是早晚要办的，我当然赞成了！”郎夫人瞟我一眼，混合了怜悯、安慰。
我垂下头，木讷的吃着饭，心痛的快窒息了。“多吃点！”楚惊漠的筷子夹了一块鱼肉过来。
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现在我真的没心情陪他玩了，反正有人给夹菜，不吃白不吃，于是他夹什么，我吃什么。味同嚼蜡的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桌上没人说话，我头也不抬的闷头吃着，眼泪却不听话的掉在碗里。
突然，放在膝盖上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干什么？我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也不敢抬头，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索性就由他去了。
“沈老爷，不知道您介不介意三喜临门？”楚惊漠突然笑道。
神经病！他又要说什么？我斜瞥他一眼，正好对上他兴味、恶劣的眼光，糟了，心里有种很很不好的感觉。疯子，千万不要是我想……“我想向您的小女儿求亲，不知道沈老的意思？”
“呃……这……”沈老爷也一愣，反应不过来。
“楚少爷真的喜欢谨儿吗？”娘问道。
“自然！我们认识五年了，几乎是朝夕相处，现在谨儿也是住在我的宅子！”楚惊漠刻意说的很暧昧，掐头去尾之后，我们的关系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
是作对了五年，朝夕相处是老头子带我上门挑衅，至于住在你的宅子，我马上要搬出去了。可恶，我拿指甲狠狠的掐着他的手，他面色不改，手上用力，夹的我的手快断了。
噗哧一声，左边的老头子笑了出来。这下子好了，被他一气，我的眼泪也止住了，火气上来了。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少胡说八道！”我怒道，“谁跟你朝夕相处了！”
抬起头，对上对座郎世业复杂的眼神，我叹息一声，和楚惊漠住在一起是事实，是他亲眼所见，加上我又执意不肯回沈家，我可以断定他一定是相信了楚惊漠的话，一定误会了。
“怎么是胡说？我承认昨天晚上是我不好，是我鲁莽吓到你了！你师父不也希望我们成亲吗？”该死的，他越说越暧昧了，郎世业的脸色已经沉下来。
“你闭嘴！”我情急的捂住他的嘴巴，看见众人吃惊的目光，又火烫般的放手，身子站起来又撞翻了汤碗，洒了一身热汤。
“烫不烫？”
“没事吧？”
“快擦擦！”
“去换身衣裳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要紧吧？”连沈霓裳都出声询问了，郎世业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混乱之际，他冷静的嗓音传来，“我答应！”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郎世业优雅的浅笑着，“既然是爷爷的遗命，我自当遵从！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他怎么可以不问我，就这样误会我，对我连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吗？在他眼里，我就是一脚踏两船的人？还是真的如他那天说的，我们之间隔了太多。
“你说真的？”我瞪着他，一字一字的问。
“不是玩笑！”他道。
“好！娘也希望是这样，对吗？”我看着娘，笑了笑，伸手摘下耳朵上的泪滴，放在桌子上，看见娘的脸色大变，我突然觉得很解恨，有种报复后的快感。“姐姐，这是娘的家传之宝，一向是传女不传男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算是对你和姐夫的祝福，我想，娘也一定很开心我这做！对吗，娘？”
娘的脸色苍白，我看着娘，突然觉得不认识了，曾经的依赖在这一刻都化成了乌有，泪水滚下来之前，我转身跑了出去，我不要在他们面前落泪，不要在他们面前示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