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月:“麻烦。”
陈鸿志:“什么?”
秦海月:“交往很麻烦,恋爱、婚姻,一样麻烦。”话落挂断电话。手机马上又响起,看清是陈鸿志的号码,摁了拒接键,关机。
李小洛坐在她旁边,将电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用崇拜的眼神盯着她:“秦姐,你好酷!”如果老妈再催自己结婚,就将秦姐的这句话奉上,感觉一定会很酷。想想老妈到时会被擂倒的表情,心情就无比舒畅。
充当司机的关云飞将秦海月的话记进了心里,婚姻,很麻烦吗?他的第一次婚姻以离婚收场,即使他想好好经营,即使他想尽了办法哄淑娟开心,努力满足她的各种要求,可最后还是没有留住她的心,她的人。看来,婚姻真的很麻烦。
婚姻失败后,他曾一度消沉,不知道如何应付失去妈妈后不停哭闹的襁褓中的女儿,就将女儿扔给了母亲来照顾。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从此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事业上确实因此有了很大的成就,但与女儿的关系变得疏远。还好,女儿有鸿志这个好舅舅。馨月两岁左右时,鸿志经常将她带到公司故意扔给他。馨月刚开始很怕他,不敢靠近。后来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一步一步接近他,再后来,她敢小声叫他爸爸,敢对他说她饿了、她渴了等等的话。一点一滴中,馨月终于敢跟他撒娇,敢在他面前嘟着嘴生气、哭鼻子。因此他了解到,这段婚姻,不仅留下了伤痛,还让他拥有了可爱又乖巧的女儿。
婚姻是很麻烦。但是,婚姻中有快乐、有烦恼、有甜蜜、有伤痛、亦有温馨的亲情、并不雷同的爱情。所以,婚姻并不仅仅是麻烦这么简单的东西,否则,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选择结婚!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秦海月知道,婚姻不是只有麻烦而已。
下班了,秦海月关电脑、整理好桌上的东西,与小风一起走出办公室。小风正在锁门,秦海月手机响起来电铃声,她向小风点头示意她要先走一步后,边走边接电话。
秦海月:“你好!”
“我是江舟,今晚有时间吗?”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很强硬,像是领导在对下属说话。
秦海月:“没有。”下意识地给予否定的答案。
江舟:“什么时候有时间?”问的很霸道。
秦海月:“有事吗?”她,不喜欢这个男人说话的口吻。
江舟:“有件事,想找你当面谈谈。”他很忙,没空跟这个女人继续说废话。
秦海月:“电话里就可以,请说。”
江舟:“子默想去你家里做客,想问你什么时间过去比较方便。”除此之外,他想与她面谈是另有其事。若不是为了自己的独子,他不会将精力放到这种无聊女人的身上。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秦海月想到,江子默是丁琪未来的侄子,若要到她们家里做客,这事应该问丁琪才对,于是说:“我无所谓,这种事,你问丁琪就好。”说到这里,停下了前行的步子。因为,笑得眼睛像一轮弯月的关馨月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她差点就踩到这小女孩儿。
关馨月拉起她垂于身侧的一只手,“阿姨,我和爸爸来接你下班,阿姨高不高兴?”
她觉得,以前,好像也有人这样问过她,只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见到关馨月,她就忘了自己正在跟人通话的事,直接将手机扔进了挎在肩上的包里。
电话另一头的江舟意识到对方根本就没在听他说什么,英俊的脸顿时黑了一半。很好,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即使是那个女人都不曾。
关馨月紧紧抓着她的手:“阿姨,你要直接回家吗?”
秦海月:“我要去买菜。”心讨,这孩子,不会又想跟着去她家里吧!
关馨月:“哦,那我和爸爸跟着阿姨去,好不好?”
秦海月:“随便。”她不认为,高高在上的关云飞会跟着她去买菜。
听到她的回答,关馨月开心地拉着她的手:“阿姨,快走,爸爸的车子在那边等。我们挑菜,让爸爸拿菜,好不好?”
秦海月边走边说:“嗯,随便。”除了随便,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妥当。关馨月说的这个画面,她不敢想像。
不过,她不敢想像的画面,在现实中出现了。关馨月像小兔子般欢快地围着她蹦蹦跳跳,而叫关云飞的那个男人,穿着高级西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边推着手推车。她挑好一样菜,关馨月就接过去,往她爸爸照顾的推车里放。旁边有两个中年妇女不时看着他们,然后无所顾忌地讨论着,一位卷发的大婶:“你看,这一家三口,感觉多幸福。那男人一定是公司高级职员,穿的那么体面。不过,也真是疼老婆,竟然肯陪着老婆、孩子出来买菜。”另一个大婶:“是啊,是啊,妈妈长得一般,但女儿长得真水灵。”
秦海月满脸黑线,这都什么眼光啊,他们哪像一家人了。心里稍稍有些不满,但脸上淡然的样子,并没有泄露她的真实想法。蔬菜选好,转向鲜肉区。昨晚小琪嘀咕想吃鱼肉,那就选一条,今晚做给她吃。
这时,关云飞点道:“海月,我想吃牛肉,买点儿牛肉吧。”
秦海月告诉自己: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到。
关馨月歪着头想了想:“阿姨,我要吃可乐鸡翅、炖牛肉,吃软软的牛肉,硬的不要吃,咬不动。还有,还有,水果沙拉,要苹果的。”
秦海月很想无视他们,从刚刚走进超市开始,她就觉得奇怪,这父女俩为什么非要跟着她来买菜不可。现在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来点菜的。
父女俩意识到秦海月并不理他们,于是,关云飞大步走到冷冻肉区,拿起一包牛肉就扔进推车里。关馨月也跟过去,指着包装好的冷冻鸡翅:“爸爸,还有这个,这个。”然后又跑去水果区,挑了两个最大的苹果抱来放入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