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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在家里郁闷养伤的日子里,意外发现许熙熙意气风发起来,她期待着每天清晨的上学,放学后又哼着歌回来。发生什么好事?恋爱了吗?我的妹妹长大了,在我的视线范围外恋爱了!?

半个月后,我终于可以蹦跳了,也终于可以去调查许熙熙意气风发的缘由了。想不到的是,这个缘由直接是我。

我与许熙熙手牵手踏进校门,面前忽地冒出了一个人——名叫夏谨年的少年。我一下子握紧许熙熙的手,我猜她会立刻拉着我飞般逃离。但我错了。许熙熙拉着我走上前去,非常热络地与危险人物闲聊:“谨年同学,你瞧,许郦郦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说罢,扳着我的肩膀把我转了一圈,就像是把一件商品展示给顾客看一样。

那个顾客……咳咳……我指的是夏谨年,他投以我满意而欣慰的目光,点点头:“没有事就好了。郦郦同学,可以看得出熙熙同学真的把你照顾得很好,我放心了。”

嗯?咦?啊?怎么回事?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经过围追堵截,我总算从许熙熙的嘴里挖出了被她收藏半个月的事发原因。原因缘于我,那个夏谨年认为我的摔倒受伤与他有关,他便天天跑来找许熙熙询问我的情况,许熙熙很乐意地详细向他汇报我的情况,由此接触频繁。

哦~~原来我还当了一次媒介啊!瞧着许熙熙闪烁的眼神,我顿生成就感,哈哈哈,我这个姐姐终于真材实料地照顾了妹妹一回。

我便大大声地问:“你们交往多久了?”

“哪有!”面前两人异口同声吼过来。

不是?哦。对了,花痴军团的王子是碰不得的,许熙熙没有那么笨。

夏谨年走开后,我悄悄地问许熙熙:“你说你们天天碰面聊天?花痴军团居然没有把你分尸吗?”

“放心啦,我是王子外貌协会会长,我对她们说我正在执行公事——收集她们的夏谨年王子的一切相关资料。”原来,许熙熙不是高大无脑的花痴,她很有头脑的。

我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对了,夏谨年居于哪一类型的美少年?”

“初步鉴定:脱线型。”

脱线型的美少年。哈哈。很有萌点嘛,我也喜欢。

四、

我真不应该夸奖许熙熙,虽然她有头脑,但她的办事效率太慢了,收集资料居然收集到学期末还没有收集完毕。也就是说,许熙熙与夏谨年一直有来往,这也罢了,还拉上我,形成奇怪的三人行。

我一直强调,我很恨许熙熙,同时也很爱她,因为她总是激刺我,却又爱护我。相处下来,我发现夏谨年与许熙熙属于同一类型的人,我对他很有好感,但时常又想踏他几脚,因为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惹恼我,然后又逢迎地讨好我。我还想扇自己几巴掌,因为我很容易就怒,也很容易就笑,还对他们能够待在我身边而高兴得想到“永远”一词。

许熙熙阻止我再去跑步,她继续想方设法灌我喝牛奶,我誓死不从。她跑去与夏谨年商量,得到结果就是用牛奶来做菜,例如说做牛奶炖白菜、木瓜煮牛奶、牛奶番茄羹、马铃薯牛奶汤、牛奶蒸鹌鹑蛋……夏谨年还在城市角落找到了炒牛奶与炸奶球。讨厌,怎么牛奶也能做得这么好吃,我曾经发誓不喝牛奶的,现在却变得爱吃牛奶食物了。都是他们两个害我破坏誓言的。

夏谨年也阻止我再去跑步,但他说要教我打篮球。我不要!我一直认为篮球是野蛮的运动,与足球、橄榄球并称。他顺着我的思考回路诱惑我:“田径队的同学都有一双修长健美的腿,那是跑步赐予他们的。同样,篮球队的同学身高都很高,不是吗?同样是篮球赐予他们的。”真的假的?

管它是真的假的,学了再算。夏谨年得天独厚地占了半个篮球场教我打篮球,奇怪,怎么围观的同学那么多,比围观隔壁篮球赛的还多。我明白了,一定是花痴军团前来看帅哥的。嗯?不太对,为什么有一半是男同学。再听听,居然听到如此对话:“好可爱!”“是啊是啊,就像小兔子一样。”我晕!

好讨厌,夏谨年居然害我被那群LOLI控当成动物围观!但是,篮球却意外地好玩,尤其是在夏谨年手把手的教导下。针无两头尖,我决定把场外围观者当草木,专心致志地与夏谨年玩篮球……顺便增高。

我向来讨厌体检,今年也不例外。很意外,许熙熙居然没有陪同我去量身高,以前她都会带上一包纸巾陪我度过此难关的。幸好,本次体检没有让我恼得撕表格,虽然没有如期待中芝麻开花节节高,但好歹也增加了那么一点点高度。

我刚走出充当临时体检室的化学实验室便看到一群人聚成一堆,还叫嚣着一系列数字。不是吧,这群家伙在拼身高吗?咦?怎么许熙熙与夏谨年也在其中,他们还在收取纸条,这阵势就像是一群赌徒。

我悄悄走近去……天啊!他们真的在聚赌!而且他们在赌我的身高!!更过分的是坐庄者是我的妹妹以及那个让我大有好感的少年!!!

“1.49!”

“1.48!”

“1.50!”

“1.485!”

“1.495!”

“1.505!”

“啊!许郦郦同学来了!”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我走过去,从吐着舌头的许熙熙手里抢过下注登记,看了一眼,又环视了众人一下,冷冷道:“都错了,你们全赔。”聚赌者们,纷纷扔下赔赌物,如释重负地一哄而散。他们都赌些什么啊!看,有漫画有小说有钢笔有书签有手机挂饰还有一只苹果……

许熙熙很开心地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夏谨年则是夺过我手里的体检表念起来:“1.49999998M……哈哈哈!那个医生真逗。”

“哼!”我一把夺回体验表格跑了。“我决定了,我要与这两个家伙绝交!”

“等等,主谋只有我一个!”夏谨年在身后连忙解释。

“那我就只与你一人绝交!夏谨年!”反正,我也不可能与共处同一屋檐下的许熙熙绝交。

事情的最终结果却是绝交不成,因为夏谨年用一星期时间把我哄回来了。第一天他在45度角看天生闷气的我的身旁站了很久,第二天他给我到河边找了一片四叶三叶草,第三天他给我讲了一筐笑话,第四天他请我吃很贵的比萨,第五天他拉我去陶吧还在一块泥巴上用多国语言写下“对不起”,第六天他答应陪我体验翻越学校围墙,第七天他载我在城里兜了一圈。

许熙熙在一旁看着,当她看到我对夏谨年说“下不为例”时,转身安心去享用那堆胜利品,唯一可惜的是那只苹果已经失去水分了。

我是一个喜欢想问题的人,当夏谨年载我在城里兜了一圈回来,我站在自己家门前想:不是说花痴军团很可怕吗?不是说不能够与夏谨年这等众人偶像走太近吗?许熙熙还可以顶着收集资料的名义接近他,那我呢?为什么花痴军团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这天晚上,我网络上求解,一个名叫皆无艾尔的网友告诉我:“在众人眼里,夏谨年对你的态度是主人对宠物的态度。她们犯得着与一只宠物计较吗?”我成吉思汗!

若这是正解,我会伤心的,我才不要当宠物,尤其主人是夏谨年!

五、

我还在纠结于不要当夏谨年的宠物时,长长的假期开始了。

我与许熙熙都害怕暑假与寒假,因为这个时候我们必须分开,其中一人要到另一个城市的姥姥家去陪陪她老人家。姥姥曾说最好两姐妹一起去,但我们以必须留下一人陪奶奶为借口拒绝了。

姥姥出身世家,她对家里的女子的言行举止非常挑剔,从年少时的妈妈曾经因为受不了而离家出走过这件旧事便可以想象其挑剔程度。本来,我与许熙熙是一人一次地轮流去受苦的,但是由于寒假与暑假长短不同,所以从三年前起我们决定用猜拳来决定去与留。真幸运,这一个假期又是我猜赢了,我已经连续三年逃过劫难,哈哈哈。

“许熙熙,不是姐姐我不爱护你,而是……谁叫你身体长得这么标准让我恨啊!”

“许郦郦!活该你一辈子当矮冬瓜!快去挣钱,待我回来时好好慰劳我!”

许熙熙白了我一眼,踏上了火车,我呢,开始勤工俭学,我要挣很多钱,待她回来时带她去吃大餐。呃……刚离开火车站,我便想起了夏谨年,热闹的三人行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有点寂寞。

我给夏谨年发了短信:『我在水族馆当美人鱼,有空前来欣赏。』

我真的在水族馆当美人鱼。这份工作去年已经干过了,今年继续,逢周六日上班。虽然我跑不过别人,也跳不过别人,但我能够游得过别人。

在水族馆里,透过玻璃隔板,可以观赏到各种漂亮的热带鱼,还有……一尾甩着银白色尾巴的美人鱼。嗯,她就是我啦!金黄色波浪般的假发,银白色的尾巴,与鱼群一起游来游去,累了就坐到人造礁岩上休息,这是非常好玩的人鱼公主COSPLAY(角色扮演)哦,还有不菲的报酬。

夏谨年居然没有回复我的短信!我生着闷气坐在人造礁岩上拍水花。难道是因为许熙熙不在吗?

休息够了,我又一次跃入水面里,与燕鱼巩鱼孔雀鱼锥颌鱼们并肩而游。忽然,透过玻璃隔板,我看到了一张贴着玻璃的熟悉的脸庞。啊啊啊!夏谨年真的来了!刚才的诅咒真是罪过。我吐了一串水泡,弯起唇角注视着他。

夏谨年扬扬手,然后,他走掉了。不是吧!难道他仅是跑来礼貌性地应付一下的吗?我又生气了,返回水面人造礁岩上继续拍水花。

下班的时候,顶头上司对我说:“小郦郦,今天心情不好吗?”

“啊!抱歉!”我心一惊。

“不要紧,美人鱼偶然也会心情不好的嘛,你完美表现了。对了,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我保证明天不会心情不好了。”

这位老大好像真的没有责备我的意思,他自顾自地说:“是因为寂寞吧。乖啦,明天你就不会寂寞了。”

我抖!拜托,老大,不要这么文艺好吗?虽然我真的寂寞。还有,不要动不动就在我的名字加上“小”的前缀啊!更不要用“乖”来哄我啊啊!我快速换回衣服逃出水族馆。

嗯,好像身后有谁在喊我的名字。算了,不管了。

由于我没有回头,直接导致次日的观众看到金发的人鱼公主从人造礁岩上一头扎进水里去,同时,他们之中有人欢呼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了银发的人鱼王子……接下来,人鱼王子微笑着向人鱼公主伸出手,把她拉回人造礁岩上,用只有他们彼此听得到的声音聊天。

是的,当我看到长有夏谨年的脸的人鱼王子出现时,一惊又一喜,便失手一头扎进水里去,幸好这看起来像是人鱼入水。我总算明白文艺老大的话的意思了,有人鱼王子陪伴,人鱼公主的确不再寂寞。讨厌,怎么我也文艺起来了!

“谨年……同学?”

“是的,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好玩啊。”

“仅因为好玩?”

“呃……就是因为好玩。”

玻璃隔板外的观众大概正在猜测两尾人鱼正在交谈什么吧,非常遗憾,我们的交谈如此无趣,若他们听到,一定会失望的,幸好听不到,可以无限猜测。

我多么想他能够回答: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也来这里……停!文艺不是我的风格!

想着想着,夏谨年忽然一拉我。“扑通!”两人(鱼)一起落入水中。喂喂喂!人鱼下水不是这样子的啊!你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专业!

不管如何,两人(鱼)在一起玩就是快乐。

六、

人鱼COSPLAY一星期只需两天,其余时间里,我跟着夏谨年进行别的勤工俭学以及……玩。

我们几乎玩遍了全城。自然公园里有一棵许愿树,旁边摆有红色绸锻,还有笔墨,只要花点钱就能够买下一段写上自己的愿望,再绑一个桔子,扔上许愿树上去。夏谨年的毛笔字很漂亮,我让他替我写,他二话不说就写下“快高长大”。嘻嘻,真懂我心。

我兴冲冲地把愿望扔上树上去,转身便看到夏谨年正在扔他的愿望,只见他手一扬,许愿卡如红色鸟儿一般飞上树梢,稳稳安下了家。绸布展开,在风中飞扬着,我眯起眼睛去看他的愿望。

什么!上面居然写着:LOLI公主永远活泼可爱

这是什么啊!我扭头怒视,夏谨年拔脚便逃,不忘留下几句“哈哈哈”。真讨厌!哼!

再来说说别的勤工俭学吧,夏谨年很有商业头脑,他居然能够进货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卖,例如说:盆栽的基因改造的全是四枚叶子的四叶三叶草。

全是四叶的三叶草,看上去很神奇,我却不喜欢它们,还与夏谨年争执了一番:“在三叶草丛中找到变异四叶草的概率只是十万分之一——所以传说找到它便找到幸福啊。但这些经基因改造后大批量培植出售的四叶植物,意义何在?”

夏谨年听了我的话后,说:“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把这些四叶植物扔掉又不是商人作风……”他衡量了一下,把价格降低,结果这些四叶植物一下子卖光了。

囧!夏谨年,你果然脱线。“我只是说我不喜欢它们,没有叫你便宜卖啊。”

夏谨年点钱完毕,回答:“因为你不喜欢它们,所以才要赶快处理掉它们。很好,成本挣回来了。”

我再囧!不过,心里有点高兴。于是我又问:“呵呵,我说不喜欢你就快快扔出去,如果我说我超级喜欢呢?”

“简单啦!”夏谨年回头,“就把它们搬到你家里去,摆满你的阳台。”

我彻底高兴了,开始想像:“如果真的那样,许熙熙回来后会吓一跳的。”

呃……许熙熙!我猛拍自己的脸。天啊!这些天来,我居然把自己最恨也最爱的双胞胎妹妹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她在姥姥家受苦,我却在这边与美少年快乐度日,真是……见色忘妹!自抽!

又拍了自己几巴掌,忽然发现夏谨年晓有趣味地注视着我。咯噔!我心里惨叫:不要用这样子专注的眼神看着我!我的苹果脸要变红苹果了!

许熙熙,你赶快回来吧,只要你回来了,一切就会回归到最初。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安心地与以普通同学的身份与夏谨年相处了。

这天结束前,我与夏谨年路过大头贴机,两人对视一下,不约而同起步走到摄像头前,扮酷扮帅扮鬼脸。回到家里,我翻了好几个地方,终于找到一个隐蔽处把大头贴藏起来。

呃……我在干嘛?看着墙上日历,内心居然忐忑不安。为何俗套的小说桥段会在我们之间上演?

终于,假期结束前两天,许熙熙归来了,我与夏谨年也结束了本年度最后一次人鱼COSPLAY。如同最初约定那样,我请许熙熙吃大餐,顺利捎上夏谨年。许熙熙吃得一副幸福样,在姥姥家吃饭喝汤走路坐下都要受礼仪限制,真苦了她。

结账的时候,夏谨年一手按住我,他说他要请美少女吃大餐,这是绅士礼仪。

许熙熙拍着桌子说:“好啊!如此一来,许郦郦还可以请我吃第二次……这是什么?”她从桌面上拾起一张飘下的邮票大小的纸张。

呃……这是大头贴,从夏谨年钱包里掉出来的,上面是——我与夏谨年的鬼脸!

在过去,我的胡思乱想从来不会实现,但是,这一次却化为现实。

许熙熙看看我,又看看夏谨年,漂亮的脸蛋变了颜色,我说不出那是什么颜色,总之就是非常不好看的颜色。

许熙熙努力笑笑:“你们……这个假期一起玩得很开心吧。”

可爱无敌的我无法装无辜,动动嘴,发不出声音。夏谨年却爽快地点头:“很愉快,来,要看我们人鱼COSPLAY的相片吗?”

我直接趴在桌面上装晕。夏谨年!拜托你脱线也要有个限度啊!请体谅我妹妹的脸色与心情!

后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最起码许熙熙没有揪着我的衣领念一些小说主角说过无数次的台词,吃完大餐,她搂着我的肩膀回家去了,就像往常一样。当天夜里,她以旅程疲倦为由早早睡了,还说第二天要睡一整天。这是不对劲的事情,属于姐妹两人的房间里寂静得可怕。我坐立不安,马上用电话购了一张火车票,无声地收拾行李,悄悄出门,乘上火车飞奔到姥姥家去。我躲!

后记、

其他的高中生都已经上学一个星期了,我的姥姥还没有替我办转学手续,她一再地问:“转学?你确定?原因?”还念:“小小年纪离家出走。”

姥姥,这里就不能算是我的家么?就算我三年没有来陪你,也不能够如此冷落我啊!真郁闷!我跑到后花园去荡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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