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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复的昨天

夏奇睁大她的眼睛,期待这位刚步进教师接下来的举动。她很好奇,高二的老师会有怎样的开场白。

这位老师,嗯,夏奇的新班主任,用她的食指抬了抬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里,依旧一片严肃。她像是即将宣判罪行的法官,整个人都是一股严肃谨慎的味道。

“各位新同学!大家晚上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蓝秋叶。欢迎大家加入高二八班这个大家庭。新的学期,新的同学,我希望大家能尽快适应新的环境。接下来的日子,希望大家能够学业进步。而我,也会和大家一齐努力!”蓝秋叶的声音中气十足,不过她的普通话倒是一般般。把“是”念成了“四”,“学”字咬得特别重,但是因此能听出她曾经在普通话这东西里煞费苦心,尤其“学”字。除此之外,蓝秋叶的语气十分严肃,一板一眼的把这老生常谈的开场白讲完,也不知道是因为接手新班级还是性格本就恭谨呆板。

不然显然的是,这样的开场白并不能引起学生多大的兴趣。教室里一片死寂。夏奇也觉得老套而无聊,转而低头琢磨她手中的中性笔。0.50mm笔芯,透明的笔身,很常见的一种笔。不过夏奇很喜欢,因为她能随时随刻看到笔芯的使用情况,不至于在考试中因为笔芯水不够而影响了考试。

在夏奇打算继续仔细观察她的中性笔笔帽与笔身的咬合度时,班主任蓝秋叶说出来的内容吓得她把笔都给弄掉在地上了。

“叭嗒!”清脆的笔与地板的撞击声。

夏奇惊得左看右看,眼珠子转了一圈便稳稳地停在了眼白的正中央。

这样的声音,在这种紧张的气氛,寂静的班级里,每个人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蓝秋叶与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夏奇。夏奇也窘迫地笑笑,心里祈祷大家赶快转移注意力。所幸的是,蓝秋叶的一句“接下来请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好让彼此都认识一下”立即把同学们的目光拖走。

夏奇庆幸大家移走了目光,弯腰伸手找笔去了。然而,不知是笔跑得太远太前,还是夏奇手短的原因,夏奇一直够不着她的中性笔。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捡起了地上那支笔。

“给!”夏奇前桌坐着的女孩递过笔给刚刚起身的夏奇。

“嗯,谢谢!”夏奇露出几颗牙。

“不客气。”女孩也对夏奇笑了笑,便转过了身。

“大家好。我叫严惠如。来自东城。嗯,我高一在28班。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大家多多指教。”

夏奇拿到笔时,第一个同学严惠如已经自我介绍完毕。夏奇抬头时,见到的是严惠如走回了第一桌。这是一个高挑的女孩。白色衬衫,紧身牛仔,很配她,一股浓郁的学院风扑面而来,清爽兼并活力。

自我介绍的人一个接一个,很快就到了刚刚帮夏奇拾起笔的女孩。她拥有标准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大束的马尾,灵动的双眼,娇小的朱唇,还有浅色的牛仔裤、印有一个穿着蓬蓬裙的花房姑娘的白色T恤将她衬的十分可爱。

“大家好。我……我是李萍萍。我来自21班,是大梁人”,李萍萍说这话时很紧张,她像兔子一样害羞地抬起一下头,往教室扫了一眼,之后又赶紧低下去了,两个食指勾来勾去,充分展示了该主人不知所措的心情,“我喜欢写写画画。大家可以找我一起玩。谢谢大家!”说完李萍萍便快速的走了下去。

李萍萍的座位只有两个人,所以直接到夏奇这一座。廖晓师靠外,先行上去了。站在讲桌边,她的脸是红红的,眼神有点飘忽,左看右看,但她还是很快镇静了下来。以一种相对比较镇静平缓的声音开始了自己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廖晓师配着刚刚红上来的脸从容地完成脸自己的自我介绍。

不过此时的夏奇心绪早已飞得老远。不知不觉,想起,第一次看见王淼丰的场景。也是这样一个黄昏后,同样的日落,同样的新同学,同样的自我介绍。

日落时分的沙白一中像是喝醉酒的美人,不用言语,却别有一种韵味,极易令人沉醉。门前的观赏竹,纤腰柔软。校园道两边旁的棕色榕树须随风浮动,在红薯色的美丽夕阳光下,更多了几分婀娜妩媚。铁架木条的休息长凳,没有人坐在上面,安安静静。树列后是终年绿悠悠的草坪。三层楼高的木棉树,一片绿然。木棉叶随风而摆,自由肆意。它也不理睬树下的新娘花的红艳动人得连蜜蜂整天到晚在那里亲来亲去,自然而随意摆动自己的舞姿,俨然柳下惠之君子。归巢的鸟雀,在榕树间叽叽喳喳拉着家常。偶尔有几只喜欢清净的、不知名的、冠上蓬起纯黑色的鸟毛的鸟雀,站在木棉树冠上登高眺远。黄昏最后的光照不到4号楼,但是此时的4号楼却不因此而萧条或者凄凉。

因为此时的4号楼迎来她的新活力,18间教室被点亮。一批在县里脱颖而出的中考生将在这里继续他们的学业,开始他们新的一段青春旅程。

好无聊。4号楼某间教室坐在第一组以后一桌靠窗的夏奇如是想。从未有新意的自我介绍,真是让人提不起劲,尽管自己也是这未有新意中的一员。无聊极的夏奇漫不经心往后门走道瞥去,盼窗外的风景暂解无聊。又或许,是缓解那一丝丝不知名紧张感。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略微有点脏黑色帆布鞋和一双红色运动鞋。黑色帆布鞋,紧身牛仔,绿T恤,黑框眼镜,嘻哈搞怪的五彩帽子。无法忽视这个人的是,他那一只挂在牛仔口袋旁的棕色喜感十足的萌猴子,这给他创造极大的存在感。当然,黑框眼镜后的眼睛也是电力十足,桀骜不驯又多情。

这是一个危险的家伙。夏奇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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