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月走过来,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觉得好笑地问:“难道现在的你不是小孩子了吗?”
江子默理直气壮地申明:“我已经长大了。”“阿姨,我们去沙发上看。”
两人来到沙发,江子默翻出自己从婴儿时期到现在的照片,不停对他夸耀着“阿姨,我可爱吧。”“阿姨,这张比较帅对不对。”“你看,这个更帅。”
柔软的地毯上人,听不到脚步声,丁琪悄悄地来到他身后,故意搞突然袭击,揉乱他的一头短发:“呵呵,子默还是这么爱臭屁。”
江子默拍开她作怪的手抱怨道:“婶婶,住手,住手,会变不帅的。”
丁琪:“臭小鬼,谁是你婶婶?不许乱叫。”
江子默做着鬼脸:“你是我叔叔的老婆,就是我的婶婶。婶婶连这都不知道,笨。”
丁琪笑骂:“真是人小鬼大的鬼灵精一个。”
在他们打闹时,从江子默手中的相册中掉下一张照片。秦海月拣起来,看到上面有一个很美的女人手里抱着小婴儿一脸笑意的看着镜头,那个小婴儿一看就是江子默。丁琪好奇地伸头去看,看清照片上的人后,表情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秦海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地将照片放入相册原位。
江子默呆了一下,很快撇着嘴说:“哦,这是我爸的前妻啦,我以前的妈妈。长得还没有秦阿姨好看呢!”
听到这番说词,丁琪的眼睛都直了,这小子,不仅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样子,还批评自己的亲妈没有海月漂亮,太令人无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边的江母揉着孙子的头,眼睛看着秦海月轻笑:“呵呵,这孩子,很喜欢你,三天两头的喊着要去找你玩儿。以后要多麻烦你了。”
秦海月不知道怎么回应江母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她觉得江母的话虽然听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总有个地方怪怪的,也许就是这句“以后要多麻烦你了”就是问题所在。她一贯的作风是,不懂的话、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律沉默以对,即使被人认为很不礼貌。
江母:“子默、小琪,你们俩帮我招待好秦小姐,我先下去看看厨房准备得如何了,你们二十分钟后再来就好。”微笑着拍拍丁琪的肩走向门的方向。
江子默:“奶奶,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照顾好阿姨的。婶婶就知道让叔叔照顾,她才不会照顾人,你带她去找叔叔好了。”
江母呵呵笑着离开。丁琪气得使劲儿揉他的短发,嘴里还念他:“臭小子,胡说什么呢!就你一个臭屁的小屁孩儿还敢大声说你会照顾好海月。海月是我带来的,当然由我照顾,不要在那里打肿脸充胖子,装大人好不好。”
江子默挣扎着不想让丁琪继续在自己头上作恶,但自己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明显抵不过大人的力气。于是,他急中生智,一把扑进了旁边的秦海月怀里。他将自己的头深深埋进秦海月胸前,双手牢牢地抱住秦海月的腰,像八抓鱼似地赖在她身上:“阿姨,唔唔,婶婶欺负我。唔唔,阿姨要帮我啦,阿姨最好了。唔唔……”
猝不及防的秦海月,淡然的脸上现出可疑的红晕,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说不出任何话语。
丁琪看出她的不自在笑着边拉江子默边说:“哈哈……海月,这是第二次了,你被他,哈哈……两次被同一个小鬼占便宜。”“子默,快放手,我不闹你了,呵呵……”
江子默死活不肯放手,把头埋在秦海月怀里的他声音闷闷地拒绝:“不要,不要,不要。”他觉得,阿姨怀里软软的,很温暖,他不想离开,他不要离开温暖的阿姨。然后像在呓语般:“阿姨身上很温暖,不要离开。像妈妈,阿姨是妈妈,不要离开……”
丁琪愣在当场,对这样陌生的江子默,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秦海月脸上的红晕消失了,低头看着怀里黑黑的小头颅,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江子默赖在身上。
她懂得小孩子内心深处希望得到母爱的那种深切的渴望,她很早就懂得,比谁都了解。只是,只是,并不是有渴望就一定能得到啊!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幸运地享有母爱的,她自己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即使自己没有得到过,但懂得这种心情的自己,如果真能让一个拥有深切渴望的孩子得到短暂的温暖,那么,她愿意让他暂时赖在怀里,享受他自认为的那份温暖。
任何人,任何时候,总会遇到不如意的事。可是,她一直不懂,既然不喜欢孩子,为什么还有人生下孩子,然后让自己的孩子孤独而寂寞地在成长过成中苦苦挣扎!人们都说母亲是伟大的存在,过去的她也一直深信不疑。可是,总有一些母亲,生下孩子后,出于某种原因,将自己的孩子舍弃包括身体上和精神上的舍弃。曾经被舍弃的自己,是多么地伤心、绝望。那么,一脸毫不在乎表情的江子默,其实也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回到身边,然后一家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吧!不过,江子默毕竟比自己幸运很多,有爱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叔叔,这样的他,不会成为像她一样冷漠无情的人。相信他,即使寻找不到母爱,一样能活得健康快乐。
饭菜已经上桌,却等不到楼上三人下来。江舟说他上去叫人,可他上楼都过了五六分钟,楼上的人们一点动静都没有。江母又吩咐小儿子江枫上去看看情况。来到三楼的江枫,见江子默的房门大开,于是直接走进屋里,看到了哥哥站在子默书房门前的背影:“大哥,怎么了?”
江舟面无表情地回头,拍拍弟弟的肩头:“我回书房处理一件事情,你进去叫他们下楼吃饭。”说着,人已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