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苏凝看好宁然,连他自己都差点被他那股劲给感动了,居然可以不吃不喝,一口气把报告写出来。
天都已经黑了,这才发现肚子在不停地叫唤,宁然摸出手机,才猛然想起早上进手术室前已经关机,忙过头就忘了改状态。
“这也太不科学啊!”宁然被自己潜意识的变化吓出一身冷汗,出现这种现象可不是什么好事,电话这几天都是不离身的,哪怕睡觉都放在耳边,以此保证颜子纯可以随时找到他。
他压根就不打算在妇科医院一直待下去,虽说这里也像战场,也有惊心动魄的瞬间,可要跟前世的烟火硝烟比起来,还是少了些东西。既然老天爷让他重活一次,不说什么轰轰烈烈,但也不能平平淡淡吧,至少生死仇一定要报。
开机,手机正常工作,显示六点五十。
收拾东西,宁然正琢磨着去哪解决吃饭问题,不料被手机震动的频率吓了一跳。
短信,陌生号码。
宁然愣了片刻,心头隐隐升起不安,来不及细数到底有几百条,随意点开其中一条。
内容不多,四个字。
恰恰是这几个字,令宁然眼皮直跳。
宁然,救我。
谁发的求救信息,宁然还不敢确定,不假思索,宁然一边扯下白大褂,一边滑动手机屏幕,拉至最后那条短信。
看到内容那一瞬,宁然面色僵硬,眼神冰冷。
外面闹哄哄的,再过两个小时生日Party就开始了,我现在真的很乱,好害怕,怕他们把我推向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从小我就是公主,我曾想过,长大了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惜我错了;在家族利益面前,我不过是一个牺牲品,命运早已注定。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陌生,父亲好像变了一个人,平日里强势的母亲只会默默流泪,连最疼爱的外公都不听我倾述。我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儿。
是我太自私吗,或许我该替家族考虑。可我不甘心,为什么要牺牲的人是我不是别人?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只剩最后的尊严了,为了它,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知道,我们算不上是朋友,可你却是最好的倾述对象,因为陌生所以无所顾忌,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善良的人,也会帮我守住这个秘密。
如果……
你看到短信,在报纸上或新闻上看到我做傻事的消息,到时候一定要来看看我,在我的墓前放一朵我喜欢的紫玫瑰。
宁然一边跑着打车,一边看着这条比堪比遗言的信息,在拨打此号提示关机后,只能在心里低吼:“颜子纯你个傻…性子真烈啊!”
看着信息,宁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颜子纯,他是在警察的数据库搞到的资料,今天就是她的生日。
“师傅,腾飞山庄。”宁然拦下一辆出租车,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急道:“要快。”
中年司机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收好钱二话不说,脚下猛踩油门。
夜色下的海市蜃楼非常美丽,远处的路灯如星辰般忽明忽暗,凉风袭来,令人精神一震。
“最后这条信息是六点发的,现在是七点半,还剩半个小时。”宁然想着,皱眉催促道:“师傅,再快点。”
宁然一条一条的看着信息,他不敢想象颜子纯到底被逼到了何种程度,才会那般绝望。
他仿佛看到了前世,在那片茫茫沙漠,敌人的尸体和鲜血已被风沙掩埋,身体严重缺水,意识渐渐模糊,受伤的手臂严重阻碍他爬行的速度,他快坚持不下去了,只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就在此时,脑海中突然响起声音,有人怒吼,一定要活着。
他继续往前爬,困,就往身上划一刀;渴,就咬破舌尖;痛,就咬碎了牙也忍着。
不知多久后,他满脸狞狰的爬上一个沙丘,终于,眼前是一片绿洲……
“我还要跟你做朋友,你一定等着我,等着我送你紫色玫瑰,等我来救你!你要有什么意外,世上就会多条光棍,我也不会安心。”宁然握着电话,指节发白。
腾飞山庄。
自下午五点起,就不断有豪车驶进腾飞山庄,说是参加晚宴,倒不如说炫富,搞名车展。
也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自传出京城赵家家族将亲临晚宴的消息传开后,二三流家族就已经坐不住了,施展各种手段,削尖了脑袋也要争那张入场卷。
此外,据说外地豪门也有不少人赶来祝贺,大家心照不宣,谁不想借机与赵家搭上线,若能获得赵家的认可,那就意味着获得了踏入世界500强的资格。
总的来着,今晚将非常热闹。
颜子纯坐在梳妆台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专人替她化妆打扮。
“小姐,时间快到了,老爷让我们抓紧准备。”一名中年女佣轻声说道。
这名女佣前些时候不小心打碎大厅的一块值钱的镜子,差点被山庄主管赶走,如果不是颜子纯替她说话,她不可能还站在这,拥有这份高薪工作;女佣一直心存感激,如今恩人难过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在一旁,在心里跟着她一起难过。
许久,颜子纯才应声:“我知道了。”
缓缓起身,抬头看向镜子。
一头微卷的秀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世界顶级珠宝设计师为她量身订制的,由红宝石和钻石组合的项链在她的香颈上闪闪发光,加上一串价值不菲的水晶耳环,更能衬托出她的优雅和高贵,璀璨如明珠。
白色齐胸束腰连衣长群,长长的拖在身后,她不禁在想:再往头上披一块纱巾,就跟新娘一样美丽了吧!
“胸真的很大,你要是再不出现,只怕永远也没机会看到了。”颜子纯想起那天在车中对宁然的对话,不禁笑了,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笑,去仍然带着苦涩。
不舍的看多看了自己一眼,她决然转身,拖着长长燕尾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